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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朱云秀那颗慈爱的心,始终如藤蔓般紧紧缠绕在那个似乎永远长不大、不成气候的大孙子身上,这份偏爱,怎能不令人感到一阵阵心寒。

“为了不让祖母忧心忡忡,就连许建国暗中指使那些顽童对我恶作剧、让我日子不好过的事情,我都默默承受,独自吞下了这份苦果。可她呢,转眼间就急匆匆地要为孙有芳擦拭那些看不见的污点,只为偿还那些莫名奇妙的所谓‘债’!“

许清禾内心激荡,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在胸腔中翻腾。

穿越到这个时空以来,许清禾首次深刻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

尽管她心里清楚,强行插手改变他人既定的命运轨迹,往往会适得其反,酿成更多的悲剧,但念及朱云秀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双手,曾含辛茹苦抚养了原主,如今年迈体弱、疾病缠身,许清禾又怎忍心真的撒手不管,这份内心的挣扎与矛盾,恰似重石压胸,憋闷难言。

殷昀杰注意到女孩的眼眶在瞬间泛起了微微的红晕,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面对女性的泪水,他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他以为是自己的某句话不小心触碰了她的伤心处,那份自责让他更加惶恐。

“别哭,别哭,以后我再也不提这些让你难过的事了……“他凝视着许清禾,眼中流露出无助。

许清禾本是一肚子怒火,却被殷昀杰这份自责和小心翼翼赔罪的样子软化了许多。

她拉着他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也有一丝释然:“其实,并不是在生你的气。“

“你是对的,既然她心中有所挂念,我又何必强求。就随她去吧,我也不再去管了。“

话虽如此,许清禾内心却隐隐升起一抹悔意,后悔在婚前不慎透露了拾得小金饰的秘密给朱云秀。

万一,只是万一,她因为对许建国的袒护而起了什么不好的念头呢?

但这想法很快被她坚定地压制下去,内心深处,她相信朱云秀的为人还不至于如此失去底线,特别是在孙有芳恳求时,她也没有向自己提出任何金钱上的求助。

殷昀杰见状,不禁有些诧异于许清禾情绪转变之快,但见她眼角依然挂着未干的泪痕,心头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温柔的怜惜。

她所承受的痛苦与过往的他何其相似,都曾在生活的风雨中踉跄前行。

没关系,现在一切都好了,他们已经结为夫妇,未来他誓要守护她,不允许任何人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晚餐过后,两人依旧手提糖水壶,踏上了外出的路途。

许清禾虽不能亲手参与重大的建设工作,但她那双敏锐的眼睛总能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瑕疵,并及时提出补救措施,而那些较大的问题,则由李胜利他们迅速解决。

更值得一提的是,许清禾在旁边,李胜利得以一心二用,一边翻阅着设计图纸,一边与她讨论最优化的施工方案和精确位置,确保每项工程都严丝合缝地符合她的设想。

每日两壶糖水的交换,显得格外物超所值。

而许建国的劣迹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入室行窃的恶名如同瘟疫一般,让人唯恐避之不及,就连平时与他交往甚密的孙有芳,在田间劳作时也成为了村民们私下议论的焦点。

昔日的孙有芳遇到这类事情,定会大吵大闹,闹得鸡犬不宁,但今天却出乎意料地选择了沉默,变得异常平静。

当夜色降临,归还农具时,孙有芳见苏启芬正认真记录着每个人的工分,终于,那份压抑已久的委屈与不甘如决堤之水,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捂脸痛哭起来。

苏启芬对许建国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心里暗暗得意。

谁叫孙有芳平日里做事如此不周全,明明许清禾原该是嫁给村中那位“傻子”的,却因一系列机缘巧合嫁给了殷昀杰,不仅搅乱了原有的安排,还无意间让自己陷入了误解的旋涡,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柄。

孙有芳的身影,在这错综复杂的乡村人际关系网中,骤然间显得格外重要。

苏启芬心思细腻,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关切。

她快步接近孙有芳,轻轻搭上孙有芳的手臂,仿佛是要用自己的温暖去驱散对方心中的阴霾。

从贴身的口袋中,她如同变魔术般摸出一块洁净的手帕,轻柔地拂过孙有芳的脸庞,带走了眼角的泪水。

苏启芬的声音温柔而充满力量,“婶子,世事无常,这样的横祸咱们只能咬牙挺过去,唉,别太难过,身体要紧。”

孙有芳的手微微颤抖,紧握着手帕,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滑落。

她的声音夹杂着哽咽=“我们建国要是能躲开这一切就好了,都是因为许清禾那丫头,心肠比石头还硬,眼睁睁看着自家亲人受难却不伸手。我的心,凉到骨子里了,呜呜呜……”

听见孙有芳提及许清禾,苏启芬内心暗自欣喜,她巧妙地接过话题,“是啊,建国和清禾本就是血浓于水的姐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外面的风雨再大,也应该肩并肩。她怎么就能狠得下心,让你独自承受这份痛苦呢?”

苏启芬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话语间却满是真诚的同情,“婶子,我开始也被她的表象迷惑了,以为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孝顺体贴。谁能想到,婚后的她竟是另一番模样。名声什么的,咱不稀罕,可她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这么无情,婶子您这么多年的心血和疼爱,真是错付了。她和那无情的白眼狼有何分别呢?”

孙有芳的心仿佛被再次撕开一道口子,泪水更加汹涌。

而苏启芬则顺势引导,将矛头指向殷昀杰,“婶子,你看,连我们都清楚的道理,她却选择视而不见,让建国受这冤枉苦。殷昀杰也是,一句话都不愿为建国争取,这心,是真的狠。”

夜色渐深,村民们陆陆续续离开,二人在杂物间的昏黄灯光下,相对而坐。

孙有芳的声音时高时低,将自己多年来的不易、城市中的酸甜苦辣以及家庭中的琐碎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