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木多的上半身几乎被阿尔托莉雅一剑分开,他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数息之后,这些血液和他的身体开始逸散金色的光辉。
“漂亮……的一击,不愧……是骑士……王,竟有如此……耀眼的光辉……是你赢了,此战……无悔。”
阿尔托莉雅站在迪卢木多身前,注视着眼前这个值得尊敬的敌人,见证着他的终末。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阿尔托莉雅看着身躯已经开始半透明的迪卢木多,询问着他最后的心愿。
这时候迪卢木多也进入了回光返照的阶段,身躯消散的速度更快了,但精神反而变好了,语气也平稳了下来。
“这次圣杯战争,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虽然有些对不住主君,没能完成他的命令。”此时迪卢木多四肢已经透明,并不断向着身躯蔓延,“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我现任的主君肯尼斯在各方面都是个出色的人类,但他唯独难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这次战斗他大概会迎来败北吧!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在之后饶他一条命,给他一次机会。”
“我可以在这次留他一条生路,但这之后他能不能靠自己活下去,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是吗?这样就可以了,如此一来,我在这次圣杯战争中的人生就完满了……”
迪卢木多彻底消散了,看着眼前漫天飞舞的光点,阿尔托莉雅伸出手接住其中一个,看着这个敌人在圣杯战争中最后留下的存在证明。
光芒熄灭,阿尔托莉雅也将手掌收紧,转身向着另一个战场赶去。
看着阿尔托莉雅向着卫宫切嗣的战场赶去,爱丽丝菲尔正要跟上去,才走了不到两步,便闷哼一声捂着心脏蹲了下来。
爱丽丝菲尔勉强自己站起来,想要奔赴自己丈夫所在的战场,但还没开始迈步,眼前便猛然一黑,晕倒在地。
这时,优来到爱丽丝菲尔面前,看着她晕倒后趴在地面的姿态,觉得有些不雅,便帮她翻了个身,用魔法清理了一下灰尘再稍微摆弄一番,摆成了一个犹如沉睡中的公主姿态。
“好了,嗯——要是有个咬了一口的苹果就更应景了。”拍拍手,优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整个活,“这个时候要不要留下一张想要唤醒沉睡的公主,就得让骑士献上深吻的纸条呢?毕竟爱丽丝菲尔体内有阿尔托莉雅的阿瓦隆,阿尔托莉雅的魔力一旦和爱丽丝菲尔进行交换,是有可能激活阿瓦隆的功能,让爱丽丝菲尔醒过来。”
“阿瓦隆可以降低爱丽丝菲尔的身体负担,我这是为她着想——才不是想看阿尔托莉雅在卫宫切嗣面前深吻昏迷中的爱丽丝菲尔的场景,嗯,绝对不是!”
说着,优便用混沌之潮造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出来,咬着嘴唇开始下笔。
然后她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不会写日文,虽然她能轻易地听懂和看懂具备文明意义的语言和文字,但轮到自己动手写时就两眼一抓瞎了。
“可恶!多好的一个主意,居然因为这件小事不得不搁浅。”优失意体前屈。
“算了,多亏得是我,卫宫切嗣和阿尔托莉雅心也真大,把爱丽丝菲尔一个人丢在这里,就不怕被别人捡漏吗?”
整活的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既然没办法继续下去优直接就放弃了,看着孤零零倒在地下的爱丽丝菲尔,她一边嘀咕着两人的粗心大意,一边好心地在她身上设了一层结界,也跟着进树林看戏去了。
在她走后,墙角的阴影伸出一条黑色的触手,极力压低着自己的气息,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缓慢地,如流动的小溪般蜿蜒着向着昏迷的爱丽丝菲尔蔓延而去。
“啪——”触手还未接触到爱丽丝菲尔,一道闪电就打在触手上,将之弹开。黑影被弹开后,立时便自我溃散,瞬息之间消散在空气中,没留下任何痕迹。
优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她感觉自己的结界似乎被触动了一下,正欲回去查看一下原因,但这时她看见了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奔向迪卢木多消散的地点,随后趴在地上哭泣着。
“刚才是她在拿爱丽丝菲尔泄愤吗?算了,以她的水平,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打破我的结界。不过肯尼斯也真可怜,自己在这边拼死拼活,未婚妻却在退场的从者消散的地方哭天抢地。”将结界的反应归于索拉泄愤的攻击,优便不再理会。
这时候卫宫切嗣这边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卫宫切嗣用起源弹命中了肯尼斯用灵髓液构建的防护罩,将正在全力使用魔力的肯尼斯身上的魔术回路破坏得乱七八糟,暴走的魔力在他的身体内部乱窜,鲜血从他身体各个地方飙出,整个人在刹那间就成了一个血人。
所谓起源弹,即卫宫切撒的杀手锏,这子弹可以将他的起源在他人身体内具现,从而达到杀伤的目的。
卫宫切嗣的起源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切、嗣——将被命中的地方的联结点切断之后,又重新结合起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修复。被切断的点组合是随机的,这会使得该处产生不可逆的变质。比如,被起源弹命中的人体,被击中的地方既没有伤口也不会流血,但神经和毛细血管会胡乱拼接,导致肢体坏死。
对魔术师构成的威胁则更加严重。一旦魔术师用魔术接触起源弹,无论是去偏移还是抵挡,该魔术师的魔术回路都会被切断再胡乱连接起来,结果就是全身的魔术回路短路暴走,说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就像枪械炸膛。
肯尼斯现在就如同炸膛的枪械,全身的血液像箭矢一般射出。他张着嘴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啊呜声,席卷全身的疼痛让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随后缓缓倒在地上,浑身不断抽搐着。
肯尼斯的状态十分凄惨,现在卫宫切嗣即便什么也不做,对方也在数十分钟后走向死亡,但他还是将冲锋枪举起,对准了肯尼斯的脑袋。
一道剑风袭过,将冲锋枪的枪杆切断,阿尔托莉雅向着卫宫切嗣缓慢走来。
“够了,御主,这家伙已经败了,而且整个人都已经被你废掉了,没必要再赶尽杀绝了。”
“圣杯战争可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战,我想你作为一个带领过军队的王应该明白吗,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卫宫切嗣不满于阿尔托莉雅插手自己的战斗,皱着眉头对她斥责道。
“我知道,但我答应了Lancer留他一条生路,王的承诺也不可轻易反悔。”阿尔托莉雅闭着眼睛回答着,“但之后他会怎么样我就不管了,既然你都把他伤成了这样,那么就此停手吧。不然的话,若要我放弃,那边请你使用令咒。”
卫宫切嗣思索了一会儿,因为这种事使用令咒并不划算,而且还会与自己的从者产生嫌隙。肯尼斯被自己的起源弹命中,整个人都可以算是废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魔术师的人生意义上,这种状态下的他确实已经对自己不再产生任何威胁。况且正如Saber所说,即便什么也不做,他的人生也只剩下十几分钟了,还不如就此卖个人情,放过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坏处。
“好吧,既然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么收拾一下战场就离开吧。”说完转身去收拾一些没使用上的陷阱。
阿尔托莉雅低头看了一眼肯尼斯,叹了一口气,也转身向着爱丽丝菲尔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