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人？得罪了什么人？”沈轻因面色一变。
老太太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很厉害的人，你母亲她，十分惧怕，带着你到处东躲西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沈轻因微微愣了愣。
从她打听来的消息看，母亲阿桑的确极少在人前露出真面目，且极少与人接触。
先前她只以为，她是因为不想因为美丽的外表给自己徒增麻烦，却没想过还会有其他原因。
老太太此刻如竹筒倒豆子，不等沈轻因问，便继续又说道：
“不过后来，那些人还是找到了她，她受了重伤，临死之前将你托付给了你父亲，你才被抱回沈家——你父亲怕你生母的仇人继续追查到你头上，才没敢对外说你是从外面抱回来的，只说你是杜氏亲生——”
沈轻因皱了皱眉。
听起来似乎合理，可总觉得不可思议。
“那沈知年为何会答应我生母收留我呢？”
难不成沈知年这样一个阴险狡诈又狠毒的贼匪，还竟然有善良的一面？
老太太眼神有些复杂：“事到如今，也不怕你知道，你生母也不白让沈家养孩子——她是给了酬劳的——沈家原先在玉湖县置办的那所宅子，还有前些日子被京兆府查封的面铺和字画铺，都是用你生母给的银子置办的——”
这话显然不可能有假。
原来如此，原来沈家有一半的产业都是用母亲的钱置办的——
没想到，母亲给沈家的，不止有一颗明珠，还有许多银子——
她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她活了两世，前一世，她只傻傻的以为自己是沈家的亲生女儿，至死不知真相。
而今生，即便发现了不是，即便受了沈家众人各种各样的伤害，但想到的确是沈家养了她，她心中其实一直都还留有最后一丝情分，许多事都没有做的那么绝......
然而现在她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沈家人拿了母亲的银子，却对自己各种或明或暗的算计，谋害......
此刻起，她对沈家人再没有一丝情分。
“究竟我生母为何要把我托付给沈家？你们是如何认识我生母的？”沈轻因又问。
“那一年，知年去桃源县公干回来的有些晚，便走了近道儿，就是在那条道儿上遇见了你生母，她当时已经受了重伤，还带着年幼的你，她临终前求知年收留你，并说把她的家财都给沈家——你父亲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才不顾危险答应了下来——”
沈轻因眉头蹙起。
即便是到了要死要活的时候，老太太的嘴里依然难以说出全部实话。
尤其是有关沈知年。
在老太太的嘴里，沈知年始终是善良正义的......
有些问题，只怕刀架在老太太的脖子上，也是难以得到真正的真相的......
“那夜明珠呢？也是我生母送给沈家的？”沈轻因盯着老太太的眼睛。
老太太面色一白：“你，你，你怎么知道夜明珠.....谁告诉你的？”
“你以为杜氏当日是怎么出的监牢？”沈轻因淡淡的言道。
老太太气愤的叹了一口气：“唉，我就说，这个杜氏，到底是守不住......”
“那我生母，她究竟是什么人？”沈轻因又问。
老太太再次摇头：“我们哪里知道，我们跟她又不熟......知年能依约将你带回沈家养着，已是不易......不过，依我和知年的猜测，她多半是个女飞贼，要不然，要不然她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还有那么昂贵的珠子......”
“女飞贼？你休要胡言！”粉儿闻言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到了这会儿，老太太还在往夫人头上泼脏水，实在可恶！
老太太眼神闪了闪：“不是女飞贼是什么？正经女人家，谁会带着个孩子东躲西藏，被人追杀？连个男人都没有......”
“你这全是胡乱猜测！是污蔑！”
粉儿气得红了眼睛，沈轻因却示意她不必争执。
她让人将老太太送回监牢，老太太尽管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响，却是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你日后莫要再找我了......”老太太临出门时回头说道。
沈轻因没有说话。
等到老太太走后，叫了守在门外的几个婢女进来。
“趁热都吃了吧。”
回去将军府的时候，已是申时初刻，沈轻因一进前院大门，慕太夫人便迎了上来。
紧接着，几个打扮成普通百姓的将军府侍卫以及婢女，从各个侧门也赶来了前院。
“回太夫人，夫人，小的已经打探清楚了，府门正前方那家新开的包子铺，是康王府的眼线，夫人一出门，他们一边派人跟着夫人，一边有人去康王府报信儿——”一个侍卫说道。
慕太夫人脸色一沉：“哼，康王府这世子爷就没安好心！”
沈轻因没有太意外。
秦越泽和沈溶月不是一次两次，紧跟着自己去碧溪苑了。
他们在将军府外面有眼线，一点不稀奇。
“奴婢带人一直盯着西边侧门那几个卖鸡鸭鱼蛋的，他们绕了一圈，去了安王府......”
“安王府？”慕太夫人微微面色一变，“安王府竟然也在我将军府门外设了眼线？”
“奴婢确实看到他们最终进了安王府的侧门。”婢女肯定道。
见婢女说的肯定，慕太夫人沉默不语。
不过很快，她便联想到了秦锦姝，有了自己的猜测。
“难道，那些杀手，竟是秦锦姝找来的？”
沈轻因微微点头：“不瞒祖母，先前孙媳也有此猜测。”
“回太夫人，夫人，东边角门外那个摆摊算命的，和正门前那个替人写信的，还有后门处的灯笼铺，他们暗中有来往，怕是一伙儿的——”另一个侍卫说道。
“哦，那他们又是些什么人？”慕太夫人和沈轻因一起看向说话的侍卫。
这点倒是全然没想到。
“小的亲自跟着他们，见他们进了皇宫的西角门，具体去了哪个宫里，小的就没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