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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碧溪苑。

“二小姐,不对,夫人——”粉儿走进屋来。

从小到大叫惯了二小姐,一时竟有些难以改口,大婚已经过去好几日了,竟然还没有改过来。

粉儿照着自己的脸轻拍了两下:“日后,奴婢一定记住了。”

沈轻因朝她笑笑:“可是那杨老六家的有信儿了?”

粉儿点头:“没错,夫人,今日咱们一离开沈家,余氏就看到老爷和老太太一道儿去了莲花院,在里面待了许久,没让一个下人进去。”

“后来等她们出来,余氏以倒夜香为名,进去院里瞧过,主屋里被翻得一团糟,显见老爷和老太太是在里面找东西来着。”

沈轻因唇角微扬。

果然,自己这一趟没白去。

她想要的东西,沈知年和老太太已经开始替她找了……

“可找到了?”沈轻因问。

粉儿摇头:“余氏说,老爷和老太太从莲花院出来的时候,满脸的不高兴,该是没找着。”

“好,监牢那边让人去打点一下。”沈轻因又说道。

“是,夫人,奴婢这就让人去。”

沈轻因陪妙妙说了会话,便回了将军府。

慕北焱这几日晚出早归,一直在忙乎军中之事,约莫此刻他该是从军营回来了。

也不知,又有了什么新消息?

果然,一到将军府门口,便见慕北焱的坐骑拴在一旁。

沈轻因进了府门,前厅中并没有慕北焱的身影。

“大将军呢?”沈轻因问前院下人。

“回夫人,大将军刚刚一回来,就被太夫人叫去了。说是有十分要紧的事。”

十分要紧的事?

沈轻因一个激灵。

会是什么事?

沈轻因匆匆赶往太夫人住的祥安堂。

到了院门口,便听得太夫人在里面发脾气。

“跪下,你给我跪下!”

“说,你这一天天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的怒气似是难以遏制。

沈轻因心中一紧。

她还没见过太夫人发这样大的脾气。

她示意门口的婢女不必前去回禀,径直进了院子,走到屋门口。

“你到底有没有问题?若是有,不是害了人家好好的姑娘?若是没有,你让因因怎么想?”太夫人的声音压得极低。

沈轻因怔住。

原来,太夫人竟是为了这个。

她咬了咬唇,心中有些忐忑。

她也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不知为何,慕北焱看着她的眼神,明明是炙热的。

可她只要靠近他,他便会退缩。

说是忙军务,可却偏巧都是晚上忙,完美避开与她同床共枕……

照着时间算,再有七日,战事便会起,这样的情形,她想要为将军府留下一丝血脉,只怕是不可能了……

“祖母,您别胡思乱想了,孙儿好好的,只是……”慕北焱着急辩解的声音。

“只是什么?你今日给我说清楚了!若是不说清楚,就一直跪在这里。”太夫人怒气不减。

“只是风神医在大婚前一日交待说,因因她早几日中过毒,半月内暂不宜同房,否则容易气血逆流……”慕北焱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啊!竟是,竟是因为这样吗?”太夫人的语气中全是难以置信。

“是,祖母若是不信,自可以去问风神医。”

沈轻因再次怔住。

难怪如此。

原来是因为这样!

只是,为何偏巧就是半个月……

大婚后半个月,慕北焱正好就该上战场了……

这时间,就如同老天安排的一般不凑巧……

“夫人,大将军可在里面?”

正愣神间,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沈轻因转头,来的是慕小刀,着急忙慌的模样,像是有急事。

沈轻因未及反应,屋门被打开,慕北焱走出来,惊讶的看着门口的沈轻因。

“你何时过来的?”

“有一会儿了。”沈轻因唇角带笑。

不知为何,尽管知道她一时无法给将军府留下血脉。

可知道慕北焱不是因为别的躲着自己,她心中反而轻松下来。

“大将军,派去玉湖县的人传信儿回来了。”慕小刀言道。

“情况如何?”慕北焱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如您所料,沈家派去的人果然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不过奇怪的是,他绕了一大圈,最终找的人,竟然是一个在湖边打渔的渔夫。那渔夫许多人都认识,的确是常年靠打渔为生……”

“哦,沈家小厮见了渔夫之后,都做了什么?”

“买鱼,他给了那渔夫银票,渔夫给了他两条鱼,仅此而已。”

“你是说,沈家掩人耳目派出的小厮,大老远的跑去玉湖,只为了买鱼?”慕北焱觉得不可信。

“是,公子,的确是只买了鱼,便返回京城来了。”

慕北焱沉吟片刻,忽然意识到了不对:“你刚刚说,他买鱼给的是银票?”

慕小刀点头:“是,公子,咱们的人传回的信儿中,的确说给的是银票——您是说,那银票有问题?”

慕小刀说完,不自觉瞪大眼睛,也意识到了不对。

北新朝的银票最小的面额是五十两,而一条鱼的市价不过是十几文。

买两条鱼,有什么必要要拿银票去买?

一个普通的渔夫身家也不见得有五十两吧?

再说,也没提说有找银?

“继续盯着那渔夫。”慕北焱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传信儿。”

“还有,沈家那小厮到了何处?”慕北焱又问。

“照着信鸽传来的信儿,只怕是午后就会到达京城了。”

“听我说……”慕北焱小声交待了慕小刀一番。

看着慕小刀飞快的离去,慕北焱转过头来,轻轻握住沈轻因的手:“抱歉,之前是我没有说清楚,让你担心了。”

沈轻因笑着摇头:“只要你无事就好。”

太夫人在屋中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西城门处。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骑着一匹快马,直奔城门而来。

城门处比想象的拥堵,小厮下了马,拉着缰绳,往城内走。

刚进城门,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小哥,你这两条鱼看上去甚是不错,可卖否?我出三十文。”一个老妇指着马身上挂着的两条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