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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自言自语失了神,待他回过神之时就见下首立着的两个人表情几乎如出一辙,不禁翻了翻他的眼睛。

“我是心悦那小女娘,却也不会为了她空置后宅,你们呐,心思就不能就用到正处么?”

听了这话,影一影二表情讪讪的,影一的脑子活络,当下把心思用到了‘正处’。

“主子,林将军要成亲了,咱们是否送了贺礼过去幽州?”

“送,自是要送去的,还要压过那小子一头。”

影一心领神会,拱了手带着影二下去办了。

李沧在幽州经营多年,自是挣下了许多钱财,是以,当一群黑衣人抬着数十个大箱子出现在幽州城外林弋所居的别院之时,惊呆了别院中的一众人。

就连自小锦衣玉食见惯了富贵的沈姝都不由地叹出了声。

“嫂嫂,这些人是谁呀,莫不是送错了地方。”

林弋自是知晓这些是谁的手笔,就是不知他这是要闹哪样,当即黑了脸。

箱子一一摆放整齐,影二也不言语一声,将一份礼单放在其中的一个箱子上,抬了手便招呼着另外的黑衣人欲要离开。

“慢着……”

林弋只觉得她的脑瓜子嗡嗡的。

影二听了继续挥了挥手,黑衣人先后闪身离开,他则是走到了林弋的面前,抬手作了揖答话道。

“属下见过林将军……”

“打住……”

林弋的脸色更加地黑了,此时的她算是弄明白了,李沧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予她送礼的,而是来予她添堵的,这一声自称若被他知晓了,她今后怕是要没‘好日子’过了。

“你赶紧的,让你的人怎么把这些抬来,就怎么把这些抬走。

再回去予你家主子带个话,就说他的心意林弋领了,贺礼就不用了。”

林弋话说得干脆,影二听了也不推脱辩解,拱了手立即应声。

“是,属下这就命人将箱子抬回去。”

林弋才要吐出一口气,就听影二那小子叹了口气说道。

“唉……

还真让主子给料准了,林将军定是要直接拒了去。

咱们临行前主子交待了,若是林将军不收那便把箱子抬回去,他会再以这些贺礼的倍数命人一路自沧州吹吹打打的送了来,想必那时林将军怕是会收了的。”

“我收他的大头。”

林弋咬了咬牙,狠狠白了影二一眼。

“滚,回去与你家主子说一声,我可没钱予他回礼。”

女皇赐婚李沧之事她自是听说了的,根据历史的进程,他怕是不久之后就要有了动作,又或他现下已然着手开始了。

“还有,提醒他莫要轻易信了旁人,哪怕是他的亲人……”

影二想听林弋多说上一些,却见她挥了手,再次施了一礼转身飞跃离开。

沧州去往京安的途中,影二带着一队人马自另一个方向汇合而来,把林弋的一言一行学给了自家主子听。

李沧听了哈哈笑出了声,命人即刻降下主帆。

影二见了不由的直抓头,以眼神求助影一,然,影一却不看了他,而是行了礼躬身往外退。

影二见此立即跟了上去,追在他的屁股后头定是要闹一个明白,影一被他烦得实在不行,便一只手推了他的额头道。

“你这脑袋瓜子里是空的么?

这么明显的事你竟瞧不出来?”

“瞧出来什么?”

影二还是不解。

“哎呦,明面上那小女娘是在提醒咱们主子,实际是与咱们主子站在一队了,即便不会明着支持咱们主子,却也不会坏了主子的事,还会在暗中帮着咱们主子。”

“帮?

我怎的没瞧出来呢?

难不成她说了一句不挨边的话就是在帮咱们主子么?”

影一却不给他解了疑,叫他用心听、用心看,慢慢地就会明白了。

这一疑惑影二一直压在心底,直至数年后,自家主子离开沧州入主大明宫的时候,他似乎才有了头绪。

多年后。

大明宫,紫宸殿。

此时的殿中跪了一地身着素服的臣子,对着立在殿前一个瞧着年约三旬左右的男子不住的磕头。

“诸位,你们莫要为难我了。

妖后害了我皇祖母,我这个当孙儿的自是要为她老人家讨回公道,这是孝道,并无旁的意思。

先帝的梓宫还停放在太极殿中,他虽是我的叔父,却也要尽了子侄的一份孝道,我得过去太极殿守灵了。”

说着,李沧抬腿欲走,却被赶着爬起来的朝臣们给堵了去路。

“哎呦,你们难为我做什么?

玉牒之上已然没了我的名字,我若是顺应天命继位,怕是少不得有人议论我名不正言不顺。”

“我看谁敢……”

大吼一声的是当朝宗正寺的寺卿,也是李氏一族的宗长,地位可非寻常皇家之人可比的。

一众朝臣哗啦地让出了一条窄路,就见宗长缓步朝着李沧而来。

“基儿,你皇祖母大行前,特意召了咱们近前,亲口交待了将你的名字重新录入玉牒之事,你身边的这些老臣,可是个个都在场。”

不然他们也不敢冒大不违再三请了李沧继位。

宗长的话在殿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尤其是那些先前只是缀在几位重臣的后头向李沧请命的臣子,他们再次俯首叩头,连称郎君众望所归,应当顺应民意继承大统。

李沧面露为难之色,立在上首不吭声,这时,殿外有千牛卫步入禀报。

“报……

范阳节度使沈曜、辅国大将军沈樉、镇军大将军林意、经略军守将林平、威武军守将陈绍等,上表奏请殿下即位……”

那千牛卫将几本奏疏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唱词道。

哗地一下,紫宸殿内立时变得寂静无比。

沈家素来是保皇派,从不参与、议论储位之事,似今日这般公开上表拥立一人为皇,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却不知他们何时与殿前的这位殿下走近的?

这是在场众人的心声,暗恼他们怎的没有这样的先见之明,今后的数十年沈家怕是要崛起了。

良久,李沧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既然诸位将军联名上表请我即位,我便不好再推脱了去,只得勉力担下了这重任,望诸位我盛唐的肱骨要鼎力扶持于我才是呀。”

李沧这话说的委婉与客气,一众朝臣激动得连连高呼万岁。

自今日起,史书所记新朝建立,新帝登基,又是一个开元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