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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女使所料,萧奕一回府便去了他自己的院子,就见女使立在院中,在夜色之中很是显眼。

“奴拜见王长子。”

萧奕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人呢?”

屋子里怎的那般暗?竟是一盏烛火都不曾燃了。

“夜色已深,怎的不进去把烛火燃了?”

“回王长子,贵客一回来便歇下了,还吩咐了奴在此候着,说……”

“说什么?”

女使深吸了一口气,“说不见任何人。”

萧奕哦了一声,自顾绕开女使去推门,女使自是不敢阻拦,默默的退到了一边继续候着。

另一边,自萧奕一踏进这所院落,林弋便从睡梦中有了意识,知晓这人竟然不顾她的意愿强行闯进了屋子,对他厌烦又添了几分,却仍是保持原有的姿势一丝不动,呼吸缓慢而绵长,一副睡熟了的模样。

萧奕来到床前,见女子睡得香甜,心下不由的放软了。

这样一个胆小的女子,舞蹈起来竟是那般勾魂摄魄,引得他心里痒痒的,却也知晓来日方长不能不顾她的意愿,总要心甘情愿的跟了他才好,遂立在床头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退了出去。

今晚之事是他委屈了她,竟让她当着文武众人行舞娘之事,将她放于人前惹了旁人的觊觎,就连父亲他也出言试探了。

萧奕的心思极乱,不曾想一向英明神武的父亲竟会如此行径,对儿子的女人生出了心思。

奚部与突厥、契丹等部族一般,父死子若愿可继承父亲的妻妾,这是草原的规矩,却不曾有了父占子妻的先例。

轻轻将门带好,萧奕回身看到还立在院子里的女使说道,“你也回去歇着罢,莫要扰了阿依休息,明日若是她想要见我,你便即刻使人去禀报,不可耽搁半息。”

女使莫敢不从,一连声的应下,萧奕满意的离开,转道去了侍妾的院子。

才一回府左夫人便称身子乏得很,先回去歇下,右夫人那里怀着身子不方便伺候,他自己的院子又挪给了阿依住着,萧奕别无他法,只得去几个侍妾那里宿下,顺便纾解他身上的火气。

夜深人静,天空遮了一层厚实的云,不见一丝光亮。

长街之上,林弋循着在街上无意听来的描述,往王城另一个方向而去。

她虽未亲眼所见宫宴散时,阿史娜真珠拦下二王子萧达的那一幕,却也料到了她那冲动的性子岂会轻易罢休,说不准会当众放下狠话来。

果不其然,阿史那真珠不负她之所望,甚至发挥的更好。

行至一处围墙之下,林弋脚下一踮便跃了进去,一入府中,凝神敛息直奔正中最大的院子而去。

长街的另一端,另一个黑影同样的行如鬼祟。

沈樉自亲眼所见宫门口的那一出闹剧,便心了一计,用萧达的一条命换来奚与突厥之间的嫌隙,这买卖划算得很。

免得两部真的狼狈行下联众之事共同起兵南下,将会予盛唐造成不小的压力,生灵涂炭,尸山血海终将再所难免。

飞跃进入了二王子府,沈樉在朝正中的那个院子掠去,才一踏上房顶,就见对面一个黑影以同样的方式落下,二人不由的一愣,不曾想两人竟想到了一处。

以沈樉的武功,应早就察觉这府里其余动向,奈何他的心早就被小女娘的一舞搅乱了春水,竟一时不察在这般情景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娘。

脚步顿了顿,沈樉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一点飞到了林弋的面前,觉得离得有些近不禁又后退了一步。

却不想他这下意识的动作彻底伤了林弋,林弋自嘲的轻笑了一声,“终是我虚妄了。”

话落,她的人已然飞身离开。

那人的目的与她一般无二,她在与不在的又有甚关系?还是赶快离开的好,免得被人家一再的厌弃。

沈樉有心想要追随小女娘而去,却不能与她一般任性,相比小女儿之间的情情爱爱,戍卫北境安宁保一方百姓平安才是他的首要任务,至于小女娘那里,他自会寻得她的谅解。

足尖轻踮落于一屋顶,再次一飞身,当她第二回落下之时,林弋的身后便多了一道令她完全陌生的气息。

林弋十分确定,这气息不是来自之安,而是一个她不熟悉的人。

遭了,她适才一时大意气息外了放,怕是已然引起了府中高手护卫的注意了。

“何人擅闯王子府?”

他的一声吼,彻底惊动了府中的其余护卫,府中已经有烛火亮起,林弋的五感已然察觉有数十人向她这边涌了过来。

见状,林弋也不犹疑直接一掌全力击出,那人连躲的机会都不曾有,直接被一掌拍飞了十数丈,林弋不去亲眼瞧也知晓,那人的腑脏怕是被她给悉数震碎了。

打草惊了蛇,林弋再无留下偷袭的必要,直接飞身离开。

以她现下的功力,屈屈几个王子府的侍卫想要抓住她谈何容易。

回了院子,林弋脱了衣服又摆回了先前的模样,才一睡下,就听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奚王的儿子们竟无一是简单之人,城中才一有了动静,反应便如此之快,令林弋不得不心生忌惮。

吱嘎一声,外间的房门被人推开,这一回萧奕明显是用了力道的,门被磕在了墙上再次反弹了回来,嘭的一声,惊的林弋就是一声惊呼。

“阿依,是我。”

坐在床上的林弋见到房间里闯进了人,骇得她抱着衾被连连往后退,“不要……不要过来。”

许是被吓得狠了,她的声音听着有些颤抖,还夹杂着些许哽噎。

“阿依,莫怕,是我。”

“王长子?

你夜阑闯进来意欲何为?”

边说,林弋蜷缩得更厉害了,哽噎的声音里掺着惊慌。

如果此时沈樉也在这里,听了定会狠狠松了一口气,小女娘终是平安脱险无虞了。

若是换成了陈绍定会狠狠的鄙夷。

在营中练兵眼也不眨一下的女校尉,竟会被开门声吓得哭声连连?这说出去谁会信?怕是她见了刀子都不会怕上分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