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里,凤凰很少出现,只有宁执练剑或者画符出现问题时才会现身指点一下。
大多时候,宁执都是和蛋蛋一起待着。
他并没有去上学,除了修炼便是捡纸板维持生计。
那人给的钱他都攒了起来,并不打算用。
爷爷说过,有手有脚就不能伸手要钱。
书上也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更何况,他并不是完全没钱,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有爷爷的赔偿款。
至于上学,等他将剑术和符箓学完自然会去。
那人说过,学了仙术有了神力便无所不能。
等他变得无所不能,读书考试自然轻松拿下。
今天和往常一样,宁执拉着纸板回家,蛋蛋第一时间跑出来接他,兴奋地围着他跑来跑去。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宁执笑着将它揉了又揉。
蛋蛋咬着他的鞋带要他进屋,宁执一脸疑惑地推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目光一滞。
他怎么来了?
凤凰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他的床,听到他进来了也没反应。
要是以往,宁执肯定要嫌弃他穿着鞋子上他的床,但是今天,他并没有出声。
因为这人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不同于往日的潇洒恣意,反而气息奄奄,周身弥漫着一股死气。
那双手也生了褐色斑点,干燥苍老。
只有那身白衣依旧无尘,和他第一次见到的一样。
宁执修炼了这么久,自然看得出来原因,走到床边给他脱完鞋后才问:“你要死了?”
床上的人点头,“早该死了,这已经拖了很久了。”
宁执摆好鞋子,“你不许死在我家,”又一脚踢乱,“也不许死太远,我捡破烂的范围很小,你死远了就等着臭吧。”
一声低笑自他头顶响起,宁执抬头,见凤凰正靠在床头看他,脸上依旧遮着浮雾。
“你想得美,我即为神,身死魂消当归于天地,哪需要你收尸,怕是你到时候想哭都找不着我在哪。”
宁执始终低着头,沉默了良久才蹦出几个字,“我不会忘记你的。”
凤凰唇角的笑顿止,眼眸中的光亮转为乌沉,面无表情地开着玩笑,“这话听起来像找我寻仇。”
“你别多想,我就是怕你藏着本领没教完。”宁执偏头找补。
凤凰挑眉,对着他勾了勾手。
宁执朝他走了几步,“你还想说什么?”
下一秒,他的脸就落在了凤凰手里,脸颊被扯向两侧,嘴唇也跟着变形。
就连说狠话都听起来像撒娇,“你再不松手,我发誓以后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凤凰无所谓,“随你。”
反正他要死了,此时不玩等待何时。
宁执能不能报复成功,就看他的造化了。
“松手。”
凤凰非但不松手,反而更过分地逗他,掐完脸揪耳朵,揪完耳朵挠痒痒。
宁执好几次都被逼得调出神力,但顾及他的身体又收了回去。
凤凰就仗着他不会动手,把这些年没耍着的今天都补了回来。
宁执怕痒,没被挠几下就笑出声来。
看他笑声不停,凤凰挠痒痒的手停了一瞬,“小小年纪就该多笑,平时老气横秋的让人看着就想揍。”
宁执得了机会就滚到床里面,收了笑脸瞪他。
“你还厉害上了。”凤凰几下就制住他,重新施出挠痒痒大法。
宁执笑得喘不过来气,“不,停下,我不想笑了,臭凤凰!!我说我不想笑了!”
凤凰停了一只手,“你知道我的身份?”
宁执躲开他,警惕地用手挡在身前,“肃明剑上有凤凰图腾,我不瞎。”
凤凰赞赏地看他一眼,召出肃明剑,手指轻轻拂过剑身上的凤凰图腾。
然后将剑抛给宁执,“送你了。”
宁执接剑的动作和他如出一辙,但比他多了几分慌乱。
“你不是说我藏本领没教完吗?”凤凰和他一同握住肃明剑,神力自他身上释出,通过肃明剑,尽皆被宁执吸收。
“神力和肃明剑便是我最后的本领,”凤凰松开手,重新靠在床头,“以后可不许再说我藏私了。”
神力几乎散尽,他周身死气没了压制盘旋而上,看得宁执胆战心惊。
“你能不能别……”
“嘘,”凤凰示意他噤声,“先别催我死,我还有遗言没说呢。”
宁执皱眉,心上仿佛压着块重石。
“你在修炼上很有天赋,我教你秘法仙术,赠你神力灵剑,是希望你恪守本心,勤加修炼,终有一日能飞升成神,我在天界还给你留了贺礼,记得找天道要,要是被他私吞了我死都不瞑目。”
说完,他就阖上了眼眸。
宁执心陡然一沉,猛地抓住他的手。
“别晃,我还没死呢,就是歇一会。”
宁执松了一口气,眼眸始终没离开他,几度抿唇后终于问出声,“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凤凰轻叹一声缓缓睁眼,撤去浮雾的那刻念出咒语。
宁执只看了一眼就陷入黑暗,昏在床上不省人事。
凤凰看着远处的天,笑容恣意,“我凤凰不需要任何人记得,功过自有天道为证,天地永存我就永存。”
一阵清风吹过,不大的棚子里只剩下宁执一人。
等他再醒来,一切都不记得了。
有时会有邻居问起他养的宠物,他也只是疑惑地问回去。
哪里有宠物?
他从未养过。
院子里倒是有个像猫爬架一样的东西,应该是他捡回来挂杂物的吧。
不过比他邻居问的话更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有股神秘的力量。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有一天看到一部科幻电影,他才明白这股力量叫异能。
而他,是天生的异能者。
不仅如此,他还能一眼辨别邻居的平安符真假,就连电视上的那些剑法,他也觉得华而不实。
好像他天生就会一样。
他想不通但接受良好。
不就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吗?
这很正常。
除了这些,他还发现自己有笔巨款,数额大到一辈子都花不完。
没办法,他就是气运之子。
就这样,气运之子过了十年的富裕生活。
直到又是一年隆冬,北风凛冽。
他在出任务回来的路上捡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