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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却看得懂他嘴角促狭的笑。

他目光被那抹笑意吸引,微微一滞。

又立即别开眼神,眉间一蹙。

一个男人怎么能笑得这么……

放浪。

这属实是冤枉了宁执,他明明是在笑被捉弄的棠雎。

“督主,我的衣服……”

宁执看着不远处堆起来的衣袍,略有些嫌弃。

本就是湿衣服,现在又沾了泥。

好脏。

棠雎看出来他的意思,便道,“先穿我的吧。”

宁执立即笑开,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虽不合身,但好歹是件男装。

他终于不用穿裙子了。

棠雎没有再说话,而是靠在石壁上休息。

宁执伸手晃了晃,见他没反应,才确定这人是真睡着了。

他往棠雎面前移了移,仔细打量着他。

棠雎不是他的第一个任务对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有意思的是,棠雎是和慕昇本人最像的一个。

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

慕昇最喜欢在他面前装可怜,但背地里做的事情绝对算得上心狠手辣。

他都知道,但不觉得有什么。

身居高位的男人向来如此,换句话说,心狠才是上位者的保护符。

他也希望慕昇这样。

“你都经历些什么呢?”

他轻声呢喃,为棠雎拨开垂在唇边的发丝。

却忽然间闻到一股血腥气。

他靠近棠雎闻了闻,神色倏然一变。

手臂伸向棠雎背后,果然摸上一手粘腻。

全是血。

他连忙握住棠雎的手臂,想将人拽起来看看伤势。

却被棠雎一把推开。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别碰我。”

“受伤了怎么不说,想流干是不是?”

宁执一着急就顾不上别的,连语气都带上责怪。

棠雎皱眉,不懂他为什么生气。

“死不了。”

宁执冷笑,“对,谁有你命大。”

“你为什么生气?”

背上的伤是刚才和刺客缠斗时受的,但这样的伤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宁执好好的又没有受伤,为什么要生气?

宁执看了他好一会,阴阳怪气道,“我嫌自己活太久了,准备气死,给你殉葬。”

棠雎,“……”

太小众了,他不懂。

宁执扯下外袍一角,给他清洗好伤口后包扎起来,然后一言不发。

空气突然安静,棠雎渐渐觉出不自在来。

他站起身,快速道,“我去找找有没有出路。”

宁执不吭声。

棠雎看了他一眼,走了。

留宁执一人在崖底,默默叹气。

就说棠雎和慕昇像吧。

他刚将慕昇捡回来的时候,那崽子也这样。

好难搞,他好心累。

更没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重来一遍啊。

【系统,紧急提问,如何快速攻略一个男人?】

【睡他!】

【……】

【系统,是我把你教坏了。】

蛋蛋,【啊???】

它说得不对吗?

快穿局各种通关案例里都是这样的啊。

【神君,您相信蛋蛋,这是各位前辈实践出来的真理啊。】

宁执貌似听进去了,看着棠雎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多时,棠雎就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楚阳一见宁执就跑了过去,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见他好好的才放心。

“哥哥,吓死我了。”她攥住宁执的胳膊,距离直接缩为0。

几步外的两个男人神色皆变。

秦修宿是疑惑,楚阳叫棠雎娘子什么?哥哥?

棠雎早在延华殿就听见楚阳喊了一声哥哥,当时只当是听错了。

现在才终于明白,原来楚阳就是宁元绫。

倒是和宁执一样有胆识。

宁执对她笑笑,“我没事,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十二皇子出宫时看见你们被围,便立刻回宫去搬救兵,陛下下旨一定要找到你们。”

“我和秦大人便顺着血迹一路找到这里,但没看见人,后来便碰上了棠督主。”

楚阳毫不避讳地靠近宁执,完全不管另外两人怎么想。

秦修宿弯着唇角,小声打趣道,“兄弟,这你都能忍,佩服。”

棠雎白他一眼,像看白痴。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督主受了伤,不能耽搁。”

宁执开口催促,看向棠雎的眼神也变得温和。

崽子不听话可以慢慢教,没必要和他置气。

棠雎眸子微亮,又划过一丝疑惑。

回到督主府后,皇帝派人送来了各种补品,又送来几个太医,下旨要棠雎好好修养。

宁执坐在棠雎床边,看着他睡着后仍戾气明显的面容,唇角微抿。

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

秦修宿一进后院就看到院子里的宁执。

他眸子一转,施了个随意的礼,“嫂子在这等我有什么事?”

他是个聪明人,只一眼就明白宁执有话要问。

“我想问你棠雎的过去。”

秦修宿大咧咧坐下,自己斟茶。

“我知道的不多,嫂子可以问的再具体一点。”

宁执看向卧房的窗,轻声道,“他为什么会进宫做太监?”

“他以前可不是什么太监,也是官宦子弟,大好的前途,但家族兴衰只在旦夕之间,被抄家时他还未满十五,就被流放岭南,九死一生。”

“大好的年纪没了心气,每天行尸走肉地活着。”

“后来得知家族竟是蒙冤被抄,而仇人却高坐庙堂后,便有了复仇的心思。”

“改名换姓追随现在的陛下,进宫也是陛下的命令,他死心塌地给陛下做着刀,但陛下却一直不兑现给他平反的承诺。”

棠雎便转而投靠了韬光养晦的十二皇子,这些年两人里应外合,军营和朝堂早已大半是他们的人。

包括他和楚阳,都受过十二皇子的恩惠。

不过这些他就没必要和盘托出了。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宁执眨了眨眼睛,眸底汇聚冷色。

太子说得没错,老东西的确该死。

“那他到底是不是真太监?”宁执想了想,还是觉得要问清楚。

秦修宿惊讶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吗?”

其实他更想说:你们没做吗?

宁执摇头。

秦修宿笑了,“这我不能说,你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时守在卧房的小厮跑到二人面前,看向秦修宿道:

“秦大人,督主醒了要见您。”

宁执挑眉,略带怀疑地看向他。

秦修宿被茶水呛到,边咳边瞪大了眼睛摇头。

“嫂子,我和棠雎清清白白!”

该死的太监,一睁眼不见自己娘子,见他干嘛啊!

宁执弯唇,看着他不说话只笑。

这一笑看得秦修宿心里发毛,抬起屁股就溜进卧房。

心里暗暗发誓,棠雎最好找他有正经事,不然他就把他七岁还尿床的事全说给他娘子听!

看他到时候还有没有脸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