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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桐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见到慕容廷,惊吓过后,涌上心头的,便是满满的喜悦。

慕容廷依旧死死地握住忆桐那纤细的手腕,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握得如此之紧以至于连关节都微微泛白。

他满脸焦灼、心急如焚地开口问道:“你当真要走了......要去西南?”

忆桐听后身体猛地一颤,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但却有些不太敢与慕容廷那双炽热而深情的眼眸对视,于是缓缓低下头来,试图躲避掉那令她心慌意乱的灼灼目光,并以一种轻柔且略带哽咽的声音回应道:

“是的,爹爹和娘刚刚重逢,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我舍不得离开他们!”

话刚说完,只见慕容廷像是突然失去理智般,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那我呢?难道你就忍心离我而去吗?”

由于内心太过焦急与冲动,此刻的他甚至没有自称“本宫”。

忆桐闻言心头顿时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无比纠结与困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片刻后,她听到慕容廷自嘲般笑了一声,柔声道:“我这是在干什么?逼你做出选择吗……对于眼下的你来说,父母当然是最最重要的,你们一家三口,历经那么多的艰辛和磨难,才好不容易阖家团圆……去吧桐儿,好好陪陪他们!”

忆桐缓缓地将头抬起,视线与他交汇在一起时,心中不禁一震。只见他依旧凝视着自己,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一般,让她无处可逃。他那张英俊非凡的面庞之上,流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悲伤与眷恋之情。

当忆桐的目光迎向他的时候,慕容廷轻轻松开了紧握着她手腕的手,然后缓缓抬起,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她如丝般柔顺的秀发,轻声说道:“等你归来!”

话音未落,他便从宽大的衣袖之中取出一件物品,小心翼翼地放置于她的手心之中。

“这是送给你的……之前的那串手串,原本就属于你,实在算不得什么珍贵的礼物……”慕容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悠扬的古琴声在空气中回荡。

忆桐定睛一看,手中之物竟是一枚小巧玲珑、制作精美的珠花。

更为特别的是,那朵花儿居然是以淡紫色的珠玉精心雕琢而成,呈现出刚刚绽放的桐花之态,栩栩如生,别具一格。

慕容廷满含深情地注视着忆桐,他的语气如同山林间轻柔的微风,温暖而和煦:“这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不知你是否喜爱?”

忆桐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微微颔首,以几乎难以听闻的细弱之声回应道:“喜欢!”

慕容廷拢了拢她鬓角的头发,把那桐花状的珠花簪在她的发间,细细地审视着,含笑道:“真好看……”

他的手滑过她的面颊,缓缓落下,手心的余温似乎还留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微微发烫。

忆桐终于鼓足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是太子,京城美女如云……你怎么到现在都不选正妃?”

慕容廷深深地看着忆桐,慢慢收敛了笑容,好像她触到他的心事一般,脸上涌现出忧伤的表情,顿了会儿,他语气沉沉道说:“桐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的身世?我的生母,是之前的容妃,她……轻信别人的挑唆,下毒害死了我的三弟……阴谋败露后,被父皇下令赐死……

那时候我已经快七岁了,我永远忘不了得知母妃死讯后,我的惶恐无助。我想不通,对我那么慈爱的母妃,怎么会害人呢?而且害的,还是一个只有四岁的稚子……”

忆桐情不自禁震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关于慕容廷的故事。在她的印象中,慕容廷贵为太子,定然是从小锦衣玉食顺风顺水,却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往。

慕容廷的目光穿过眼前梅树的枝桠,落在梅林深处:“后来,母后把我接到她那儿,她细心地呵护我,教导我,她还告诉我,我的母妃很爱我,只是爱的方式错了……是母后,抚平了我的伤痕,让我的心,再次有了归宿。

这些年,我亲眼目睹父皇和母后的恩爱,也亲眼见证,一个善良智慧的女子,一个被丈夫深爱着的女子,是能够爱屋及乌,化干戈为玉帛,能够驱走凄风苦雨,迎来阳光普照。

所以,我早就暗暗下定决心,我慕容廷,也一定要找一个可心的女子,和她互敬互爱,与她心意相通……携手并肩,共度一生……”

他顿住,笑了一下,重新把目光移回到忆桐的脸上:“这几年,母后不知道给我选了多少名门闺秀,可没有一个是我中意的……她们,和沈霜云一样,无一不带着明确的目的和欲望,为了权力,为了地位,为了家族的荣耀……

直到遇见你……就在那个雪后的清晨,在你手中的坛子坠落,我猛然抬头,看见你的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就是她,她就是你一直苦苦寻觅的那个人……

或许你会笑我草率,可是感情有时候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很微妙,很神奇,说不清道不明,只有寸心可感。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没错,当溪儿告诉我,你就是那个新近入宫兰儿姑娘,我真是满心欢喜……我那时已经知道你是陈大将军和思菱姑姑的女儿,而他们俩,我再熟悉不过,都是善良正直温厚可亲的人……所以,从我们第一次相见,我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感情,不要以为我轻浮,我只是……不想错过你!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呢桐儿?你对我……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忆桐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之人的眼眸,仿佛要透过那深邃的目光探寻到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初春的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给这一幕增添了几分温暖与柔和。

他的双眼犹如一泓清泉般清澈透明,同时又饱含着无尽的深情,使得忆桐不禁回想起那个难忘的雪后清晨。

那时,坛子突然坠落而下,她惊恐万分,手足无措之际与他对视一眼。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泛起层层涟漪。

彼时的她仅仅是被他英俊潇洒的外貌所打动。

可如今看来,这个男子岂止拥有一副迷人的面容这么简单。

他的心思缜密如丝,宛如智者一般洞察世间万物;而在不经意间展现出的那份从容淡定、指挥若定以及运筹帷幄的气度,则更令人为之倾倒。

就连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也曾毫不吝啬地称赞他聪明睿智、文武双全,具备成为一代帝王的卓越才能。

且不提其他方面,单说此次事件,当他察觉到驸马针对忆桐母女设下的阴险计谋之后,竟然能够如此沉稳冷静,不露声色地精心布局,巧妙地将计就计。

最终,不仅成功解救了身陷困境的忆桐,更为难得的是,还促成了陈同和思菱这对失散已久的有情人得以重聚。

见到忆桐沉默不语许久,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轻声呼唤道:“桐儿?”

忆桐猛地回过神来,心中暗自叹息不已。

她深知眼前这个男子魅力非凡,又怎能不令人心动呢?这些日子以来,她常常陷入患得患失的情绪之中,每到夜晚,脑海中便不断浮现出他们初次相见时的情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既然如此,那就勇敢地告诉他吧!”忆桐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

“趁着分别前夕,坦诚相告,将这份深藏已久、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倾慕之情表露无遗,也好让彼此都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和承诺。”

终于,在他那满含热切期盼的眼神注视下,忆桐神情凝重而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亦如此......每当想起即将离开京城,心中便充满无尽的惆怅,皆因你而起;倘若将来某一日,我有幸再度重返京城,想必也定然是由于你......”

听到这番深情表白,他的眼眸中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明亮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朝着忆桐迈近一步,伸出双臂,似乎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但犹豫了一瞬之后,却又缓缓放下了双手。

他俯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去吧,桐儿,我的父皇,等了母后整整六年;你的父亲,等你母亲整整十五年,从现在算起,到你及笄之年,不过八个月时间,我等你……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不会像他们,一直等下去,如果你到了议亲的年龄,还不出现,我就……”

忆桐抬头,看到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愕然问道:“你就怎么样?”

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咬牙道:“我就找你去!”

忆桐忍俊不禁,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以为他有什么狠招呢!

就在此时,静谧的树林之中,蓦地传来夏蝉的声音:“小姐,小姐,您在何处呀……奴婢几乎将整座梅林都寻觅了个遍,却始终未能觅得公主的芳踪……莫非她已然先行返回了不成?”

听闻此言,忆桐不禁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丝念头——自己原本可是打算前来寻找浅溪公主道别一番的。

于是,她赶忙向眼前之人发问:“你一直在梅林守着吗?有没有看到浅溪公主?”

慕容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那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只见他的嘴角缓缓地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狡黠的坏笑:“浅溪?呵,溪儿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凤鸾宫中,压根就未曾涉足此地!”

忆桐先是一愣神,随即恍然大悟过来,知晓其中缘由之后,她故意板起脸来,装作嗔怒的模样说道:“哎呀,真是没想到,你们这对兄妹竟然如此戏弄于我……”

慕容廷脸上的笑意更深:“不怪溪儿,是我求她帮忙的……我知道你今天要进宫,进宫后肯定会去找她告别,所以就提前给她打了招呼,让她把你引到这儿……不然我们怎么见面?如果我不设个圈套把你诳来,你是不是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忆桐不好意思地说:“可这是在宫里,我又不知道上哪儿找你……”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所以我一大早就来梅林候着了,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夏蝉的声音越来越近,忆桐应了一声,轻轻推了推慕容廷,压低嗓音道:“好了,你快走吧,我也要赶紧回凤鸾宫了……别让母亲她们再找过来……”

慕容廷叹了口气:“好,走了……我们……这就算是告别了吗?”

没等她回答,他就又接着说:“不过桐儿,我特别开心,能在你走之前确定彼此的心意,往后,就不用再患得患失地猜疑了!”

说着,他飞快地从忆桐头上摘下一枚簪花,握在掌心,调侃道:“我都送你礼物了,你也不知道回赠一个……信物是需要交换的,这个……我留着了,睹物思人!”

然后,他又对她粲然一笑,便沿着梅林中的小路,迤逦远去。

忆桐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沉溺在他的笑容里,失神间,心里涌现李易安的词:“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心情突然就沉重起来。

这边,夏蝉气喘吁吁地找了过来,忆桐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温言对她说:“浅溪公主可能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凤鸾宫吧!”

她们便离开梅林,重新折回到来时的路,梅林旁边不远处,是一座独栋的楼阁,夏蝉望了一眼,低声对忆桐说:“小姐,这儿就是云水阁,太子侧妃……就是被关在这儿禁足……”

忆桐大吃一惊:“啊?她……她怎么会在这儿?”

夏蝉压低嗓音:“云水阁本就一直闲置,只是每年隆冬时节,梅花盛开,会有嫔妃过来,倚窗赏梅……现在已经开春,梅花也快开败了,皇后娘娘就命令太子侧妃搬到这儿禁足……说是云水阁位于御花园西北角,平时少有人踏足,清净无扰,正适合她闭门思过……”

忆桐情不自禁看过去,两层的阁楼,一楼的大门,紧紧闭着,听不到一丝声响。

夏蝉突然碰了碰忆桐,紧张地小声喊道:“小姐!”

忆桐顺着她的目光,缓缓抬起头,一下子愣住了。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户洞开,窗前站着一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侧妃沈霜云。

从她站的这个位置,正好能清楚地看到梅林。

这会儿,她正微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忆桐。

看样子,她早就发现忆桐了,刚才忆桐和慕容廷的一举一动,应该也都落在了她的眼里。

她们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距离很近,忆桐甚至能看清她目光中的狠绝。

忽然间,她对着忆桐,绽开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还没等忆桐反应过来,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她忽然一纵身,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