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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一个久居离宫的孱弱妇人,能把我们怎样

蕙兰摇摇头,挥手让思冰出去,这才对思菱解释道:“你留下,与秋苓一同照料醉心殿……

重要的是,本宫不确定西南战事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皇上何时能归来,而你和陈同的婚事,不能拖延太久,以免节外生枝。

若本宫短期内无法从离宫出来,下半年,你便按先前的安排,让陈同去求太后,准许你们完婚……有皇上的指婚,太后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此外,陈同那边,若近日有了进展,你就想办法将消息传给本宫。青岩山林家别院那边,一定要抓紧时间……那些人,是扳倒端妃的唯一希望!”

思菱愣了一会儿,泪水滑落,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吞吞吐吐,只是轻轻对蕙兰点了点头。

天色渐暗。

该见的人,都见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

掌灯时分,太后派来的内监到了。

他们站在正殿门口,用恭敬的语气说道:“娘娘,该走了,莫误了时辰!”

听起来,仿佛是要去参加蕙兰的册封典礼。

蕙兰站起身,带着思冰,跟随他们身后,脚步沉重地走出了醉心殿的大门。

往前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黑暗笼罩的宫殿。

两年来,从她入宫的第一天起,她就在这里生活,往事历历在目,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险阻,都挺过来了。

没想到,还有这一劫。

恍惚中,似乎听到了烁儿的哭声,尽管她知道那是幻觉,却还是忍不住泪眼朦胧。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惟愿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无灾无难,等我回来!”

离宫,位于后宫的东南角,地处偏僻,孤零零、冷清清的一座宫殿。

这里是历朝历代关押废弃和获罪宫嫔的地方,也是后宫嫔妃们最为忌惮的地方。

平日里路过此处,皆要绕路而行。

说起来,这已非蕙兰首次踏足离宫。

那年,张玉容被赐死之前,蕙兰曾来此看过她;后来,欣嫔杜青芙为了离开离宫,佯装自缢,惹出一场风波。蕙兰也来过一次,且逗留了许久。

不同的是,以往皆是看他人被囚禁于离宫,此次,却轮到自己了。

天已漆黑,离宫并未点起灯笼,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本就年久失修的宫殿,更显破败阴暗,似是弥漫着不祥的气息。

在门口伫立须臾,侍卫打开门,蕙兰缓缓走了进去。

内监领着她,直接将她带到离宫西北角的一个房间里。

蕙兰进去时,邓蕙梅已经在了。

看上去,这个房间应是太后特意命人收拾过的,虽仅有一大一小两张陈旧的木床,且散发着一股霉味,但房间还算宽敞,也还整洁。

比起之前张玉容和杜青芙所住的,已然好上太多。

邓蕙梅坐在床上,见蕙兰进来,却是动也不动。

直至蕙兰缓缓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她才抬起头,木然地看着蕙兰。

蕙兰惊愕地发现,她面色惨白,眼中,弥漫着惊恐的光芒。

蕙兰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她嘴唇哆嗦着,战战兢兢、语无伦次地说:“兰儿,我看见那个毒妇了,她……她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她早死了呢!”

邓蕙梅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再加上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在夜晚灯光幽微四周阴森的离宫里,让蕙兰不禁悚然一惊,皮肤上都惊出了一片麻酥酥的感觉。

蕙兰失声问她:“哪个毒妇?你看见谁了?”

她身体蜷缩着,微微颤抖着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嗓音略带颤抖地回答道:“皇后……我刚才进来时,看到皇后了……她在一间房子的门口站着,离我们很近……”

蕙兰轻轻松了口气,责怪道:“姐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看到谁了呢……皇后本来就没死啊,不仅她,安嫔也还活着,她们俩都一直被关在离宫呢!”

听到安嫔,邓蕙梅的脸色变得更加惶恐,蕙兰心中了然,安慰她道:“三皇子的事,早已真相大白,是容妃张玉容所为,跟你无关……至于那个胁迫你的毒妇,她早已不是皇后了,皇上将她贬为庶人,终身囚禁离宫,你还怕她做什么?”

听蕙兰这么说,邓蕙梅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但脸上,依旧是惊魂未定的神情。

她紧紧握住蕙兰的手,颤抖着说道:“兰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她……那时候,她动不动就拿三皇子来吓唬我,威胁我。指使我对付容妃,命令我害二皇子,逼我喝避子药……

每次只要看到她那张脸,我就毛骨悚然。逃走以后,我还经常梦见她,梦见她在梦里对我发号施令,给我递刀,让我去杀人……那刀上还滴着血……”

蕙兰反握住她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看来,废皇后宋氏给姐姐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过可怕。可怕到成为她无法摆脱的噩梦,可怕到时至今日,她看见她,还是会心生恐惧。

想来,姐姐当初会做出那样荒唐的决定,也真是走投无路,被宋氏逼入绝境了。”

蕙兰凝视着邓蕙梅,用严肃沉稳的语气,责备她道:“瞧你如此胆小,竟然被宋氏吓成这样……然而你在我面前倒是毫不畏惧、毫不留情的,难道你的能耐,都用来对付我了!”

邓蕙梅愣住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须臾,她竟然一脸诚挚地说:“兰儿,这可能就是我不如你的缘由……我在恶人面前怯懦,在亲人面前骄横,而你,则是面对仇敌坚贞不屈,面对亲人温柔体贴……

我自幼被娘宠溺惯了,在家里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然而面对皇后……宋氏这种阴险狡诈之人,我是真的害怕!”

她的坦诚直率,倒让蕙兰不禁笑了:“罢了,有我在呢,不必害怕……我若是你,见到宋氏定要狠狠扇她两个大嘴巴,她把你害得好惨!”

说罢,蕙兰和邓蕙梅并肩躺在那张简陋的木床上。

邓蕙梅不再提及宋氏,而是黯然神伤道:“上次我们这般,还是你随母亲进宫探亲那晚,在醉心殿……”

提及那晚,蕙兰不禁感慨万千。

那个秋夜,久别重逢的她们,亲密地躺在一起低声细语时,何曾料到,从那一刻起,她们俩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昔日之事历历在目,如今回想起来,却又恍若隔世,感觉异常遥远。

蕙兰望向邓蕙梅,察觉她也正定睛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们不约而同地朝彼此笑了一下。

笑容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微妙情感。释怀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为曾经的姐妹反目势同水火,也为如今始料未及的处境。

是啊,她们都未曾想到,姐妹再次共处一室,竟然是在这幽暗的离宫。

更没想到,大难临头之际,她们居然能摒弃前嫌,从仇人做回姐妹。

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邓蕙梅自嘲地喃喃低语:“费尽心机想要再次回宫,如今真回来了,却是沦落到这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停下来,愧疚地看向蕙兰,哽咽着说道:“兰儿,对不起,都是姐姐害苦了你……现在想想,我真是恨死了自己!”

这么久以来,这是邓蕙梅第一次由衷地、诚挚地向蕙兰道歉。

蕙兰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她终于等到姐姐真心悔悟的这一天,可惜的是,她们都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蕙兰凝视着邓蕙梅,沉默良久,才轻声道:“不说这个,都过去了……姐姐,告诉我,你是怎么落到端妃手里的?”

邓蕙梅坐起来,把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缓缓说道:“爹娘送我到江南后,就在距离外祖家不远的另一个镇子,买了一处宅子。

其实,上次跟你和皇上分别时,皇上说得很清楚,他原本就是想让你进宫的,之前对我的宠幸,也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你。所以,尽管当时我对你还存有嫉妒和怨恨,但差不多已经绝了重新回宫的心……

在江南安顿下来后,我挺满意的。那是个水乡小镇,房屋枕河而居。临窗望去,能看到成片碧绿的菜田,以及绵延若虹的纤桥。日子缓慢悠长,幽静闲适,等我真正静下心来,回想往事,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真的太任性,也太荒唐!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就在爹娘离开江南的第三日,有天半夜,我突然被外面传来的声音给惊醒了。

我还未来得及起身点灯,便见两个黑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捂住我的嘴,绑住我的手脚,将我拖了出去。

门外,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候,他们把我扔上马车,便一路疾驰而去。

如此,我又从江南回到了京郊,被送进青岩山的林家别院,囚禁在后院的一间小屋里!”

果然如此!

陈同夜探青岩山林家别院时,在后院小屋门口听到呜咽挣扎的女人,是邓蕙梅,而非邓夫人。

根据邓夫人今日在慈宁宫的描述,她或许根本就未被送到林家别院,而是被藏在冠绥山的某个山洞里。

以林氏父女的缜密,既然谎称是冠绥山土匪劫走了邓百川夫妇,就不应把他们送到林家别院留下把柄。

蕙兰柔声问邓蕙梅道:“他们……虐待你了吧?”

邓蕙梅苦笑着点点头:“你和父亲、母亲,在我犯了那么多错的情况下,都没舍得打我骂我苛待我……这次,林家算是替你们狠狠教训我了。

回京的路上,我只要敢趁机挣扎呼救,马车上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就会恶狠狠地踢我踹我掐我,揪我头发,扇我耳光……简直不把我当人看。

回到林家别院后,他们把我关进后院的小屋里,用绳子捆在屋角的柱子上,就连送饭的丫鬟,都能轻视鄙夷我。

我听到她们在背后悄悄议论,说端妃一直想要害死你,这样她就能当皇后了……她们还说,要是你没有顶替我进宫,而是我一直在宫里就好了,我是个蠢货,根本不是端妃的对手……

闻得此言,我心如刀绞。那些时日,我昼夜哭泣,几近晕厥,唯恐自己会被折磨致死……我不惧死,只是临终前,想再见父母与你一面,诚心向你们致歉……”

蕙兰紧握邓蕙梅之手,泪水滑入她口中,咸涩不堪。

邓蕙梅吸了吸鼻子,故作镇定道:“罢了,莫再言此事……我实难料想林乐瑶竟如此深藏不露,昔日我在宫中时,并未将她放在眼中!”

蕙兰抹了一把眼泪,切齿道:“我入宫后,所遇三狠角色,各不相同。容妃跋扈嚣张,虽恶却不甚聪慧;皇后阴险狠辣,善借刀杀人……

而端妃,更胜一筹,她隐忍不发,坐观两虎相斗,待瑾妃与皇后彻底失势,方才现身……她不借刀杀人,却长于笼络人心,使人心甘情愿为其效命……此乃林乐瑶之高明处!”

邓蕙梅疑惑问:“你言及何人?何人愿为林乐瑶卖命?”

蕙兰淡然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徐徐道来……对了,你一直被囚禁于林家别院,可知父母被劫走之事?”

邓蕙梅摇摇头:“不知,我今日被带至慈宁宫后,方知父母在回京途中遭土匪劫持……绝非土匪所为吧?然若亦为林氏父女所为,他们何以仅放了母亲?”

蕙兰沉凝道:“其中必有古怪,今日端妃于太后跟前所言,句句针对父亲……告发父亲欺君也就罢了,竟还造谣污蔑,言父亲心怀不轨,教唆章威谋反,此分明是欲置父亲于死地。

若父亲此刻仍在林氏父女手中,他们又何必如此心怀不轨?我总觉得林家匆匆放了母亲,端妃又突然将你送到太后面前,急急地劝导太后处死我们,实在不像她一贯的作风,似乎有点儿……迫不及待。我猜测,这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对端妃不利的事,不然她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邓蕙梅皱眉道:“能发生什么?关键是,父亲到底在哪里……”

她猛地停住,惊恐地盯着蕙兰:“林家不会把父亲给杀了吧……所以端妃才要到太后面前揭发,让太后定我们的欺君之罪,满门抄斩……这样即使父亲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邓蕙梅所说,亦是蕙兰所忧。

“以父亲的性情,定然不会坐以待毙,会不会因为父亲的激烈反抗,致使林家杀人灭口?”想到此处,蕙兰一时心乱如麻,忍不住坐了起来。

如水的月光透过后墙上一方窄小的窗子照了进来。蕙兰深吸了口气,对邓蕙梅说:“睡不着,闷在屋里太难受,出去走走吧!”

蕙兰没有告诉她实情,在离开醉心殿之前,自己和思菱曾约定,如果陈同那儿有消息,可在二更之后,从离宫西北角传进来。

西北的角门旁边,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是平日给关押在离宫的女人递送饭菜的通道。

邓蕙梅有些犹豫,蕙兰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沉声道:“既已到了离宫,与宋氏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根本无从躲避……再说了,一个久居离宫的孱弱妇人,能把我们怎样?记住,勇者相逢智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