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她如何变换位置,那鱼总能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仿佛与她玩起了捉迷藏。
它不仅独占了所有的食物,让其他鱼儿只能远远围观,还时不时挑衅地望向苏砚昭,用尾巴轻轻拍打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那模样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苏砚昭心中暗自嘀咕,对这条“无赖”的鱼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个无赖,怎么就不把自己撑死呢!”
那鱼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更加得意地摇摆着尾巴,悠然自得。
萧陌然望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轻轻招手,唤来了侍立一旁的余强:“来人。”
“殿下,奴才在。”余强连忙上前,恭敬地等待吩咐。
萧陌然指向昆珏池中那条格外嚣张的锦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把它捞出来,以后让负责昆珏池的宫女单独喂养,不能让它再这般放肆多吃。”
余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困惑,而那条鱼似乎也是一副不解其意的模样,依旧悠游自在。
夜色渐浓,苏砚昭推着装饰简约而不失高雅的轮椅,缓缓将萧陌然送回太平殿。
月光如洗,给这宁静的夜晚披上了一层银纱。
回到仙都苑,只见兰滢正神色焦急地来回踱步,显然有紧急的事情发生。
“兰滢,出了何事?”苏砚昭一边熟练地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一边露出疑惑的神情。
“您总算回来了!”兰滢见到苏砚昭,明显松了一口气,“刚才有位来自景仁宫的宫女前来,说是急着要见您。”
苏砚昭端着茶杯,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景仁宫?是哪位贵人派来的?”
“是一位名叫宁芳的小宫女,她一到宫门就跪拜不起,说是陆美人……被您……被您断了饮食。”兰滢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忧虑。
兰滢的话语在空气中凝固了一瞬,仿佛带着几分沉重,“说来也是令人唏嘘,陆美人眼下正病体恹恹地躺在床上,气息之微弱。”
“哦?”苏砚昭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冷笑透着几分冷冽与不屑,“既如此,她何不亲自前往大繁宫,向圣上讨个说法?”
兰滢压低了声音,话语中透露出几分隐秘,“据闻,她确实尝试过,却未及踏入大繁宫的门槛,便被匆匆请回。就连平日里与陆美人交情匪浅的熹妃娘娘,此时也似人间蒸发,不见踪迹。”
宫廷之内,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弦,熹妃自身尚且自顾不暇,而手握协理六宫大权的安妃,虽权柄在手,却因长期受制于陆氏的势力,对此事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至于新晋的五品婕妤娜扎,虽说是得到了晋升作为安抚,但目前仍在调养之中,无暇他顾。
苏砚昭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寒霜,眼底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心中暗道:这都是咎由自取!
兰滢略显迟疑,轻声提醒道:“王妃,虽说陛下下令让陆美人禁足,却并未有削减其饮食之意。”
“若她真有个什么好歹,王妃您的责任,可就难以推卸了。”兰滢的言语间满是对苏砚昭的关切。
苏砚昭心领神会,轻轻颔首,温言道:“我知道了,你陪我一同前往景仁宫探望吧。”
“是。”兰滢应声答道。
正当二人准备启程之际,珍珠手捧着晚膳匆匆而来,一脸焦急,“王妃,您不打算用晚膳了吗?”
“稍后再议吧。”苏砚昭淡淡回应。
珍珠连忙捧上一盘香气扑鼻的蟹粉酥,急切地劝道:“那您至少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苏砚昭思量片刻,此行来回少说也要小半个时辰,便顺手取了两块蟹粉酥,“多谢你了。”
她将蟹粉酥轻轻抛入口中,随即大步流星地迈向景仁宫,珍珠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手中依旧捧着那盘蟹粉酥,那双因劳作而显得粗糙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景仁宫内,曾经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的宫殿,此刻却寂静得令人心悸。
往日里穿梭忙碌的宫女太监们大多已不在,仅余下两名粗使宫女陪伴着孤寂的陆氏。
木门发出沉闷的吱嘎声,陆氏虚弱地躺在贵妃榻上,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似乎耗尽。
“唉,曾是风光无限的贵妃,如今却沦落到这步田地,真是可悲可叹。”苏砚昭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冷峭的笑。
陆氏闻声,勉强挤出一丝声音,虚弱地问道:“你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吗?”
“你的笑话,还不值得我特地前来。”苏砚昭语带不屑,下巴微扬,兰滢会意,将手中的食盒轻轻置于地面。
陆氏那双布满疲惫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苏氏,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做出对我不利之事?”
苏砚昭眉头微皱,正欲答话,四周却忽然间涌出数名宫女侍卫,将她们团团围住!
“不好,王妃!”兰滢敏捷地挡在苏砚昭身前,满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而陆氏此刻却一扫先前的病弱之态,手指直指二人,尖声道:“楚王妃苏氏在膳食中下毒,意图谋害本宫!来人,给我拿下!”
几个身着华丽宫服的宫女与太监,神色紧张而急切,脚下的步伐带起一阵细碎的尘埃,猛地冲向苏砚昭所在之处,手中紧紧攥着粗糙的麻绳,绳索在空中划出几道凌厉的风声,显然意图将她强行带到皇上的御前!
苏砚昭反应敏捷,手指轻轻一挑,那支精致的发簪便脱离了束缚,一头如瀑的秀发随之散落,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为这紧张的氛围添上一抹异样的柔美。
众人目睹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凛,那看似不起眼的发簪在苏砚昭手中仿佛化作了锋利的剑刃,令他们不敢轻易上前,气氛一时凝固。
宁芳见状呵斥道:“区区一支发簪,又能奈何得了谁?尔等莫非被这妇人虚张声势所吓倒?”
苏砚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决绝,她将那尖锐的发簪轻轻抵在自己细腻的喉咙上。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至极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