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过完年回网吧后得知了一件事,小天已经把他的蛋糕店给开了起来,他为了抽时间干游戏,特意在他店里隔出来一间小办公室,顺便买了两台电脑又拉了网线,当然其中一台电脑属于小含,随后这对没毕业就创业的鸳鸯暂时忙起了正事,再也没去过网吧。
他俩与马东倒不是没有联系,只是联系变少了,有时他俩去吃烧烤时,会打电话叫马东去凑热闹,虽说小天想请他玩多人运动时他不敢去,但请他吃串他却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他知道小天是个狗大户,不差这几毛钱,再说他可以算是这对鸳鸯的半个红娘,为了撮合他俩,马东真没少废嘴皮子给小含洗脑。
此时他身边常接触的朋友不超过十个人,多是同校挂友,随着他与唯一的异性朋友小含接触变少,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少言寡语的闷葫芦,他的这种状态特别容易被别人误会成老实人,不久后他值班时遭遇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纷争。
那天快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网吧里突然涌进了七位客人,其中有两位来上过网,马东对这两位有点印象,只是他并不认识这俩人,只知道他俩是与他同校毕业的学长,偶尔会来学校附近和同学聚聚餐。
当时领马东入行的网管师傅老屈正在网吧玩游戏,老屈此时已转行摆地摊卖衣服,他与网吧的一些古董客认识,随后他与领头那位客人打了个招呼,领头之人随口回了句“玩呐”,然后就跟身边人吹牛b说:“就看我搞不搞得定!我在这就好使,谁都得给我面子。”
马东一看他走道离了歪斜的架势,就知道此人喝大了,不过来者都是客,他摆出公式化的笑脸问道:“你们几个都上吗?”
醉酒之人脾气会放大,这种情况马东在自己亲爹身上见过无数遍,然而这天他却在与他无关的陌生人身上碰见了此等糟心事。
领头之人呵斥马东说:“你傻b啊?不上机来干Jb?少tm废话,赶紧给我们开机器!”
马东被怼得愣了一下,但他觉得没必要跟一个酒蒙子较劲,干服务行业碰见不好说话的人属于常见现象,他公事公办道:“身份证!”
领头之人横了马东一眼,说:“有身份证我还特意来你家?我在你家上了这么多年网,你别墨迹,痛宽给我们开机器。”
老屈对马东说:“这点派出所肯定不能来检查,待会就关门了,给他们开吧!”
马东心想,片警这点确实不会来,人家想创收也不会把时间选在大半夜,只是吧台只有三张备用身份证,加上我的才四个,也不够对面七个人分呐!
于是他说:“我只能给你们开四台,你们那有三张身份证就够。”
对面一个眼镜男说:“我带了!”
然而除了他之外,其余六个人全都没带身份证,明显还差两个名额,马东只能解释说:“这样有俩人上不了,现在没身份证绕不过登陆系统,后台密码只有老板知道,你们上五个人行吗?”
眼镜男跟众人说:“我刚才都跟你们说了,现在上网查得严,必须得有身份证才行,不像咱上学那会有虚拟卡,咱还是打台球去吧!那个不用身份证。”
领头之人反对说:“打鸡毛台球,台球能一起玩啊?我就想打枪。”
他又呵斥马东说:“你别tm磨叽,赶紧给我们开机器!”
马东倒是想给他们开,关键他没那个能耐,他再次耐着性子解释说:“系统就这样式的,我也没招,派出所和文化联合鼓捣的实名制,没身份证绕不过去登陆界面,大哥,你去别人家问问吧!我家真整不了。”
老屈附和说:“是恁个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都实名。”
按理说这帮人上不了机应该走,或者选两个人坐旁边看热闹,只是酒蒙子对面子的执念总是莫名其妙的强,有几人刚要出门,领头之人却把他们给叫住了,随后他用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吧台,发出“彭”的一声响,接着瞪着马东威胁道:“你个小b崽子,听不懂中国话啊?我tm让你开几台机器不好使咋地?啊?”
马东实在不想跟酒蒙子对线,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后,再次露出微笑说:“大哥,我真不是故意为难你,系统就这样式的,你还是去别家问问,我家真整不了。”
然而领头之人却眯着眼睛拔高声音再次威胁道:“nmb你开不开?”
马东父母吵架时经常说罗圈话,他从小到大听了有十多年,他特别烦有人跟他磨磨叽叽不讲逻辑道理,此时他气得直咬后槽牙,不过他又一次压下了怒气,他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说道:“到底谁听不懂中国话?我都跟你解释两遍了,你为难我一个打工的有意思么?你真能耐去派出所让他们改系统去,跟我有毛关系?”
老屈劝领头之人说:“我家网管也铁院的,你俩都校友,别为这点事吵吵,没必要,现在网吧系统都实名,没身份证确实不行。”
眼镜男也劝道:“走吧走吧!别吓唬老弟了,来之前我就说没身份证不行,你还不信。”
见两人都这么说,领头之人终于相信了实名制的问题,可他却不想走,他把矛盾点转移到了马东的语气上,他指着马东的鼻子骂道:“nmlgbd说谁听不懂中国话?你欠削是不是?”
马东作为一个服务人员,确实不够专业,不过他又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自然不会害怕一个酒蒙子的威胁,他一直认为能带走一个就够本,能带走两个就是赚,谁要不让他清静,那他就跟谁玩命,他冷笑道:“是你先说我,我才说的你,你还想因为这点屁事打我一顿咋地?哼哼!逗。”
领头之人见马东敢反驳他,顿时急眼了,他大声骂道:“你tm一个破网管装nmb,你说我就不行!今个你不给我跪地磕一个,我tm弄死你!”
与他同行的一人见事情要闹大,连忙劝道:“老五别闹了,咱走吧!”
然而领头之人竟然把枪口调转到了自己人头上,他对劝他之人说:“谁tm闹了?你说谁闹?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学那会你就看不起我,现在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劝他之人说:“你又想多了,你说聚聚,我特意大老远开车过来,这还不给你面子?”
领头之人问道:“那你跟我一伙不?”
劝他之人回答说:“一伙!”
领头之人又把枪口对准了马东,他再次抬手指着马东的鼻子威胁道:“你tm跪不跪?”
马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就这么屁大旮事,你就没完没了,有意思么?”
刚才劝他那人对马东说:“你给我朋友口头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马东此时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暗黑人格,这种人格是他想跳崖那会生成的,在那之后谁惹他,他就干谁,真说起来其实已经有些神经病的性质,当时他差不点因为大包没给他道歉而走向犯罪道路,这种状态下的他无所畏惧,只想与惹他的人玉石俱焚。
他冷声威胁劝偏架这人说:“咋地你也想动手?我现在可是一无所有,穷滴就tm剩一条命了,你要活的不耐烦可以试试。”
这人被马东用言语刺激得有些想跃跃欲试,不过他却先跟同行之人说:“这小崽子挺横啊!一起弄他!”
随后还真有俩人想上来一起教训马东,马东见状连忙抽出吧台的抽匣,一把把修机器用的螺丝刀攥在了手里,只等谁先进吧台就先捅谁,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眼镜男拦住几人说:“这点事不至于,咱走吧!吃饭挺高兴的事,别再整派出所去。”
只是眼镜男没有注意到领头之人已经打开了冰箱门,还拿出了一个玻璃瓶汽水并随手敲在了吧台上,紧接着随着“啪”地一声响,领头之人的手里便产生了一个可以伤人的利器。
老屈见事不好,立马后撤几步躲远了,而另外三个想跃跃欲试一起打马东的人正在拨开眼镜男准备进吧台。
对此马东既激动又兴奋,他心想,我这是要解脱了吗?一换四倒也不算赔本,可惜这不是个好地方,付半仙说我遇水有可能转运,水呢卧槽?
他突然发现地面上有水,是刚才碎掉的那瓶汽水流在了地上,见状他开心地笑了,还笑出了哼哼的声音,他心想,汽水也是水,有点水就能沾点运气,一会我一定要爬到汽水上死。
为了避免手中的武器被人夺走,他迅速地用擦吧台的破毛巾把螺丝刀缠在了手里,然后他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地对领头之人说:“真谢谢你了,快来吧!”
然而领头之人见马东突然谢谢他,惊得他猛地一下在吧台口停住了脚步,他拿着残破玻璃瓶的手开始颤颤巍巍地打起了哆嗦,他的鬓角肉眼可见流下了汗珠,他的这种状态明显是已经醒酒。
眼镜男见状赶紧上前把他手里的武器抢走,同时跟另外几位中立的同伴说:“老五喝多了,帮忙拉着点!走走,给他拉走!”
那几人这才上前拉住了这名外号为老五的领头之人,老五也终于停止了废话,顺势与拉着他的人一起往网吧外走。
马东却不乐意了,他心想,就这?扯啥淡呢?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是害我白高兴一场。
想到这里,他追了出去,同时喝道:“谁让你们走了?水钱给了吗?地谁收拾?痛宽赔钱!”
马东本以为自己激对方几句,那个老五会抹不开面子掉头再战,结果此人硬是装作没听见,反倒是那个眼镜男停下了脚步,他摸出十块钱递给马东后,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才转身去追同伴,一场为了面子的荒唐闹剧就此落幕。
闹事人走后,老屈凑上来评论说:“你真彪啊!一帮人都让你给吓走了。”
让这帮人一闹腾,马东的心情十分不好,他对老屈的评论只是略显苦涩地笑了笑,随后便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地面。
老屈见马东又恢复成了闷葫芦状态也没在意,他回到座位重新进入了游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