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出入赌坊或者花楼都会着男装,如今她一身红白锦袍,一头青丝用一个白玉冠束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微微上挑的眉毛更添了几分英气和干练。
两人身上的锦袍质感极佳,看上去又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世家公子的自信和从容,一看便是有钱人的公子哥。
赌坊里的伙计看到两人,就像是看到送上门的肥羊,两眼放光。
那些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赌场的伙计上前热情道:
“小的瞧着,这两位公子倒是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
林宴之看着上前的伙计,清隽的脸上满是好奇还有带着世家公子的傲气。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掏出鼓鼓囔囔的钱袋子,甩了甩,里面都是金银碰撞发出的死沉声。
赌场里的伙计哪个不是人精,一听那声响,便知道今晚又来了一只真正的肥羊。
搞定了这人,够他吃一年了。
那伙计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没有逃过林宴之的眼睛,他微眯了眯眸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掏出二两银子放在那伙计的手上,道:
“小爷今儿就是过来找乐子的,你们这里可是有什么好玩的?”
那伙计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银子,眼睛一亮,道:
“公子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北洲城里,就我们如意赌坊最会找乐子,公子想要什么的都有。”
林宴之哦了一声,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道:
“那都有些什么?小爷家里管得严,还是头一次玩这个。”
还是第一次玩……
看来这肥羊不能一次将它宰了,要好好养着,日后再慢慢的吸他的血……
林昭月知道赌场是有养羊的说法的,看着林宴之那熟练的忽悠之术,她这次真的相信四哥的赌术便是他教的。
林宴之在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林昭月也乐意配合他,一脸好奇的观察着周围。
“我们这里有骰子、牌九、六博、叶子戏……”
那伙计说着赌场里的十几种玩法,都是市面上常见的。
说到最后,他靠近两人,压低声音道:
“小的刚刚说的这些都是一楼的玩法,想要更刺激的,公子可以上二楼,玉女推牌,那……”
那伙计说到玉女推牌的时候,林宴之看了一眼林昭月,轻咳了一声,抬手指着中间叫喊得最凶最热闹的一个台子道:
“那是在玩什么?小爷想玩那个。”
“那是摇骰子,谁摇的点数大谁便赢,两位公子,请!小的给您们安排最好的座位。”
“都让让,都让让……”
伙计大声喊着,拨开人群,硬是给他们腾出了两个位置。
林宴之和林昭月在赌桌前坐下,周围的人看着两人面生,又穿着华贵,不免窃窃私语道:
“这两位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没见过?”
“看着他们是不差钱的,不知道他们赌术如何,若是他们是个白羊,我倒要跟他们玩玩,今天输惨了……”
赌局开始,伙计拿了两对骰子和骰盅过来。
对面做庄,若是大小相同时,庄家赢。
林宴之将骰盅交给林昭月,道:
“你来摇。”
林昭月接过,双手使劲摇,然后不太利索的扣在桌上,看着就是个不会赌的。
还是个新人?
周围人开始蠢蠢欲动。
对庄的摇完,盖上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宴之揭开盖,周围一片哗然。
“一,一,二,二?这运气,我用脚摇都能赢得过他们。”
“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点数,这手气等着倾家荡产吧!”
“这庄家稳赢啊这局……”
在众人的期待下,庄家开盅。
一、一、一、二。
待众人看清两人的点数时,先是一愣,有人惋惜,也有人愤愤不平。
“这差一点就是豹子了,太可惜了。”
“不是吧,这也能赢?”
“你还做什么庄啊?你起来吧你,让我来……”
林昭月听到周围人的声音,“懵懂”道:
“我们这是赢了吗?”
林宴之见她装得有模有样的,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道:
“嗯,我们赢了,看来我们手气不错。”
其实这个结果他们俩人早就预想到了,赌场想养羊,前面是必定会让他们赢的。
林昭月开心起来,像是找到了乐趣,道:
“我们继续。”
十赌八赢,林昭月面前很快堆了一堆小银子。
庄家见喂得差不多了,准备好开始收割。
林宴之看着庄家,又看看自己眼前的银子,似是良心不忍道:
“要不我们换庄?”
庄家显然对于谁做庄家并不太在意,道:
“那便依公子所言。”
换庄之后,是由对家开始摇。
林昭月托着腮,仔细听着骰子的声音,是一个小顺。
一,二,三,四。
林宴之等他盖完盅后,看向林昭月道:
“你来还是我来?”
“四哥来吧!”
“行。”
林宴之说着,修长的手拿起盅开始摇,动作没比林昭月熟练多少。
盖完盖,对家开始掀盅。
果然像林昭月听到的那样,是小顺子。
“哟,是小顺子。”
“这下总该赢了吧!”
周围的人都替刚刚的庄家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人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每次总是在他们以为要赢的时候,就输那么一点点。
林宴之看到他的点数后,也开了自己的盅。
“二、三、四、五,不是,怎么也是顺子?”
“这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
“不会是在这里扮猪吃老虎吧?”
“什么扮猪吃老虎?他连盅都拿不稳,我看八成就是他运气好……”
……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对家眼里的漫不经心转变为打量。
这到底是巧合?
还是他们真的是运气好?
“再来。”
林宴之看出那人眼里的警惕之心,故意输了一局。
刚刚喝了太多的茶水,林昭月肚子有些不舒服,便道:
“四哥你先玩,我上一趟茅厕。”
林宴之点了点头。
林昭月走后,穿着一袭白裙,戴着白色帷帽的女人坐在她的位置上,整个人直接偎在他怀里。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暧昧的声音。
林宴之垂眸瞥了她一眼,眸光森冷。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女人巧笑着,拿过他手里的盅,摇晃起来。
跟林昭月和林宴之的“生疏”不同,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又透着女性特有的优美。
骰盅摇动时,周围的看客能清晰的看到四颗骰子在盅里转动,碰到盅壁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双纤纤玉手握着盅一个倒扣,那些骰子像是被什么控制住,竟没有一声声响。
让人完全猜不到里面是什么。
女人一手握着骰盅,一手挑起林宴之的下巴,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不是你让我来北洲城的吗?怕什么?”
林宴之看着怀里卖弄风骚的女人,微微低头,凑到她耳边道:
“听说萧恹这两年一直在找你,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交出去?”
女人捏着他下巴的手微顿,继而道:
“你舍得吗?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
“喂喂,你们两个倒是开盅啊!这里是赌坊,不是花楼,搞什么。”
“开开开……”
对家是四个六,最大的豹子。
那女人只是扫了一眼,便缓缓掀开骰盅。
骰盅被掀开的那一瞬间,引起不小轰动。
只见那四颗骰子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一颗叠着一颗,竟连一个边角都没有空出来。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旁边的人心痒得等不及,在众人的注视下,上手去拨开那骰子。
“六点。”
“六点。”
“还是六点。”
“居然都是豹子?”
“这也太神奇了吧?帽子对豹子。”
周围惊呼着,对面的人猛然站了起来,脸色变得极难看。
他瞪着林宴之怀里的女人,恶狠狠地说道:
“你出老千!”
那女子隔着帷幔看着他,声音娇软:
“证据呢?”
……
林昭月再次从回到赌场时,不止那女人已经没在了,就连林宴之都不见了踪影,原本热闹的大堂此刻乱成一团。
她的视线环顾四周,刚要出去找人,便被人一把拉住手,她转头看去,正是林宴之。
“三哥,你这是……”
林昭月的话还没问完,只听到一道粗犷的声音:
“人在那里快去追。”
接着,赌场里所有的伙计全都拿着棍子往这边追来。
“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了,快走。”
说着,林宴之拉着林昭月便跑,走投无路,他直接一脚踹开窗户,提着林昭月放出去,接着一个翻身,利落的跳出窗外。
那些人看出他要跑,直接将手里的棍子扔了过去。
林宴之躲避不及,挨了一棍子。
他没在乎那点疼痛,拉着林昭月便跑。
直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三哥,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那些人输不起,说我们出老千,想要抓我们。”
耳边隐隐传来乐曲声还有淡淡的脂粉味,林宴之看了一眼林昭月的穿着,道:
“既然你穿了这衣服,我们便去花楼逛逛,喝点酒去。”
林昭月:……
……
红灯轻纱,美人美酒,温香软玉,醉生梦死。
这里,是男人的销魂窟。
花楼某间包厢里,陈将军倒了杯酒,走到燕潇面前,道:
“这是燕公子正式入营的第一天,大将军器重燕公子,本是想亲自招待一番,可奈何大将军公事繁忙,便由陈某招待燕公子了,还望燕公子不要心生芥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