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的两个人并不知道隔得不远的套房里正坐着一个会让他们心有余悸的男人。
苏迩这间也是套房,许是季屿和前台打了招呼,沙发边放着一桶热气腾腾的热水,里面还有一个中药包。
她诧异地看了眼季屿,“这是?”
“你今天穿着高跟鞋忙一天了,脚肯定受不了。”季屿说着去衣柜里拿出拖鞋,半跪在地上,一手扶住苏迩脚腕,一手帮她脱下高跟鞋。
白嫩的脚被高跟鞋挤得通红,还有好几处磨出了血泡。
季屿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高跟鞋这个东西,明明穿起来那么不舒服。
他知道很多男人对高跟鞋有特殊的迷恋,总觉得女人的鞋跟越细就越能展现美。
可他却对这种鞋子没什么兴趣,美是美,特别是穿上高跟鞋后衬托着脚踝格外纤细,但会折磨心爱的女人,那就不行了。
“以后还是少穿这种鞋子,脚疼都不说。”季屿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埋怨和心疼。
苏迩不自然地缩回脚,虽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现在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的亲昵。
“我自己来。”苏迩心虚地推开季屿的手,慌慌张张把脚放到木桶里,“季屿,你回去吧,我没事。”
季屿顿了顿,缓缓起身,他坐在茶几上直勾勾地盯着苏迩。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苏迩好像用他眼睛看到了一汪海洋,看似平静,却内含波涛汹涌。
苏迩动了动唇,刚想说话。
“沐沐,我有话想对你说。”季屿抢先开口。
压低的声线,深邃的视线,如果苏迩再猜不出他想说什么,那真的是傻了。
今晚宋彦麒给了他太大的威胁,他是低估了宋彦麒,竟然敢在那么多人那么多媒体都在的情况下公然表白。
当初输给江时帆他认了,再输给宋彦麒,那他真是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沐沐,我......”
苏迩一下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季屿,不早了,你回去吧。”
裙摆因为她的动作整个落到木桶里,没人知道此刻她的心跳的有多快。
她默默祈祷,“季屿,别说出来,你千万别说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季屿对她从来都是特殊的存在,但他们两家的仇怨始终又让她无法彻底放下心防。
季屿望着水中湿透的裙摆许久,终是弯了弯唇角无声地走进浴室拿了条干净毛巾递给苏迩。
“衣服都湿了,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回去休息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迩呆呆地站在木桶里半天缓不过劲,直到水凉了,她才惊觉季屿已经走了许久。
她跌落回沙发,看着湿了半截的礼服,叹了口气,“还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等她睡醒,手机早就被轰炸了。
“苏苏,你要火啦。”刚接通电话,罗明希激动的声音差点震破苏迩耳膜。
苏迩迅速将手机远离自己,片刻后切换成外放,“救命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上班了,希希,你养我吧。”
罗明希发出一阵坏笑,“你还要需要我养?那两个男人可是抢着要养你呢。”
“你羡慕?那你拿去吧。”苏迩一边刷着牙一边对着手机话筒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可享受不了。”
“哈哈,我倒是想啊,你问问他们要我吗?”罗明希开玩笑说着,又问,“这两个男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呀?话说我可是站季屿的啊,这么多年我是看着他过来的,人家一颗里心只有你。”
“好啦,别提了,我也不知道。”苏迩唉声叹气地说道。
“你就是矫情,他为你都跟他妈断了联系了,你还要人家怎么样,能有几个男的做到他这样?”罗明希突然语气急促又严厉,“苏苏,我可跟你说啊,像季屿这样事事以你为重的,真找不到第二个了,李辰锐都不会为了我跟他妈断绝关系。”
苏迩还没来得及回应,又是一个电话过来将两人电话打断。
“喂,妈。”她估摸着她母亲也是为了季屿和宋彦麒的事打来的。
果然虞晚张口就是,“沐沐,昨天那直播是什么情况呀?你们老板真看上你啦?”
“嗯,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苏迩乖顺地回答。
“沐沐,妈妈不是干涉你啊,只是,这种人家......”虞晚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但是苏迩理解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对他没有想法,你放心吧。”
经过江时帆一事,虞晚害怕苏迩再次受到伤害,特别她看到评论都在说宋彦麒的花边新闻,看起来是个花心爱玩的小男生,虞晚更加不喜欢了。
“你和小屿和好啦,改天一起回来吃饭啊。”谈起季屿,虞晚顿时态度变了,在她心里还真没几个男生能比得上季屿的。
苏迩嗯了一声,“我跟他说。”
顿了一下她又试探着问,“妈,我,原谅他了,你会介意吗?”
“沐沐,妈妈早就说了,我们长辈的事和你们小辈无关,你不应该因为他妈妈而迁怒于他,小屿真的是个好孩子,他很不容易。”虞晚语重心长,她都没想到季屿能为了她们娘俩脱离家庭。
这五年季屿经常来看她,他创业以来的艰辛她也略知一二,只不过之前见两人没有和好,她也不敢在苏迩面前多说。
这下两人和好,她是真心为他们高兴,甚至私心希望两人可以更进一步。
“嗯,我知道。”
母女俩聊了好一会,苏迩答应虞晚过几天喊上季屿回去吃饭,虞晚才挂了电话。
她看着挂在窗前的礼服发呆,她自己都不知道对季屿是什么样的感情。
只知道季屿一直以来对她都是特别的存在,她依赖季屿,小时候的情愫被深藏在心底,直到江时帆的出现,好像才渐渐消失。
可如今那份她以为早已消失的情愫好像又慢慢回来了,她说不清那是爱情还是小时候积累的特殊情感。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矫情,她不想让别人说季屿是备胎,说季屿是她的退路,说她不孝,为了爱情放下自己母亲的和他们家的仇怨。
心里的感情太过复杂,让她不敢去回应季屿。
就在她纠结这份情感的时候,门外的季屿对上了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那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他最惧怕最讨厌的人。
他咬紧牙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江时帆,请你离苏迩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