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一直不断地在被她抛下。
初中时是各种闹别扭，因为一件小事冷战很久。
高中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他一起出国的邀请，一定要去兰市上大学。
后来他似乎是习惯了她总这么对他，索性也不再挣扎，大不了他就一辈子等在原地，她回头的时候总能看见他。
但又怎么会没有委屈的时候。
他也是人，会生气，会吃醋，也会不知道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第一次听说穆义的时候，他失眠了一整晚。
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穆义和从前她提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出现在她最陌生忐忑四年里刚刚拉开帷幕的时候，从此停下脚步，和他一样，都赌的是一辈子。
和她分开的这些年，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仔细回忆曾经在她身边时的的点点滴滴，最开始是记在纸质笔记本上，后来则准备了一个文件夹保存在电脑里。
人脑的记忆有限，他很害怕时间过去太久，她的模样会逐渐模糊。
两年前刚跟她分手的那段日子，他几乎每天都会梦见她。
梦里他赶在她上飞机前拦住了所有去路，即使她不断强调她选择的人是穆义，可他还是放弃了一切自尊求她留下来。
她离开后的第一年结束，顾惟省忽然发现他的梦境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他经常只是静静地坐在操场边缘，远望着篮球场上的自己和栏杆上坐着的她还有怀哉。
作为旁观者能够更清楚地看见，每次他借口喝水下场的时候，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有时候扔了水杯，紧接着就要往她那边砸次篮球吓吓她才满意。
他每天都很想她。
无论是在彼此对门只相隔一条小巷的钢铁厂大院，还是在为着心仪的大学奋斗熬夜的不同城市，亦或是在几万公里之外的大洋彼岸，她都是他人生的全部动力。
所有的苦闷烦恼，都能因为她的一个电话或是一次视频烟消云散。
只要她不松口，他一辈子都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跟她分手。
可惜她似乎是用了很多年才终于意识到他有多喜欢她。
“顾惟省，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吧。”
她不想等了。
之前说等马晓萱的案件结束，后来又说等公司的事告一段落，等来等去，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其实也不过就是民政局扯两张证的事儿，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扯完证就办婚礼，找常加算个黄道吉日。”
她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威胁道：“你敢拒绝我现在就跟你分手，然后去找承业跟他一起隐姓埋名，让你这辈子都再也没机会跟我结婚。”
“好。”
顾惟省的声音很低，但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唇角不自觉地溢出笑意，遇天涯仰头在他脸侧亲了亲：“以后请叫我顾太太。”
原本正准备敲门的项斯年在听见这句话从病房中传来时，下意识地收回了尚未动作的手。
他垂首轻笑两声，终是转身离开。
那天她不管不顾地冲进医院，他亲眼看见她对全家人的委婉劝说无动于衷。
虽然诧异，但他却很快恢复了镇定，毕竟世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总是男人比女人更苛刻。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和顾惟省同旁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