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把爷孙两一个送走一个打发去了书房,遇天涯这会儿才终于得了空跟遇奶奶单独说些私房话:“奶奶,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了?”
她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寻思着:“您刚才还说,要是裴诗语根本就是在骗我哥,旁人没注意,我可是听得清楚。”
遇奶奶眼底泛起不明显的笑意看向遇天涯,将自己手上刚削好的苹果切成了四瓣递给遇天涯,跟她交换了橘子:“我去见过裴诗语。”
遇天涯手一松,苹果险些掉在了地毯上。
当年迟隽带着裴诗语来过家里,所以遇奶奶出现在医院的时候,裴诗语立刻就认了出来:“奶奶,您来了。”
遇奶奶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举手投足之间的仪态气质依然出众,她冲着裴诗语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您坐。”
裴诗语摸不清遇奶奶的来意,但她知道自己对于马上就要结婚的迟隽和南苏而言是彻头彻尾的不速之客,相必遇奶奶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因此也不主动讨好,只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礼貌态度。
“不坐了,就是来探望老同事的时候想起迟隽说你也在省立住院,就来看看你,说会儿话就走。”
遇奶奶抿起唇角,虽然看上去是在微笑,其实眼底的疏远十分明显。
裴诗语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紧了病号服的两边:“谢谢奶奶关心。”
“人老了毛病也多,我这老同事年轻时候也算是厂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自然心气高了些,拖到三十岁也没嫁人,最后竟是一辈子一个人过到了这把年纪。有个灾啊病的住了院,身边连个端茶送水的都没有。”
遇奶奶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轻声笑了起来:“说来也是缘分,刚才我去看她,发现她病房里也并没我想得那么冷清。”
“她刚进厂那会儿和一个小秘书谈过一段时间恋爱,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之后那小秘书一路升职坐到了副处的位置,也结了婚有了儿女,算是事业家庭双得意。”
裴诗语知道遇奶奶绝不是无缘无故跟她提起这个所谓的老同事,于是倒也静静听着,不插嘴也不多话。
“可惜他妻子跟他从来不对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导火索大多是因着我那老同事,毕竟三个人都在一个单位,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会有摩擦。”
这些往事都是将近五十年前的旧账,如今再提起,遇奶奶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我那同事倒也有气性儿,干干脆脆辞了职,根本没想再跟那对夫妻纠缠。”
“直到前年小秘书的妻子去世,他才又主动联系了我那老同事,得知她一直未婚,居然又开始重新追求她。”
遇奶奶因着心底莫名泛起的暖意笑得和蔼了些:“没想到两人也就真成了,如今她心脏不好住了院,都是那秘书一直鞍前马后地照顾着。”
裴诗语听着遇奶奶讲完这个故事,一时有些摸不准她到底什么态度,只得敷衍着笑了笑:“幸好到最后是个圆满的故事。”
遇奶奶没否认她的评价,只缓缓收起了脸上的温和:“之所以圆满,也是因着我那老同事是位清明自尊的人。”
“分手便是分手。没在那小秘书升职之后又重新眼馋,也没因为人家夫妇两感情不和就试图插足,知道做人的底线和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