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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风也真如了少典有琴之前所说的,正拼尽浊气不要命似的破那清气结界。

厉后英招所托的鸣蛇在结界之内,蛇身卷动小小婴孩。

青葵每日会有两个时辰化作懵懂婴孩,今日到了时辰,鸣蛇突出,牺牲四翼中的一翼从结界里洒了把蛇毒,把青葵抢了去。正到化形之时,婴儿毫无还手之力,想来英招蹲守许久。

“把葵儿还给我!”

嘲风封住经脉不让毒素蔓延,同时动用全身功法与结界对抗。血液倒灌,爆体而亡近在咫尺。英招饶有兴致地看他癫狂嘶吼,继续激怒他道:“我能捏碎她一次,自然也能第二次。”

蛇身收紧,小青葵面已青紫。

嘲风目眦欲裂:“我能杀你一次,也能杀你第二次!”

英招:“那就试试。不急,我等你进来再杀了你。然后用你的身体捏碎她。”

一片旗幡从上空飞来,利剑般插在英招面前,黄土飞扬。清衡紫芜随之飘立于百灵幡,借着百灵幡跳跃入结界内。清衡一手唤出牺氏琴,琴弦拨动间英招倒地!

嘲风拔起旗幡挥舞召魂,清气结界弥散淡去,天界漏网阴鬼纷纷被吸入幡内动弹不得。紫芜和嘲风同时去夺青葵,英招见势不好情愿同归于尽,尾部裹着青葵一绞!

千钧一发之际,英招兀自发出一声惨叫,由尾开始寸寸化为浓烟。片刻便散为尘土。嘲风惊魂未定地接住青葵,她还在冲嘲风笑,笑着安慰平复他的惶恐。嘲风的眼泪夺眶而出,口中不住念着幸好。

幸好没有,幸好葵儿没有碎在他眼前第二回。他再也承受不起了。

清衡收了旗幡,推他往山顶看。

山顶处有一耀目光点,光点所致,朱厌巨兽也如英招鸣蛇,寸寸消散在空气中。由手至身,百鬼凄惨嚎叫,不愿聚集听令,往八方奔逃。巨兽轰然倒塌,只余残魂乱窜。而乱窜黑影也像是被无穷吸力网住拉扯,哀嚎着尽数被消散吞没…忽地一震,光点向外吐露无限生机,地面愈合,山林复又翠绿,仓丹山重染生机。

风停雨住,天气也重回清朗。

一切恢复了平静。

“帝岚绝这么快就做好了百灵幡?看起来还比你这个原版厉害多了。”嘲风抱着青葵感慨劫后余生。

清衡默了默。

“那不是百灵幡。”

紫芜湿了眼眶。

“那是嫂嫂。”

乌云散去,浊花在烟雾中展现站立。

少典有琴本已绝望,夜昙的身影像是火种,点燃他眼中所有的希望之光。

“昙儿!”

他紧紧抱住微笑的夜昙,生怕落了空。

“干嘛呀,这么惊讶。我不是说了我很快就回来吗?”

夜昙拍拍他的后背。少典有琴的眼泪也滚进她的后背。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神君含含糊糊混混沌沌地说话。“我以为你又要离开我…那时的痛彻心扉,我再也不愿意忍受一秒,昙儿…”

“不就是吸了点浊气吗,你的昙儿厉害着呢。出发前还吃了那么那么大一个仙桃。我的修为可高了。”她顶着一张娃娃的脸又单纯笑起来,“走走,我们去看慢慢。”

慢慢还躺在棺椁中沉沉睡着。夜昙扒在边上,把手心护好的那一点神识吹入她的身体。

她吸取了百灵幡之外所有不该存于世间的魂灵,让尘归尘土归土。唯独慢慢,她不舍得。

“有琴,你说,我又救了大家一次,天道能不能成全我这小小的私心,让慢慢好好过这一生。”

少典有琴认真道:“一定会的。也许她马上就会苏醒…”

夜昙在他怀中软倒。手还拽在棺椁之上。

“昙儿!你怎么了?!”

由大悲到大喜,再到大悲。

夜昙道:“我打架打累了。有琴。”

她一个劲地喊他的名字,温温软软的口气。

“有琴,有琴…有琴,你的名字真好听。”

“有琴,你别哭,你弹琴给我听好不好。闻人之后你就很少弹琴了。唯一一次还是在碧穹的生日上,我出了个大丑…我们家属你会弹琴,只有你会弹琴…”

少典有琴轻柔地搂着她,说好。

心念转动,还在赶路的清衡手上一空,兄长的本命法器受到召唤直奔山顶。

修长指尖微颤着抚弄牺氏琴弦上。饶君拨尽相思调,待听梧桐落叶声,哀怨愁苦的起调符合心境,但玄商君硬生拦下。转而奏起清越之音。

她还惦念着慢慢,他要完成她的心愿。

泠泠七弦遍,万木澄幽阴。神君半曲柔肠藏下九分,剩半曲疏阔游然乎山林。竹叶阵阵,柳枝纤纤,水流汩汩,鸟鸣声声。

高山流水,万物而生。

“峨峨兮若泰山。”夜昙枕在他膝上,神色倦怠。

棺椁中传来一声活泼女音:

“下一句好像是‘洋洋兮若江河’吧?”

鸟儿伸了个懒腰,躺着直言不讳道,“不用问了。我啥都记得。我认得你,你四岁我就认得你了。昙昙,我可想死你这个知音了。等我坐在自己棺材里收拾一下衣服再来抱你哈。”

“太好了。”夜昙终于红了眼睛。晃着有琴搁在她额上的手,她兴奋道,“慢慢她记得我了。有琴,天道真的放过我的私心了。”

“有琴,谢谢你的曲子。我爱你,但我一直没同你说过,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你也是我的山河,我的知音。”

她说累了,撅起嘴撒娇道:“我真的打架打累了。我睡一会。到家了告诉我。”

少典有琴的眼泪滴在她的眼睫。

“好。”

嘲风抱着青葵,紫芜和清衡抓着百灵幡赶来。

慢慢收拾好衣服活动筋骨坐起。

帝岚绝和手下也从昏迷中苏醒。

万物而生,是以一物而落。

夜昙像一个梦一样忽地复生长大,在青葵始终还是小小婴孩的时候。又在梦最美时退回原点,带着不属于世间的恶复又散去。

少典有琴在浊花散发的紫光中端坐,待紫光消弭,他的怀中除了坠落的牺氏琴空无一物。而眉尾重新染上了一笔紫色。

数日后。

为了让缤纷馆能达到便宜连襟的装修要求,嘲风掏空了家底。还借着有情侠影录的名头先在外面扮成没有情赚了几单走镖的高昂报酬,这才勉强赔付欠款。

这天会是个大忙日子,香堂拆了牌子换上镖局的笔墨,缤纷馆又重新开张。身为两边东家,玄商君无暇分身,只愿待在雅致清丽的缤纷馆扮闻人。

“你分七成红利,还不来帮忙开张,太过分了吧?”

少典有琴道:“我忙得很。青葵公主是恢复如初了,我家昙儿伤了大元气,又要从头养起。走走走,没空去给你当吉祥物。”

嘲风深深叹气,“可怜啊!可怜!老七太可怜了!一朝升至云头,一朝跌落云端…揠苗助长,以友情催化小姨子这招果然有误。你且等着吧,兴许小姨子这元气伤得真得一十八年才能长出来。老七还得再当爹。”

青葵在一旁理药材,闻言嗔怒怪道,“说什么呢。我见昙儿神识良好,兴许这几日便能苏醒了。”

嘲风:“啊?那这家里又没安生日子了。”

少典有琴:“走,出去,我非得揍你一顿。”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回你的缤纷馆,我站我的镖局。葵儿陪着我开张,我也用不到你。”

帝岚绝众人携带双份礼物来访,在镖局热闹一番后又跟着少典有琴去缤纷馆。这厢慢慢叽叽喳喳没停,谷海潮和素水一唱一和,帝岚绝也是个一惊一乍的。四人闹着竟摸起了麻雀牌赌博。紫芜和溪知较文静些,一块块糕饼紧着往嘴里塞。

少典有琴很是头大,扇子一展盖住脸只想装作不认识他们。如此聒噪一堆人,显得他雅致高洁的缤纷馆都俗气了许多。

说要回屋更衣便逃走了。

夜昙那幅美人图如今已被收入房中,不给他人欣赏。向来挂在推门第一眼能望见的地方。美人背影决绝,回眸那张他准备等到夜昙重新苏醒再换回来。不然睹物思人,长夜难熬。

竹扇推门,玄商君一晃神,竟好似看见夜昙在画中回眸一笑。

被这些人吵得恍惚了吧。他把门合上开始脱外袍。

还剩里衣之时,画中人终于憋不住了,脆生生地唤他:“有琴,我在画里藏着是要给你惊喜,结果你就只看我一眼。我已经这么没有吸引力了吗?”

少典有琴:…

“昙儿?”

他不敢信。变出铜镜一瞧,眉尾夜昙寄存的神识的确不在了。

三两步扑向那画,美人当真侧身一笑,继而从画中翩然走出直奔他怀里。且是成年的模样。

少典有琴简直从喉头里呜咽了一声。

这重逢来得太快,也太慢了。几经波折,几乎就要燃尽他所有心血。

“昙儿…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我当然回来了。那些浊气有些像吃伤了肚子,我虽然当时是撑得难受,但是真化了养料下去,反而也算是帮助我生长了对吧?你看我多厉害,没几天就变回成人的样子了。”

能把差点爆体而亡说得这样轻松,少典有琴简直拿她没法子。

嘴上说了些轻松,但久别重逢的俗套泪眼相对终究还是没有放过他们。夜昙泪盈于睫,又替夫君擦眼泪,凄风苦雨道:“有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少典有琴沉沉道:“我也是如此…”

“我还是两岁娃娃的时候就想你了…”

少典有琴:“嗯…嗯?”

“十岁的时候更是想得不行。但好像顶着娃娃身子不适合想这些。”

少典有琴:…

“现在终于可以…”

少典有琴:“昙儿你说的这个想好像跟我说的不太…”

夜昙脚尖踮起,柔荑环住他脖子咬上他的唇。檀口中满是幽远花香,舌尖一抵,少典有琴被蛊惑地松开牙关任她主动。

还没好好体会这一别经年的亲吻,夜昙又去扒他仅剩的里衣。那衣服极松,几下就敞了怀供夜昙抚上他胸膛。

玄商君面红耳赤,箍着美人纤腰无法自持,还要勉力记得现下是白天,拦她手道:“外面还在开业,大家若是能见到你都会欣喜。我们要不入夜了再…”

夜昙挥手把门窗都设了黑色结界去。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喏,夫君,入夜了。”

少典有琴:“…你刚痊愈,身子受得住吗?”

夜昙不答,含住他滚动喉结。

少典有琴又呜咽几声,连连后退摔在了榻上。夜昙见势一跨,把他定在原处,俯身亲他。他终于是记不得白日也拦不住她了,只得按住夜昙后背,翻身主动道:

“看来在这缤纷馆,我还是适合扮闻人。”

————

结界之外,慢慢同其他人道:“什么高山流水会知音,都是说说看的啊。这真醒来第一件事还是重色轻友。”

众人齐道,理解理解,合理合理。

走吧走吧,该吃饭吃饭去也。

————

彩蛋:书生复活记

夜昙被少典有琴重新养着那几天,慢慢抽空上了趟天。

南天门那三只眼驻守得依然严肃。她凑上去左看右看,确认道:“是你下界扮书生救我的吧?不然我那脆弱的一魂一魄撑不住几天就散了。”

二郎神装傻曰:“什么下界?”

“重明鸟的暂存之体也是你找灵璞祖师借的?看那四个瞳孔的风格就是你。眼睛多就这么好?”

二郎神:“自然好。眼观六路,看人辩物甚是清明…呃你说什么下界?”

慢慢懒得同他做戏,直接丢给他一张请帖:“多谢你,把我的仇人说成是自己的仇人。乱编的凶兽还真是烛那什么附身的那只。你这三只眼的确不同凡响。你来兽界我们请你吃火锅啊。”

二郎神用三只眼睛搜索请帖也没找到日期。

慢慢道:“等昙昙醒了。醒了我上天来告诉你。你何时不当差啊?”

二郎神想了想。

“差事随时可溜。我只有一个问题:”

“能带哮天犬一起蹭饭吗?”

【第一卷?朱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