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哥,看到你生病的样子,我心里一直……”
称得上是古灵精怪的猪喇叭,话语间突然的变化让我有些不太习惯。
“兴高采烈?喜上眉梢?或者是大仇得报?”
我的手指在手机上飞速划过,打字速度越来越快,似乎这双手也觉得我无趣,现在是它们放松的时刻。
“哎呀,哪有,我是说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笑话,想讲给你听,不过又担心你会气过去……但是不说出来又憋得慌……”
“洗耳恭听!”
她这番铺垫下来,估计谁都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从前有一个像阿尔法哥哥一样又高又帅的重病号住进了IcU,即便是生病也掩盖不住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英俊帅气,一时间成为了整个病区最亮的仔。这时候,值班护士姐姐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声音是另一个小姐姐打过来的:喂?啊,你好IcU?IcU?值班的护士姐姐愣住了,转头就把电话递给另一个护士,然后对她说,我接到一个韩国人打来的电话,上来就说阿尼阿赛哟,阿赛哟……”
说到这里,猪喇叭笑的前仰后合。
我却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是冷笑话吗?”
“哈哈哈,你个笨蛋,IcU,阿尼阿赛哟……谐音啊!”
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不由得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其实你这前半段都是无用的铺垫对吧?”
“哎呀你别直接说破好不好,我这不是担心你不高兴嘛!”
“我很开心,谢谢你!”
“谢个大头鬼,你这样我们可就生分了啊!”
不曾想一个谐音梗就让气氛变得好了起来,连同我的心情一起好转。
我没有问她更多的关于她喜欢安静却有一个大大咧咧的性格的事情,感觉多问就是不礼貌了。对一件事物甚至是一个人,如果自己心里越是在乎,就越会谨小慎微吧,就像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那个时候真的是不敢随便触碰她的。只是这世界上又会有谁懂呢?
夜深了,其他人依然没有回来,庭院之中就我们两个人,猪喇叭跟我分享了很多她在学校里的趣事,时而高兴时而悲伤,有时候会因为一颗小树苗而感到欣喜,有时候会因为闺蜜遇到渣男而气的捶胸顿足。
我并不知道原来现在的大学校园生活里面也是鱼龙混杂,一个人想要坚守原则越来越不容易了。
蓦地,我也回想起了自己的校园生活,那段我并不想去回忆的时光,因为我本以为,其他人的校园生活跟我一样,简简单单。
是我太幼稚了吧。
猪喇叭斜靠在门口打瞌睡,我站起来想叫醒她免得在这里着凉,可是一阵头晕目眩袭来,我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胸口被不断按压的疼痛感,猛的醒来,却发现猪喇叭正在给我急救,当然,包括人工呼吸在内,这是后来她告诉我的,并且一直强调这是她的初吻。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眼前一片漆黑,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失明!
只感觉脑袋里轰隆一声,失语、失聪、失明,我岂不是一个废人了?
猪喇叭扶着我回到房间休息,我能感觉到她的声音,但是听不清,看不见,说话也说不出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像是一个挨了打却不知道错在哪里的孩子,静静的坐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直到一只熟悉的大手触碰到了我,我才放下心来:是艾普西隆。
一碗熟悉而又陌生的草药服下以后,我便睡了过去。直到这个时候,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自己就像是超脱于这个世界之外了一样,一切的一切都跟我再也没有交集了。
那种轻松无比、如释重负的感觉让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只不过,我错过了更多的事情。
从这一天开始,我才开始明白,什么叫做遗憾。
彩世走了,和李叶锋一起,以及他的父亲和一众随从们。
猪喇叭走了,和老师同学们一起。
她们二人各自给我留下一封手书。我的视力有所恢复,但是只能紧贴着纸张进行阅读。
“此去繁花似锦,或是难以捉摸,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你会很不理解,你或许会想,是不是我工作不如意,是不是我因为腿疾痊愈以后想过上全新的生活,是不是我在赌他真的爱我?我只能说,我并不是为了物质生活。每一次走进庭院,都给我一种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中漂浮着的感觉,选择和他在一起,似乎就像是船靠岸了一样,虽然岸上依旧暗藏危机,但是我选择相信自己,也相信他。阿尔法,你救过我,拼尽全力带我下山,由衷的谢谢你,我们以后、这一生,都会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这是彩世留下的。
就像是我的梦境里面的故事一样,庭院所化作的水面上,那条船靠岸了,彩世下船,和岸上的人在一起了。
“阿尔法哥,你的师傅说你是因为心事太重了,别人是急火攻心,而你是小鸡炖蘑菇,慢火熬心!不过你放心,能够逐渐恢复,所以祝福你快快好起来!我会好好学习,争取做一名合格的医生,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哦,要不然落在我天下第一兽医的手里,哼,可就没你的好果子吃啦!等我有时间了就会来看你!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阿尼阿赛哟!哈哈!”
这是猪喇叭留下的,竟然自称天下第一兽医,让我忍俊不禁,但是想到这“兽”是我自己的时候,瞬间哭笑不得。
每个人都像是划破夜空的流星,留下一抹倩影,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你看到对方正面的时候,就该说你好,当你看到对方背面的时候,就该说再见了,如果连背影都没有看到,再怎么释然,都会有些遗憾。
三天以后,艾普西隆开始跟我断断续续的交流,我依然口不能言,听力和视力略有恢复。这时候我才知道,大鹿没了,师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艾普西隆让他下山旅行散心一段时间。大鹿没了以后,那只猫头鹰也就是伏地魔也不见了,或许它们俩朝夕相处以后,已经是好朋友了,其中一个离去,另一个不免难过。
之后我了解到,大鹿的事情和李叶锋的父亲有关,为了大鹿身上的一些东西,随后以大鹿自然亡故被其捡拾的借口,与师兄这边一起,给猪喇叭学校做了个顺水人情,让其带回去做标本使用。
大鹿成为了医学生们的大体老师。
艾普西隆说还有别的事情,不知真假还没有定论,就先不告诉我了。
我没有问艾普西隆为什么师兄会接受这样的解决方式,这其中的原因想必是我所无法接触到的,师兄内心承受的痛苦也是我现在所难以想象到的。
“很抱歉,作为弟子,我没有为您和师兄做点什么!”
我看向艾普西隆,想表达我内心的感受,然而视力有限只能看到一个人影。
“一切都是刚刚好!”
艾普西隆刚说完,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随后便是各种器物摔到地上的动静。
我脑海中一个念想一闪而过,莫不是伏地魔这只不会飞的猫头鹰回来了?随即缓缓向着发出动静的方向走去,而艾普西隆早已跑了过去,那边正是厨房的方向,也是伏地魔第一次出场就被卡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