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涵接着讲下去,甚至包厢服务员来给倒水,听到故事也被吸引,静静站在一旁听得入了神。
【二人在大漠深处遇到沙暴。
沙暴过后。
驮马暴毙。
二人死里逃生。
唐兵甲让流民乙和他背着钱继续赶路。
被流民乙指着鼻子大骂:“你什么意思?要钱不要命了?不扔下几袋钱”
唐兵甲掏出染血的文书:“这钱是龟兹百姓商贾的赋税,也是送往西州的军费,军令如山,不得有失分文!”……】
嚯~~
大唐,
百姓,
赋税,
孤军,
军费,
使命!
众人齐齐一震。
“卧槽,剧情突然这么牛逼。”
“妈呀,瞬间燃了,猝不及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头皮突然麻了,是不是酒精中毒了?”
几个工作人员受不了了,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靳小川双眼瞪大,直勾勾盯着陈涵。
李一童和助理小全满脸通红,呼吸越来越急促,显得越来越激动。
所有人都被故事里2人短短的两句对话点燃了。
刹那间明白了这个故事的主题、立意。
“高啊!”
“说了半天终于出现主题了,那么猝不及防,又很燃。”
“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要是这样的税务宣传片真能拍出来,我一定从头看到尾。”
随着陈涵的继续讲述。
【唐兵甲带着“爬也要爬到西州”的信念,拖着流民乙继续上路。
残阳下,流民乙歇脚的时候向唐兵乙问出心中一个疑问。
“军爷,你说,太阳远还是长安远?”
“憨球,当然是太阳更远了!”
“那军爷,为什么抬头见日,不见长安呢?”
唐兵甲沉默。……】
众人也沉默,心中却皆是巨震。
“卧槽,卧槽,卧槽,……我的内心除了卧槽无法形容。”
“突然感觉想哭。”
“现在公务员都这么卷的吗?随便一个小科长还是副的,就能讲出这么牛逼的故事?”
“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
“陈科长是不是要发刀了。”
“陈科长留我狗命啊……”
剧组工作人员内心无数个卧槽随着陈涵的故事不断爆发。
靳小川此时很矛盾,内心觉得臊得慌。
之前还觉得自己的脚本特别牛逼,装了半天逼。
真的是,装得有多狠,现在脸就有多肿。
特别是陈涵那时候还一个劲得夸他。
夸得还挺真诚。
打脸也分段位的。
这位陈科长的打脸,
可谓重剑无锋,
大巧不工。
这不,人气定神闲地讲述一个故事,就打得他……说得他无地自容。
听着听着,靳小川的内心不断被另一个声音所占据。
【这个片子,我靳小川一定要拍。】
靳导的脸不值钱。
但这个本子值钱。
【脸算什么?】
【爷们儿不在乎。】
陈涵的声音从学生时代练过的,他高中时原本打算是考播音主持专业。
但陈父陈宏达觉得儿子颜值尚可但一般般,不够突出,走演艺圈可能不大灵光。
最后还是劝陈涵考了个普通本科。
毕业后老老实实加入公考大军,考到离家数千里的大西北基层税务局,上了岸。
陈涵并没有用播音腔,但娓娓道来,平静中带有一点抑扬顿挫,情感充盈。
朴实无华,但有味道。
李一童就听出了一些门道。
她虽是舞蹈学院毕业。
但当演员这么多年,在演技声、台、形、表各个方面着实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这个小科长有点东西。
她也和其他人一样,被这个故事深深打动了。
但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陈涵的故事还在继续。
流民乙逃跑未果,突然被唐兵甲发现了他的身份牌。
【唐兵甲一手压住流民乙,一手拿着牌子看上面的内容。
流民乙拼命反抗,牙呲欲裂:还给我!
腰牌上写着他的番号“宣威军井钺营”,唐兵甲疑惑的念出来:“宣威军?”
唐兵甲手中拿着军牌对乙说:“你也是兵?”
继而怒视流民乙,鄙夷道:“逃兵!”
流民乙夺过军牌,又羞又恼,纵声大笑:“逃兵?!哈哈哈哈,大唐在这儿还有几个兵?!”
唐兵甲怒吼道:“所以你就逃了?!”
流民乙也冲他怒吼:“城都没了!兄弟们全死了!”转而崩溃的大喊:“就剩我一个了…”
唐兵甲默然无语,把手中的铜钱递给流民乙,流民乙接过一看,钱上写着“大唐建中”。
唐兵甲说:“这些钱上铸着大唐建中四个字,就是为了告诉这里的人,大唐…”
流民乙把钱扔回唐兵甲面前,打断了他:“敌军几十万人马,这点税钱管什么用?”
唐兵甲捡起铜钱,出神的看着它:“多买一车粮草,一把刀,一支箭,就能多让一个敌人记住:这个地方,是大唐的!有多少商人和百姓,为了给我们买粮草,为了给我们交赋税,被敌军抓住掉了脑袋…他们认的是这些钱吗?他们认的,是铸在钱上的两个字——
大唐。”】
陈涵声音不大的“大唐”二字。
如振聋之重锤敲击在包厢里每个人的心间。
夏国人,华夏儿女。
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大唐”二字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