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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融转过身,扫了眼白依依:

“我路过洛都,恰巧过来看看你。”

“林深如何了?”

白依依低首回道:

“还是老样子,他好像并非贪欲之人。”

关融叹了口气:

“难为你了,我对他也有些了解,他这人不逞口腹之欲,不好女色,不喜钱财,若说真有什么在乎的,恐怕就是黄梨花了,这个任务对于你来说确实不好完成。”

关融想到当初林深在达州的时候,日日想着早些回陕地,没日没夜地找他训练。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林深对黄梨花是那样的感情,毕竟他在林家的时候,林深还是个毛头小孩,关融想他对黄梨花最多也就是尊敬,再无旁的。

想到这,他略微有些觉得可惜,当初在林家那么多日子,应该早早将林深这个苗头掐断才是,如今到了这般明显的时候,若是有朝一日被那莫家发现了,仕途就全毁了。

达州那人也担心,在了解到林深一直都是单相思之后,他便有了直接往林深房里塞人的想法。

但是林深肯定不会同意,只好一步一步设计让林深能答应带白依依回洛都。

白依依惶恐:“老师哪里的话,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关融摇摇头:“那你目前进展如何?”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也明确表示不会接受我了,以他对我的厌恶程度,下药恐怕都不一定能成功。”

白依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也并非绝色美女,自己的母亲当初也没有替他父亲证明清白,她还不愿将那证据直接给他,还顶着矫揉造作的性子作天作地,以林深对旁人冷漠的态度,没把她赶出去都算是仁慈了。

她想了想,将这段时间的想法说出:

“老师,我想着要不我换个方式?破坏他们二人的感情,不一定要在中间插一个人,不如直接让黄梨花同林深二人心生怀疑,互不信任,这样同王爷预想的结果应该也大差不差。”

关融闻言,皱眉道:

“他们相依为命多年,岂会让你一个新人破坏了感情?”

说到这个,白依依有些得意道:

“我发现黄梨花身边很多男子围着她,以我的经验来看,多半都对她有意思,但是她本人不觉得,而林深觉得;这样的关系很微妙,只要稍加操作,那林深定会吃醋嫉妒,届时,黄梨花便会觉得他无理取闹,同他越来越远。”

说完,她愈发觉得此法可行,关融听着她这天马行空的想法,低声叹息:

“倒也不必特意破坏叔嫂二人之间的关系,他们毕竟同甘共苦过来的人;当初我并不是很赞同你做这件事情,奈何恒王坚持,只好让你试试,但是若是实在不成也无妨,你想回达州了就传信于我,我过来接你。”

白依依没想到关老师会这么同他说,怔在了原地,从她记事起,她就在关老师身边学习了,不是学习女工,女戒,而是读书,习武,男子该学的,她都要学。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宜州,当初一出生,母亲便将自己交给了关老师,她从来没去看过。

只是偶尔关老师外出游历时,会带些江城的手作给她,她知道,那是母亲亲手做的,偶尔还会收到一些女孩子家才会用的小玩意。

直到母亲被杀,师父匆匆赶去,也只是看到一具尸体。

这时候林深他们的人赶过来了,他们师徒二人便躲在了后面,见他们替母亲安了墓,立了碑,她才走出来,完成一开始王爷交代的任务。

母亲离世她并没有多伤心,她们几乎没见过面,也没培养过感情,她的日常就是读书习武,虽然偶尔能收到一些小物件,但是并不能影响她成长的进度,也不会让她日日挂怀。

只是偶尔会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道不明的涩意缓缓萦绕心间,久久不散。

但来到洛都之后,跟着黄梨花干这干那,她竟然觉得很开心,对身边的事情都充满了兴趣,偶尔会让她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因而即使那小梅不喜欢她,她也想着多赖在黄梨花身边。

而在来洛都之前,她同师父相处的是最多的,但师父对她向来不假辞色,也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好听的话,平日说得更多的都是对她的一些鞭策之语,徒添压力。

今日却对自己说“不成也无妨”,这些话,往日师父从不轻言开口;

他训练自己的日子里,每次都是说“有志者事竟成”“不能轻言放弃”,类似这种假大空的鼓励。

白依依不由多看了两眼师父,眼珠流转,定在了关融身上,微微勾唇,回道:

“好!”

关融见她没什么别的问题了,准备一跃而起,后头的白依依匆匆喊道:

“师父,您不见见林深吗?”

关融身子一僵,淡淡道:

“不必了。”

他对他心中有愧。

只一瞬,白依依便看到关融消失了,她都没看到他什么时候运力,什么时候跃起,只一阵风吹过,人便不见了。

随之一同不见的,还有身后的一道黑影。

......

黄梨花和林深回到家中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见他们回来,里头的人掀开帘子,黄梨花挑眉,是她的妹妹黄晚晚。

她同她真是许久不见了。

虽然同在洛都,但是一般莫家在的地方,除了上次那场宴会,她都有意识地避免两家见面。

特别是如今林家同莫家的关系愈发紧张,两方可不是能坐下好好吃喝的关系。

“姐姐。”

黄晚晚柔声喊道。

黄梨花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对林深说道:

“阿深,你先进去吧。”

林深看了眼黄晚晚,转身进了府里。

黄梨花走上前,说道:

“他已经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只要其他人在场,黄晚晚就矫情得很,为了不拐弯抹角,她只好让林深先行进去。

黄晚晚见她这么直白,向后看了眼,确定没有旁人之后,对着黄梨勾了勾手指。

黄梨花白了一眼,还是上前,只听黄晚晚压低声线,悄声道:

“皇上快不行了。如今只是活一个月还是三个月的问题了。”

声音一落,黄梨花大脑一片空白,皇上身体已经这般糟糕了?

上次面圣,虽然确实看起来不利索,但是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而且如此重病,为何朝中都没有一丝风声泄露出?

思及此,黄梨花防备似地看着黄晚晚,对方见她怀疑的神情,一抹自嘲扬起:

“我没有瞎说,是莫桦亲口说的。”

“那你为何同我说?”

这事如果只有莫家知道,那么莫家便可以在皇上驾崩之前做好万全之策。

届时林深他们说不准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不是正好有利于黄晚晚吗?毕竟她现在可是莫家人,荣辱是一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