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梨花顶着莫名的压力,将旁边桌上的号码牌拿了一个壹号递给了对方。
那男子接过号码牌便径直走了进去,也没说话,底下本来兴冲冲地想要进铺子里看的人群,也踌躇不定,甚至连号码牌都不敢领,
黄梨花和刘掌柜吆喝了好久,大家都不敢上。
最后黄梨花放弃了,她只希望里面的人能快些出来,不然下面的人都要走光了。
不成想,这时,里面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怎么,大家这是瞧不上我?我进过的铺子大家都不愿意来了?”
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问话,大家却不约而同听出了威胁之意,人群中的人突然噤了声,哪里敢再犹豫,纷纷去到前面拿号码牌。
“给我一个。”
“我也要一个,快点。”
。。。
黄梨花有些怔愣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不明所以。
这时,旁边的人见她一脸疑惑,低声同她说道:
“这位东家,你是外地人吧,那可是洛都有名的白衣阎王杨宸杨狱使,他出现的地方基本都是要抄家处刑,大家还以为他来办案,谁敢进去?哪知道这样的人也爱凑热闹,真是奇了怪了。”
“别说了,快进去吧,等会人家以为我们有什么想法,被看上就完了。”
“是是,快走吧。”
黄梨花看着那二人拿着号码牌匆匆进了铺子,想到刚才他们说得话,若有所思。
这位杨狱使刚才是在帮她?还是在给她下马威?
不论哪种,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权势的威力。
也因为那天开业的突发事件,黄梨花的林风堂一下在洛都出名了,大家听闻白衣阎王都去凑热闹了,出于猎奇的心理,大家都想去目睹一下这家铺子的风采。
所以一连好几日黄梨花同刘掌柜都是在连轴转,赶着进货,赶着订货,赶着卖货。
倒是收入颇丰,但她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这不像是在陕地时,生意好是因为好的兜售,好的商品,这次的大卖更像是大家冲着那位杨狱使来的。
而且来了很多达官显贵的公子小姐。
“掌柜的,结账。”
熟悉的声音让在刘掌柜旁边算账的黄梨花一下抬起了头,这洛都看来也不算大,前几天碰上的人这会又碰上了。
“你,你是上次那个没见识的乡下人!”
那位丫鬟一脸惊讶地指着黄梨花说道;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在那丫鬟的脸上,打她的是她家主子: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黄梨花有些好奇,这个夫人没有再像上次那般冷漠,放任丫鬟口出恶言,不仅教训了她,还同自己道歉:
“东家,不好意思,我管教下人不当,回去定会重罚。”
声音同她的人一样清冷,神情虽然仍然淡漠,但是并不像上次那般目中无人,她的变化想来应该不是因为黄梨花。
“无妨”
随后黄梨花转头同刘掌柜说道:
“刘掌柜,这单给他们打个新铺折扣。”
“不必,按照原价卖给我就是。”
那夫人豪气得很,直接丢出了一袋银钱。
黄梨花从里面拿了打了折扣的银钱,就将袋子推了回去,说道:
“不必,大家一视同仁,我这乡下人不能占你们城里人便宜,不是吗?”
那夫人眼神一下凌厉了起来,旁边的丫鬟瑟瑟发抖,黄梨花则笑着迎了上去,
对方似笑非笑扫了眼黄梨花,便直接走出了铺子,丫鬟赶忙拿着东西追了上去,连看都不敢再看黄梨花一眼。
黄梨花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后面又有几人过来结账,身后也跟着小厮和丫鬟,想来也是哪家的公子哥,黄梨花的铺子一下子成了洛都的香饽饽。
她愈发得惶恐,没有一丝喜悦,刘掌柜不解问道:
“东家,这生意这么好,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这几日来的人,都不是为了铺子的东西而来。”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当日那个阎王爷吧。”
刘掌柜不解:
“即使如此,咱们也赚到了,何必在乎那些客人为谁而来?”
黄梨花扶额,一脸苦笑:
“这种投机取巧,不会长久,开业那天那人一来,大家都怕得要死,却还要买他的帐,这种人,一般树敌极多,大家对他应当是敢怒不敢言,将来若有一天没有了权势,恐怕是墙推众人倒,那我这铺子也就跟着完了。”
随后她顿了一下,继续道:
“而且,我同他非亲非故,他为何要来我这铺子,还顺带多此一举帮我一把,谁知道以后要付出什么代价来偿还,我可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交易。”
说完重重叹息一声,刘掌柜安慰道:
“既如此,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到时候闻东家也要过来,可以找他商议一下对策。”
闻言黄梨花点点头:
“也是,他的点子向来多。”
想到闻风不久便要过来洛都,她也心安了一些。
此时林风堂对面的阁楼上,白衣男子靠窗静静看着对面铺子的人来人往,习武之人的耳力较普通人强,他在那听着黄梨花对他的评价,薄唇微张,凉凉低语:
“敢怒不敢言?墙推众人倒?”
随后冷冷一笑,旁边的护卫愈发站得笔直,不敢应答。
......
另一边的莫府。
“你今日去了那阎王爷去的铺子?”
莫桦抿了口茶随意问道。
“是”
“可有发现什么异样,那杨宸为什么偏偏去那一家?”
“暂时没有发现,不过是一个陕地来的女商户罢了。”
听到陕地二字,莫桦挑眉:
“陕地?女商户?那东家叫什么名字?”
“听别人叫她黄东家。”
闻言,莫桦哈哈大笑,女子站在一旁愣了一下,不解看向他。
莫桦扫了眼女子,意味深长道:
“那黄梨花可是那林昙的妻子,林深的嫂子。”
女子藏在帕子下的手微微颤抖,嘴唇煞白,冷漠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变化,莫桦看她这反应,将她一把拉到自己的身上,
只听一声惊呼,女子便坐在了莫桦的腿上,她想要挣扎,莫桦却一把将她的脖子掐住,强制让她看着他,语气玩味带着冷意:
“怎么,听到林昙的名字就这样激动?你那前未婚夫已经死了,不过听说死之前同他妻子可是伉俪情深,人家早就不记得你这个曾经的未婚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