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汐是晏暮槐养母的名字。
尽管在异界几千年之久,他依旧清楚地记得她温柔的容颜和声音,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她总是微笑着教他怎么应对。
如果不是身体被夺,他会在槐城陪他们一辈子,不管他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这件事都不会改变。
只可惜事与愿违,等他再回来时已经是天人永隔。
他原本计划等小系统的事情解决了,就登门晏家,查清楚养父母的死亡原因。
却没想到许如汐的死亡报告会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
看到晏暮槐拿着报告的手在颤抖,戎烬抬手握住,“我们去找夏漓,让她说出真相。”
晏风冽冷哼一声,“你们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戎烬没理他,牵着晏暮槐起身去审讯室。
要不要放晏风冽走,自会有警察安排,戎烬懒得多管。
晏风冽看着二人牵着的手,眼里暗流涌动。
在戎烬冒头之前,晏家是压戎家一头的,仅仅只用了一年时间,戎烬就让戎家完全凌驾于晏家,成了京城第一大家族,他没有小瞧过戎烬,却想用最卑劣最省力的办法绊倒对方。
那就是让两个儿子去痴缠戎烬。
见过晏暮槐愚蠢的模样,他没想过晏暮槐会成功,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晏洵羿身上。
可是晏洵羿迟迟没有进展,让他很是上火,他以为这件事不会成功了,却又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被他放弃的亲生儿子,成功跟他生意场上的对手在一起了,却并没有如他所愿毁了戎烬,而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晏风冽走出警局,管家老庄便迎上前,“先生,少爷已经脱离危险,要去医院看看吗?”
“他是被夏漓害成那样的,没有去看的必要了。”晏风冽上了车,让老庄开车回家。
夏漓对晏洵羿动了手,就等于是跟这个养子撕破脸了,以后他也不会再被晏家拿捏,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该扔就扔了,不必费心。
审讯室里,没了煞气在身的夏漓还是在答非所问,把所有罪名都推给和这件事完全不相干的晏暮槐。
“是他抓的人,第一个为我驻颜的是他的养母,他为了留在晏家,讨我欢心,就亲自对他养母下手,你们不信就去查啊,才一年前的事你们都查不到吗?你们这些废物,哈哈都是废物。”夏漓说话颠三倒四,看着像是疯了。
问话的警察听到这么离谱的说法,都不需要向晏暮槐求证也知道是假的。
甚至还给夏漓做的药检,但她不说实话,也实在没有办法。
也就是这时候,戎烬跟晏暮槐进了审讯室。
按理说,晏暮槐身份敏感,是不能一同审问犯人的,但是有戎烬作保,警方就给了特权。
戎烬这两年为警方做的贡献,外人不知道,京城官方却桩桩件件都给他记录在案的,不然也不会给他发放证件。
并且警方相信戎烬绝对不会为了犯人徇私,他一向都只会帮警方做事,此时带晏暮槐进审讯室,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夏漓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晏风冽了吧?”两人坐下后,戎烬就率先开口。
准备对着晏暮槐一通叫嚣的夏漓,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说起来,你到现在还没照过镜子吧?”戎烬转头跟旁边做记录的女警说:“去给这位阿婆找一面镜子……”
“不要!”夏漓声音尖锐地阻止,“我不要镜子,我不要看,你叫谁阿婆?谁是阿婆?我不是,我很好看很年轻的,我的皮肤……”
夏漓的手被扣在桌子上,她没办法抬手抚摸自己脸上的皮肤,只能低头去看手上的。
她原来那白皙细腻的双手,此时却变得像煮熟了又放进油锅里炸了许久的虎皮鸡爪,皱巴巴的难看至极。
“啊啊啊,这是谁的手,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夏漓坐在椅子上疯狂挣扎,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看到夏漓破防了,戎烬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攻心,“我问晏风冽看到你变成这样,有何感想,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夏漓停止挣扎,双眼期待地看向戎烬。
晏暮槐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夏漓苍老的脸上,只看到了无尽的悲哀。
不过他没有出声打扰戎烬问话,安静地在一旁听着。
“你想他怎么说?”戎烬不答反问,“你都不敢照镜子,你觉得他看到你后会有什么想法呢?”
夏漓嗤笑一声,“他觉得我又老又丑?不会的,我漂亮的时候他不会多看一眼,我变成这样也不会有改变,他从来都不看我,不管我变得再年轻貌美,他看我都像看一个物件。”
她笑着笑着,眼角就流出一地泪来。
“你既然看得分明,那为什么还要残害别人的性命?”戎烬沉下脸,语气加重了几分。
“谁知道呢?”夏漓语气很轻,“一开始我以为是我不够漂亮,不够吸引人,所以就想变得再漂亮一点,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只是想让他看看我,他怎么就看不到我呢?”
“暮槐养父母的车祸是你故意安排的?”戎烬知道夏漓的心理防线已经破碎,开始进入正题。
夏漓这才从痛苦中抽离出来,看向一直没说过话的晏暮槐。
“你好像变了?现在怎么不是之前那个蠢样子了?”夏漓冷笑了一声,“你要是这样回的晏家,他们也就不必死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戎烬有些生气,“这跟暮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是他把那个假货比下去了,我还至于担心那个两个乡巴佬会来阻碍假货为晏家做事吗?”晏洵羿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眼皮浅,耳根软,随便什么人说两句有道理的话,都能让他动摇决心。
当时的晏暮槐是个废物,晏风冽只能利用晏洵羿接近戎烬,那对夫妻不能在这时候出现在晏洵羿面前。
“那女人命大,车祸后还留着一口气,我正好就用她做了第一次驻颜术,效果虽好,但她是一个要死的人了,时效却很短,害我又要重新找一个人做第二次。”夏漓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一点波动都没有,好似她口中的不是一条条人命,只是路边随处可见,微不足道的野草。
“疯子。”做记录的女警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
“你知道晏风冽为什么要娶你吗?”沉默了很久的晏暮槐突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