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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剑光同拨开云雾的灿阳,齐齐斩向少年所在之地。白光猛地乍现,众人往后倒退三步,用胳膊掩住额头,生怕被这灵力波及。

“轰——”的一声巨响,云雾笼罩,只有一道人影手持重剑,站在其中。

众人嗤笑,心中一片了然。

“裴含玉的口气也太大了,只不过是打赢了外门第一,就敢同内门的张鄂师兄较量。”

“是啊!张鄂师兄虽在内门名头不大,但那手重剑还是小有名望的!与内门前十相比,只要那重剑出鞘,对面想要打赢,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我们还是太高看裴含玉了!内门与外门,果然没有的比!”

“可如果裴含玉真没本事,那这些来看他比赛的天才又是怎么回事?”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些人同苍舒关系好,肯定以为裴含玉——”

话还未说完,那白色云雾便轰然散去,逐渐显露出里面人的容貌——剑眉星眼、粗布衣、略显凌乱的发丝、以及手拿重剑微凸出的青筋。

“……”

现场猛地安静下来,刚刚还在出声嘲讽的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场上的少年。

不是…裴、裴含玉打败了张鄂?

而且、而且特么只用了一招?

不是,有没有搞错?!他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啊!!

但这场比赛显然还没结束,躺在地上的张鄂半撑起身子,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把短剑,凌空跃起,朝裴含玉的方向挥去。

裴含玉拎起重剑抵抗,顺势压低身体卸了这道力。

近身攻击,上下站位,重剑并不占很大的优势。每一次挥动重剑,虽能给敌人造成伤害,但对于自身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张鄂深知这点,凭借自身的站位,从上至下,刺向裴含玉。

火星子被划出,气流仿佛有了形状,周围的落叶都被吹动,甚至连苍舒所坐的树木,都没有避免。

“咚——”

裴含玉被压得单膝跪下,直不起身,张鄂见此,总算舒了口气,在上方提前庆祝起自己的胜利。他哈哈大笑道:“裴师弟,刚刚第一招是我的失误,让你不小心将我的武器给夺了回去,但我不止会重剑。”

“你可能不知道,短剑也是我所会的武器之一。”他又往下默默压,瞧着裴含玉的模样,唇角勾出嘲讽笑意,“师弟,你用不惯我的重剑,都快坚持不住了,还不拔出你的剑吗?”

“你不配。”

裴含玉咬紧牙关低声说,与此同时,手上默默加了力气,又突然抽开重剑。

这一幕谁也没想到,连张鄂都没想到,他根本来不及收力,整个人往下走了那么几厘米,刀尖就快刺入裴含玉的咽喉时,手腕忽地被重剑剑身轻拍——

麻意传入四肢百骸,张鄂手下意识一软,短剑掉落地面,发出清脆地“啪——”声,但他未急着去拿 而是往后翻了好几下身站稳,才飞速掠过想抢回武器。

两道残影。

就在众人以为这两人都是去抢夺武器时,就见裴含玉忽地闪身至张鄂身后,猛猛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张鄂往前一扑,双膝跪地于短剑之前,脸贴在短剑身上,被迫面朝底下的群众。

张鄂:“……”

众人:“……”

极为炸裂的一幕,众人与张鄂对视了三秒,实在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

张鄂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喊道:“裴含玉,你是不是找死!”

裴含玉咧着笑,一脚踩向他的屁股,往下压了压,夸赞道:“还挺有弹性啊。”

底下的人再次笑出声,倒不是嘲笑,而是纯粹觉得这场景过分搞笑。

可在张鄂听来,这意思倒是完全变了样,他怒红了双眼,伸手握住短剑剑柄,反手挥向裴含玉的膝盖。

裴含玉下意识抬起腿,张鄂便也趁着这个空档爬起身,然后转身猛地将剑刺向他。

大概是厌倦了这场战斗。

裴含玉将重剑扔向舞台的边缘,偏头躲过张鄂的攻击,然后以手成刃,猛地击向他的手腕。

但张鄂早有准备,他翻身至裴含玉的身后,冷笑道:“你真以为这一招还能再困到我?”

“我说过。”剑风与风形成奇异的腔鸣,“外门和内门始终有差别,即便你打败了外门第一,但依旧进不了内门。”

“裴含玉,你是一个失败者。”

剑穿过破布衣,渗出一些血迹。裴含玉皱紧眉,脚尖点台,飞速往后掠。

就在快到舞台边缘时,他忽地徒手握住剑身,硬生生将剑身给掰断。

“……”

鲜血随着动作落在地上,裴含玉却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借着短剑凑近张鄂,然后,他猛踹一脚,将其踹至比试台的边缘。

血随着张鄂流淌一路。

他再次撑身往裴含玉的方向看去,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但裴含玉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上前又是一脚,将其踹到比试台底下。

到这为止,比赛总算结束。

裴含玉不在意地借着衣服擦了擦手掌,居高临下,平静地望着倒在地上,口流鲜血的张鄂。

——他显然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输了的事实,只怔愣地抬头,半脱臼的手握成拳。

周围有人上前想要扶他,被他挥开。

“张鄂师兄,你…还好吗?”有弟子问,手上拿着伤药,“要不吃颗丹药…恢复一下?”

张鄂依然怒瞪裴含玉,道:“我不需要。”顿,抬起另一只还好的手,指着裴含玉吼,“你别高兴的太早!你这次赢了我不过只是侥幸!是我自己,不小心走出了比试台!”

说完,他倔强地站起身,回身就要往外走。但刚走几步,整个人的步伐便开始不稳,然后两眼一黑,直愣愣地倒在了地面上。

众人:“……”

这…这就算在台上,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吧?

但到底没有人说什么,只是上前抬起张鄂,匆匆往外跑。

苍舒见此,打了个哈欠往树下一跳,跟着这群师弟的队伍,探头往张鄂身上瞧了眼。

随即,她摇头道:“这小子做事还挺狠啊。”

她虽不学医,但这么打眼一看,基本伤势也挺重了。

这没下死手。

但这一定下了狠手。

苍舒再次摇头,突然对过两天的争斗感兴趣起来。

从她的角度看,裴含玉明显还有很大的余力,可以说如今不想使出来,完全是因为怕别人发现他的路数。

是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常用的招式。

而他使的招式,没有一招是他自己平常会用的。

——而是张鄂刚刚所使的全部招数。

真难搞。

苍舒从赛场出来,便直接去了裴含玉的屋子,大概等了有一会儿,这人才姗姗来迟。

苍舒的符咒并没有消除,她此刻的脸依旧是普通模样。裴含玉稍愣,随即抬步走至桌边,淡淡看她:“你去看了我比赛。”

他的语气很笃定。

苍舒没有隐瞒,直接点头道:“对,看了一整场。”

“所以那些人是因为你,才来看我的比赛?”裴含玉想起那些人,微皱了皱眉。

那是除却宿行白之外,其它的天才。

苍舒没明白他说得是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答:“不是,可能是你太强,他们想来估测你的实力。你别把什么都跟我扯上关系。”

“你也信。”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同时带有轻笑。

裴含玉在她身边坐下,又问:“你来我屋里有被别人看见吗?”

苍舒翻了个白眼,将药抛给他,调侃道:“你是怕我被你的那些追求者看见吗?”

“……”裴含玉没有吝啬她的药,轻嗤:“你自己明白,我不想被人记恨。”

苍舒又翻了个白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最后没忍住,又调侃他:“如果我跟你打,你会踢我屁股吗?”

裴含玉停下涂药的动作,忍了三秒,最终实在没忍住,于是毫不客气骂她:“苍舒,你是不是有病。”

“干什么。”

苍舒倒不是很在意他突然的恶语,笑道:“我就是好奇一下而已,这么凶是干嘛?”

觉得无趣,她起身站至窗口,双手撑于窗沿,用手轻推开窗户的一角——

“你好好养伤,明天还有比赛,别输了。”

裴含玉似乎没想到她会那么快走,下意识问:“你这么快就走了?”

苍舒回头反问:“难道你不希望我走吗?”

裴含玉抿唇:“我没想到你来这儿,只是为了给我送药。”

“……”

苍舒觉得他对她有些许误解,好笑道:“你是我的盟友,我说过,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刀宗。”

裴含玉:“……”

“明天你会来看吗?”

“……”苍舒刚要往外迈得脚被迫收回:“应该不会。”

“你不想了解我的招式吗?”裴含玉又问。

苍舒只能被迫转身回答:“你喜欢套用他人的招式,即便我去看了,也没有任何用。”

“可我的招式,你学不会。”

“既然你要挑战我,我觉得我们彼此之间,留点神秘感比较好。”

这次她是真走了。

窗户落下发出清脆回响,裴含玉盯了会儿,随即仔细回想赛场时的场景。

其实他有仔细寻找过她的身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他其实有夹杂一丝细微的期待。

无关爱情,无关风花雪月。

他带着希翼、努力扮出漫不经心、假装不在意地扫视人群,或许只是想让她看见他的实力。

然后在那一瞬,他突然惊讶的发现——

苍舒是他自上山来,一直想要跨过去的那座山。

所以,她会躲在哪儿?

若是知道她在,早知他该更快的结束那场战斗。

-

苍舒回不归峰时,正巧碰见越见安一等人往峰上走。

本想略过几人往自己屋内走,可谁叫她在身旁瞧见了闻烬。

“刚从外面回来?”苍舒装出一副没有出去的模样,极为潇洒地走上前,同之前一样,将手挂上越见安的肩膀。

越见安半挑眉看她,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好奇道:“你有事求我?”

苍舒摸着鼻子:“哪能。”她笑嘻嘻地瞥向闻烬,那双手极为风骚地翘起同他打了个招呼。

闻烬顿时又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苍舒便先说道:“越见安,我跟你说个秘密,关于闻烬的。”

越见安:“?”

闻烬忍无可忍上前,作势要捂住苍舒的嘴,但却被苍舒躲掉,并反手写符,贴于他身上。

越见安环胸,没有帮忙的意思,反倒是问苍舒:“你同闻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还愿意将秘密告诉你了?”

苍舒单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跟他关系一般,知道秘密纯粹我本事好。”

面前的闻烬气得握紧拳,奈何他怎么动都动不了一下,连声音都卡在咽喉内,发不出来一点。

越见安依旧没有要救他的意思:“那你说,我也想听听看,你看见的秘密。”

苍舒直视闻烬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去后山瀑布,然后不小心撞见,闻烬逼迫他的金蛇看他洗澡。”

越见安:“……”

苍舒改良了一下:“金蛇不愿,他就一直不洗。”

越见安:“那你也看见他洗澡了?”

苍舒觉得他的关注点较为奇特:“我没看见啊,这么风骚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看全部,瞧了一眼,我就走了。”

她努力摆脱自己的关系,生怕卞道一从哪里冒出来,让她跪下:“是他自己说话说得很响,我还没看见时,就听见了。”

闻烬:“……”

苍舒下的符是一些普通的小符,时效只有一点。闻烬一能说话,便开口道:“苍舒,你特么别乱——”

苍舒打断他的话,确认道:“你确定让我好好说?”

闻烬立马改口,脖子上的青筋都快显露。起伏的胸膛,深深的气喘:“你答应过我。”

越见安挑眉看二人。

苍舒摊手:“我这人变脸很快,不讲诚信,你逼急了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

闻烬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几天后的比赛,若是你输了,就给我道歉。”

“行。”

苍舒答应的极为爽快:“那你输了怎么办?能学狗叫吗?”

闻烬握紧拳头:“…好。”

越见安眉心一跳,跟着问:“那我要学狗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