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是在强压之下爆发的第一起恶性事件,所以这件事闹出的动静并不算小,至少这件事情已经开始口口相传了,而夏言之的到来也让着整栋早已全部强制熄灯男寝宿舍楼都亮起了灯。
那些本在门后好奇观望的人也大起胆子来,从探出头来,到整个人都走到走廊上看,到了这个地步,这样本想瞒着息事宁人也做不到了。
只是在夏言之的眼色下,那些大致知道事情经过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像是被宿管阿姨训斥一般老老实实关上了门睡觉。
夏言之没多说什么,而是示意宿舍犯事的其余人跟他走,不过,现在这种情况,除了他,也没有人有资格结束这个事情了。
虽说夏言之刚刚没有指责他们什么,也似乎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惩罚降临到他们身上,只是身上那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并没有消失,而是像枷锁一样,牢牢控制着他们。
主楼的灯彻夜明亮,到现在这个时间,还有人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等他们上到高层后,科技带来的强大的视觉冲击力让他们都不由得流露出些许震撼,这些充满未来赛博科技风的装潢吸引了他们的眼球,而这也是他们从来不曾去过的楼层。
他们五人都环顾四周,一直知道银梦有钱,只有真正见到后才确切的相信,确实是狗大户啊,钱多到烧都烧不完。
因为他们不是银梦的人,所以从来没有机会上到高楼层,这也因为这件事才有机会看到这水面底下的冰山一角。
更夸张的是,这还只是他们近一年搭建出来给我们临时使用的训练基地,难以想象他们组织的真实的训练基地或者研究室到底有多夸张。
在他们吃惊的时候,夏言之将手放在走廊尽头的白墙上,随着[叮]的一声响,那白墙开始闪烁着全息一般的碎影,似乎下一秒整个墙壁就会破碎一般。
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但那看上去没有丝毫缝隙的白墙就在这时候从中一分二的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从未见过的稀奇的仪器,还有无数的浸泡着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细细看去,有点像是各种各样的器官。
而在这房间的最里面,高高的台面上罩着一个悬空飘浮着的东西,像是装饰品……是一个玉佩项链?
直到他们都进去后,身后那严丝合缝的墙再次合上时,他们才回过神来。
看到这一切的他们,大多都神色各异,但在人家的办公室里,不好说些什么,甚至连惊叹都不敢出声。
只看见夏言之在桌前翻找着什么,随后扔给他们一人一份表格,其中涉及项目之多不禁令人咂舌。
“谁开头的,什么时候开始,持续的时间多久,多少人参与,以及你们汲取灵能身体的感受,还有使用炉鼎的特点……等等,只要你们能知道的、想到的都全部写下来,不知道的就空着,希望你们能填满一点,不然你们可不够赔的。”
他们都低头再看了一眼表格,认真的看着里面有什么项目,其中一份表格有五页纸,像是做数据调查一般十分详细,什么问题都有。
其中一男的,看着表格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道:“主教官,我想问问....会有什么惩罚吗?有的话,可以不上报我的组织吗?”
夏言之歪着头看着他,推了推眼镜。
也许是夏言之向来没表情的脸,他看谁的眼神都是带着一股冷意,“谁先开始的,你?无所谓,反正你们都有份,检讨是一个也逃不了,只不过……”
他眼睛微眯看向伍泽锐,“你胆子可真大啊,你平常在A组做的那些事我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我可没办法了。是不是只要我再晚来一些,你真打算弄死他?”
伍泽锐像是不太理解一般,也许是平常倨傲惯了,“一个炉鼎罢了,就算出事了又能怎么样?”
大概也是习惯了,毕竟他在自己组织做什么都会有人帮他善后,但很明显,这次他惹到的麻烦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解决得了。
夏言之冷笑一声,眼神有些轻蔑,“呵,要是他真这样轻易的死了,你看看你背后的人能不能保得住你,s.d.y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他倚在桌子边,“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神拂,算什么东西?对s.d.y来说,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罢了,最近风头再盛又能如何呢?人家一只手指就能把你这虚伪的繁荣彻底泯灭,我好心提醒你,别太狂妄了,小心吃苦头栽倒坑里,说不一定这一栽,永远都爬不起来。”
更何况,银梦也会感到十分可惜,这可是难得的特殊案例,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有这样的人,他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但此刻,夏言之看他们的眼神都像是看蝼蚁一般,现在的实力再强又能如何,到最后的考核看的根本不是异能的实力,而是多方面的考核,而正是有些不起眼的地方往往起决定性的因素。
那才是关乎生死的东西。
换句话来说,现在这些站在他面前活生生的人,可能过几天就死了。
这种事他见过的太多了,世界这么大,从来不缺天才,缺的只有活下来,缺的只有愿意为未来做贡献的人。
夏言之指着伍泽锐,“你特例,所以这两天罚你关禁闭,老实一点。其他人把检讨写完就回去吧,这次不用你们赔什么。”
伍泽锐瞪着夏言之,哪怕有万般不满,怒火现在也只能压在心底。
神拂向来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他们组织里每个人的性格都是这样,当然,也正是他现在这样的原因。
只是不知道这份怒火,在事情结束之后会撒在谁身上了。
但在夏言之和被他叫过来的研究人员们的监视下,他们只好老老实实的写着那些表格,毕竟他们可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当然,写到谁先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
“嘶……”
其中一个男人吃痛的喊了一声,夏言之才注意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深浅不一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捅了一样。
他眯着眼上去观察着那男人的伤口,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炉鼎难道还有这种能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们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有给任何一个人的反应时间,甚至回想起来都十分诡异。
伍泽锐却好像来劲一般,他冷笑一声,“这个嘛,我要举报云邈他还有私藏灵器。我们这些伤口都是拜他所赐,这种恶劣的行为,应该严惩吧。更何况,他还有前科呢。”
夏言之挑眉,“是吗,什么灵器?那你们都和我过去医疗室一趟,如今他应该在医疗室,顺带让值班的医师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
在医疗室坐着好好的黄苟,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云邈眼中满是心疼。
医疗室的门突然打开,一群人乌泱泱的进来,把他那还没松懈下来的敏感神经又激了起来。
黄苟连忙站起身来,严严实实地将云邈遮在身后,“什么情况?你们来这里干嘛?”
那医师也愣住了,还没上前向夏言之问好,就被夏言之示意帮新进来的那些男人处理伤口。
“看看他们的伤口是什么情况,顺带处理一下。”
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一个的......
那医师扒开其中一人的伤口,虽说那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没有再流血了,但那里面的肉隐隐约约能看出有些翻了出来,“没什么大事,是用灵能铸成的实体攻击。”
“不是异能?”
“不是。”
夏言之皱眉,那这样说,云邈身上是真的有什么东西……真的是灵器吗?可我一开始怎么没察觉到除了玉魂还有一个?
伍泽锐伸出手想去扯云邈的手腕,被黄苟挡下了,他只好喊到:“是他手上的戒指伤了我们的,他手上的戒指就是那个灵器,不信你可以去看。”
“戒指?”黄苟回头看去,依旧挡在面前,“不是,那就是个普通的戒指啊!”
那个东西……如果连那个东西都拿走……那云邈他……
夏言之挥了挥手,像是驱赶小狗一般,“让开一下,我自有判断。”
他看着依旧不让开的黄苟,有些无语道:“你怎么样都没有用,你再这样阻止下去,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没收。”
不会变通又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
此话一落,黄苟才有些不情不愿的让开,眼睛对上伍泽锐那得意的眼神,低声咒骂了一句脏话。
夏言之蹲下身来,牵起云邈的手,手指抚上云邈指节上的戒指转动着。
试探性的附上了灵能,结果被那戒指瞬间吸收了。
夏言之顿时了然。
是一个普通的灵能转换器,想必是s.d.y他们不了解炉鼎使用的媒介为这个炉鼎专属打造的。
只是为何非得做成戒指,算是赠予者的癖好吗?
他想取下来仔细观看时,却发现根本取不下来。
奇怪,这是什么材质的……
夏言之皱眉,由于取不下来,只好凑的更近了。
直到看清时,他才吸了一口气。
这个材质好像是傅家特有的材料,难道.....?
想想也是,根据傅珺的微表情观察着,s.d.y里面肯定有和傅家相关的人,至于那人是傅家主脉还是旁支,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涉及到这个,无论是什么,他还真不好没收。
夏言之起身,摇了摇头,“只是一个普通的灵能转换器罢了。”
“怎么可能?!”伍泽锐不可置信,“那我们这些伤口怎么解释?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就是有东西从那戒指里钻出来!”
夏言之看着他们连连点头的神情不似作假,但……
“它就是一个普通的灵能转换器,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吗?”
伍泽锐不死心的抓住云邈的手,像刚刚那般用灵能传到戒指里,但令人奇怪的是,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了。
“……奇怪,怎么会?”
夏言之挑眉,“行了,其他人处理好伤口就走吧,黄苟卫冀你们两个也走吧,这里有医师看护没关系的,当然想留也可以,不耽误明天的训练就行。”
他指着伍泽锐,“你训练停两天,现在处理好伤口就直接和我去禁闭室。”
“…………”
话已至此,其他人也没说什么了,唯有伍泽锐不死心的试了好几次,也没出现一开始的情况,直到他被黄苟强行推开才作罢。
黄苟执意留下,伍泽锐被夏言之带走了,其他人伤口都处理好走后,嘈杂的医疗室又归于平静。
只有仪器发出有节奏感的滴滴声。
本来卫冀也想留下的,但被黄苟强制推走了。
毕竟不能影响人家的进度,更何况云邈现在的状态也平稳下来了,想来自己一个人也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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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禁闭室的门彻底锁上后,伍泽锐那难听的咒骂声才消失。
所谓的禁闭室那建造的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能完全隔绝、消除任何异能的使用,虽然有效持续时间不能很长,短时间反省肯定可以的。
里面是全白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和马桶便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没有时钟还是全天亮灯的,这无疑给里面人的精神造成了很大影响。
失去了时间的观念,度日如年。
再加上强光,又无法合眼。
夏言之翻看着他们写的检讨报告,每个人写的都详细的看下去,虽说有个别出入但整体出入不大。
“s.d.y是在哪里找到这样的炉鼎的...”
这段时间下来云邈的各项指标都很出色,再加上还能在这么大的掠夺上还能支撑这么久,排除他本身优秀的体质,那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或者,他还有什么秘密?
夏言之走向那悬浮在仪器上的玉佩。
他还在奇怪,为什么刚刚这枚玉佩的波动如此之大,直到卫冀挨个询问找过来后他才知道云邈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这枚玉魂不会因为距离而削弱契约者的共鸣,但双方的能力似乎会受到限制。
夏言之将手伸向那枚玉佩,毫不意外的又是被红色的灵波给无情的弹开。
这些天,一直是这样,它根本不想和他沟通。
软硬兼施过了,没有任何效果。
从来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魂灵,而今天更是格外暴躁。
夏言之并没有因为吃痛而收回手,淡淡道:“你似乎很生气。”
夏言之这几天都是这样,对着不愿意回应的它自言自语着,“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和我的组织无关,纯属以我个人的身份。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同时,在你身上我也有想知道的东西。”
“你很焦急吧,对于距离、以及生命的限制,我知道一个办法能帮你解决与契约者的限制,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剥离玉佩,怎么样,你很需要吧。
当然,我只要知道你的身份来历,你和云邈的关系、如何结契、以及他的身世,这些问题就算我告诉别人也无伤大雅吧,但我知道的方法却世上罕有人知,怎么想,你都不会亏的。”
空气似乎安静了几秒,而在下一刻,红色的光芒环绕在玉佩周围,一道白发青衣的男子便缓缓现身。
夏言之看到时,眼里惊艳之色一闪而过,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淡漠。
杜倾的眉宇之间是散不开的冷意,如今的他本应能立足在世间,但因为与云邈的距离限制,却使他没办法接触到实体,而飘浮在空中。
就连身形也变得透明。
“数百年来未曾有人探讨出的结果,汝会有什么方法来解决。在下,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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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云邈的心跳声逐渐清晰,检测仪发出的声音令人安心。
夜深了,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云邈生命状态也开始变得平稳,由于十分疲惫,黄苟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靠着墙也睡着了。
夏言之的灵能内敛,走路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冬日的天亮的晚,屋内一片漆黑,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后,便直勾勾的盯着云邈。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并没有想些什么,只是突然想来看看。
突发奇想的,可他很少有突发奇想做的事情。
他伸手试探云邈的脉搏后,发现已经在好转时,不由得有些小感叹。
在意料之内,恢复的挺快的。
云邈紧皱的眉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舒展开来了。
随后,夏言之的手,竟鬼使神差的抚上了云邈的额头,轻轻带过他的头发,像是揉了揉他的头一样。
嘴唇丝毫轻微的抖动了。
像是说了什么,又没有开口说话。
也许是说了什么吧,但他自己也不知道。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他看着那幅戒指,思考了一会。
作为转换器的另一个戒指的佩戴者又会是谁呢?但,应该是不好惹的。
虽然它是一个转换器,但如果其中一方输入的灵能十分的多,多到溢出的情况,就能突破这层桎梏,以灵能铸造出实体。
那佩戴另一枚戒指的人,难以想象他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心情,又耗了多少灵能,突破了多少桎梏,哪怕经过层层削弱还能造成如此杀伤力强的情况……属实不多见。
到底会是谁呢……
夏言之笑了笑。
有实力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并不多,换句话说,也就屈指可数,可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真的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