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邈看着坐在椅子上认真办公的谢南意,不由得有些感慨。
也才一天未见,仔细看上去,她的气质与之前已经大相径庭了,毕竟,刚相遇那时拥抱的热情还历历在目。
那道一直半掩的门,也终于迎来了在等待着的客人。
云邈礼貌地敲了敲门,听到敲门声的谢南意才抬头看去,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让是如释重负般展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她起身迎接着,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激动一般:“你们来了啊,是不是准备离开了。抱歉啊,我这次没能好好款待你们,还让你们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时深点了点头,“嗯,已经买好票了,傍晚五点的车次。我们的行李也都收拾好了,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便过来见见你,我们这些天已经看过很多东西啦,能被你邀约来到这里,我们已经很开心了。”云邈在身后也认可地点着头。
云邈打量着如今的谢南意,虽然所有人都为她的成长而高兴,可和成长一起到来的,还有如千斤重的担子,这副枷锁,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只要寨子一天没有走上正轨,那她便一天不能离开这个办公室,想到此处,云邈也不禁有些难过,毕竟这么重的担子,她要背负起来,一定很不容易吧。
一个普通人,从低位一步一步爬上来要做多少努力,牺牲掉多少东西,不言而喻,更何况谢南意并不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一蹴而就,让她更加疲惫。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揉了揉谢南意的头发,像是安慰她那装满疲惫的内心一般:“以后多联系啊,记得想我们。这几天我感觉你那几个亲戚也不是什么善茬,你要是受到欺负了,要像以前一样告诉我们,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呢,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什么忙,我们能帮上的一定会帮的。”
谢南意握住云邈的手晃了晃,笑靥如花,“肯定常联系啊,你们不用太担心我的,毕竟现在我这么厉害,这寨子哪有人可以在它面前撑过一招啊,所以怎么会有人敢欺负我呀。”
她还捶了一把时深,“真的是,为什么不多住几天啊,这里的事情也已经平息了,多玩几天也没啥问题,而且买的票还这么晚,这里天黑的快,晚上出寨子怕是不太安全,你们路上可要小心一点。”
“没办法,这里的大巴实在是太少了,而且时间卡的都很奇怪,如果今天不走的话,也不知道要等到几天之后才有大巴。等到离开这里后,还要再转好几趟大巴,不是我说,你们这里实在是太偏了,估计回到家挺晚的了。”
谢南意无奈的点了点头,但神色掩盖不住的担心,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什么,“那你们一定要早点回家,这边晚上还是不太安全。”
“怎么个不安全法?”云邈不由得有些好奇,“是有坏人吗?还是太晚了看不清楚路?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人吧,毕竟这里也还算安全,而且不是你们也在这边吗,应该也会维护一下的吧。”
“别太乐观了,你刚刚说的,在这附近都有。具体的……我也不好说。”谢南意微微蹙起眉头,像是担忧着路上的事情:“你们下巴士转车的话,尽量不要和陌生人搭话就好了,反正老一辈都是这样说的,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也不会是骗你,我不太知道,毕竟我晚上也没出去过村子外面。”
云邈似懂非懂,但这番担忧的嘱咐,还是记下来了。
谢南意和他们交代了几句话,反正关于安全的一些唠叨,不得不说,现在的谢南意越来越像一位老妈子了,可对自己重要的人来说,再怎么嘱咐都是不够的,所以他们也都认真的听着,直到要走的时候,谢南意单独的叫住了云邈。
“云邈哥哥,你先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时深转头看了云邈一眼,“那我先去将东西搬到楼下了,等等村门口集合吧,如果找不到我就给我打个电话吧。”
“好。”
等时深走后,谢南意关上了门,表情也不由得严肃了些。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云邈的,毕竟,云邈的体质和身份对于他而言,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按道理来说,炉鼎这种体质是天生的,可为什么之前,她从来没从云邈身上感受到关于炉鼎的气息。
是觉醒的晚吗?可是,那也至少能感受到他不同于普通人的气息啊。
是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了吗……
云邈感受到气氛的变化,他知道谢南意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能是为什么加入s.d.y,也可能是炉鼎,但更大的可能是祁枫,但他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云邈哥哥,你知道自己的体质吗?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我作为‘炉鼎’的体质吗?我近半年才知道的。”
谢南意呼吸一滞。
如果是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了,可为什么会觉醒的这么晚?
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的觉醒的吗?那如今的觉醒又是为什么,难道是有人激活了他的体质吗,可从未听闻有人能够掩盖住体质,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此刻的他可能已经成为了别人手中一颗关键的棋子,她如果想要下场去帮,粉身碎骨,是她唯一的下场。
谢南意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此刻她只希望自己的想象都是错的。
云邈感受到谢南意的疑虑和担忧,将他从一开始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了,谢南意越听,眉间皱的越紧。
哪怕有关于祁枫的事情云邈说出来的话已经美化了不少,但谢南意还是对那个男人本就不好的印象陡然变差,此刻的祁枫,在她心中,怕是跌到了冰点。
谢南意的眼眸起了一层水雾,其中心疼之色不言而喻:“我没想到这段时间你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也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现在把话说开了就好,我们家族和异能者组织一直是有合作的,你的搭档过来找我们,就是为了谈合作。毕竟,我们手里的蛊虫,也算是一种及其昂贵的资源了。放心,现在我是家主,你的背后有我,有整个谢家,这是你之后的底气。如果被欺负了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
云邈有些吃惊,随后笑了笑,“小南意真棒,现在还能保护我了。谢谢你呀~放心吧,就算被欺负了我也能解决的,我很厉害的好不好。”
谢南意看着云邈这般,她却一点都放心不起来。
按道理来说,炉鼎觉醒对其他人有利,对炉鼎自身是完全无利的。假设,云邈一开始是被什么东西阻止了觉醒,那对他本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果不干预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普普通通的活到老。
所以是谁在阻止觉醒,那个人是在保护云邈吗……
而现在觉醒后,便是人为,想来应该是祁枫了。
谢南意越想越生气,难道祁枫是不知道后果吗?无论他是出于组织的任务还是自身的目的,只要觉醒了炉鼎这种体质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咬咬牙,“云邈哥哥……你知不知道,炉鼎一旦觉醒后,寿命会缩短,无一例外。你的生命就会进入倒计时,和旁人比起来,你的生命流逝速度最少快了两倍。”
体质的特殊导致了没有任何解决办法,除非,再用什么东西封住他,可现在即便是封住,也已经晚了,再怎么封,也回不到当初未觉醒的效果……毕竟炉鼎的使命就是燃烧自己拯救别人的。
或者,只要灵能不是被使用汲取的很频繁,那倒也还好……
云邈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愣在原地,像是被医师宣判癌症晚期一样。
空气只是凝固了一瞬,很快被一声轻笑打破了。
云邈笑着捏了捏谢南意的脸,“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这一件坏事啊。”
这次换谢南意愣住了,她有些急切的打掉云邈的手,声音带了些颤抖,“你为什么要笑?这有什么好笑的吗?你难道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吗?!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知道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很难接受,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没有任何办法。而且,人的价值从来不是寿命长短衡量的,既然时日无多,我会尽可能的在有限的事情里做无限的事情。我这个人,从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不值得的,可现在这个体质,能让我拯救更多的人。而且,有多少人没有完整走完自己的生命历程便半路退场了,可我现在至少可以用我自己的能力去将他们带回来,南意,生命不一定长才会开心啊。”
虽然云邈是笑着的,但话语还是不免得带上几分凄凉。
毕竟,被提前宣判了死刑,又有多少人可以马上接受的,云邈这般,已经超越了无数人。
谢南意摸了摸眼角的泪水,“你就不埋怨吗,你没有怨恨过谁吗?”
明明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安稳活到老的,却被卷进来一件又一件的危险的案件里。
“肯定有啊,但是,怨恨和眼泪一样,是很没有用的东西啊,与其一直怨恨别人,不如将自己的生活好好过下去,说不定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的归宿呢。”
天知道我在心里骂了别人多少遍,尤其是祁枫,哪怕一直咒骂,他还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谢南意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去柜子里翻找着什么,最后找出三瓶药递给云邈。
“这是……?”
“两瓶是药丸,一个是药膏。”谢南意解释道:“蓝色的这瓶药丸,对异能者的修练有益,你可以试试。绿色的这瓶是药膏,我记得你中蛊后将蛊取出来不是伤到脖子了吗,这药膏是我们寨里老一辈制造出来的,擦完后不会留疤的,你回去记得擦。”
云邈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已经结痂的伤疤,“谢谢你呀,不过我一个男人也不太在乎留不留疤的问题,这瓶就不用了,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云邈推辞着,但在谢南意的强硬要求下,还是留下来,“那这瓶红色的呢?”
“这瓶……”谢南意嚅嗫着嘴唇,“给祁枫的。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我看你挺喜欢他的,而且你们两个在一起时的那眉来眼去……咳咳,我就不多说了,多说你又要说我,反正我看出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就当我爱屋及乌吧,我感受到他周身的灵力波动很杂乱,应该是不太舒服,这个药能舒缓他的灵脉带来的痛苦,如果他信得过我的话可以给他试试。”
“不舒服吗……”云邈手指紧紧攥着那红色的药瓶,心想着,他这段时间也感受到了,从来寨子前的前几天,就感受到他的灵能波动不似常日那般稳定,而且这段时间还总感觉有什么事隐隐约约瞒着他。
哼……
云邈将那几个药品当宝贝一样收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你为我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
谢南意笑了笑,“我们不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可不讲什么利益得失。只要以后你多找我玩就好了~有空闲的时间,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叙叙旧,毕竟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云邈嘴上答着会的,但实际上,他们两个人都知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面了,不过,也许凭着平时电话的联系,下次见面,也不会生分太多吧。
也只能网络上联系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云邈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谢南意后,便关上了门转身,可一回头便撞到了那个男人。
这次云邈收住了脚,并像往日一样没有撞上去。
他抬头看去,不由得有点尴尬,毕竟刚刚还在里面说过祁枫的坏话。
……可说的也没错啊,别怂。
“你怎么在外面?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也要来找南意吗?你们不是刚刚就聊过了吗?”
“我是来找你的,从你们一开始关上门的时候我就在等了。”
云邈愣住,也就是说,时深刚走的时候祁枫就来了,不早不晚的,时间掐的刚刚好。
祁枫的手轻轻抚上云邈的后腰,在刚刚那贴膏药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祁枫本身的体温偏高,此刻的他,比药膏更烫。
“对不起。”
云邈昂了一声,轻轻的将他的手拍开,“没事了,我的腰已经不痛了,是我自己搬东西太不小心了,以后多一些运动,就没那么容易拉伤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云邈迈开腿刚走没几步路,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便停下了。
他回头看向那人,“所以刚刚在房间里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听力这么好的嘛?那以前干啥装聋作哑?”
他虽然有点惊讶,毕竟门还是挺厚的,但那个人是祁枫,他也能理解。
“嗯。”祁枫突然上前几步拉住云邈的手,将他放在了胸前:“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更不会对不起你。”
“啊?”他突然的一句话,让云邈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谢南意这里面说的话,祁枫听明白了。关于云邈的体质,他从很早就开始想过了,从很早就决定不把他交给组织里的任何人。
虽然违背了一开始的命令,但等到他足够强大,就有资格去和高层谈判,加上现在手上无数古籍,想保住一个人,不是难事。甚至,云邈将列为组织里的保护动物,这无非不就是一场利益交换,而他,掌握了足够多的筹码。
如果那些听不懂人话的老骨头反对,大不了再找一个去交差,但云邈,只能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
他不会再任由任何人去索取、利用。
“我不会让别人去使用你的灵能,至少,你不会这么快死。”祁枫感觉这样说不太好,又补了一句,“我会尽量让你长命的,只要灵能用得少,基本和常人无异,寿命方面你不用担心,实在不行,总有延寿的药材的。”
他看着云邈依旧一脸疑惑的表情,在猜想云邈是不是生气了,本来他就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你对我有怨,说出来也是没关系的,但是,你只能一次说完,后面不准再说了。”
听了半天云邈这才听懂祁枫想表达的是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祁枫还会有这副样子。
“祁枫,恨一个人太累了,一个人的生命很短,我不喜欢把我珍贵的时间浪费在仇恨上,我更愿意用我一辈子去爱一个人。说没怨过你是假的,但我不恨你,从来都没有。”
云邈握紧了祁枫的手,他将身体完全转过来正对着他,郑重道:“祁枫,我爱你。”
“我不希望我们的相遇或者是重逢,是以仇恨开始以仇恨结束的。我们的感情远远不止这些不是吗?我更想用正面的感情缠绕着彼此,更何况我们现在互相喜欢,我爱你,真心实意的,不是假话。”
“还有一点,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掩盖的很好?我早就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了,这么多天,我都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就像我主动向你坦诚一样,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你可以完全信任我,而且你不是说你不会再瞒着我了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好吗?”
云邈虽然说的话声音很清晰,语速也不紧不慢的,但实际上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快的都要跳出胸口了,只好悄悄地深吸一口气强装作镇定。
云邈虽然看着祁枫,但视线其实不在他脸上,如果云邈在这时候敢看他脸,就能发现祁枫面上虽然毫无波澜,但耳朵已经红到滴血。
“虽然我们现在还是朋友与搭档,关于我们的关系……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节奏,所以我也不着急,我等你,等你将你的事情全部解决完,再回应我也不迟。”
很安静,亦如这安静的寨子一般,可云邈却撇开了视线不敢看着他。
他已经说的这么明确了,都已经是告白了。
可迟迟没等来祁枫的回应,云邈才抬眸看去,看向那个男人。
他才发现祁枫一直在看着他,直勾勾地看着他,真挚而炽热。
祁枫的一双桃花眼其实很好看,本就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在他脸上却一直如寒冰一般,不曾融化半分。
而如今,沉寂千年的寒冰融化,变成波涛汹涌的海啸,似乎都要将云邈吞噬溺毙在那漆黑的眼眸里。
仅仅在眼神的对视里,云邈便不由自主地沉溺在其中,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微微抬起遮住了脸。
不敢想象要是祁枫回应他,此刻的他会有多失态。
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祁枫的眼睛比他的嘴更会说话。
那个眼神,让云邈明白了祁枫的答复,他将红色的药瓶递过去,“这是南意给你的药,你既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也就不多解释了,你相信她就吃吧,听说这药会让你好一些。”
祁枫并没有马上接过那瓶药,而是握住了、摩挲着云邈拿着药瓶的手,“我生了心魔,无法突破,如今强行运功也会难受。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也只能自己解决,你帮不了我。如果你知道了,又不知道会干些什么事情,你的行为太未知了,我只能先瞒着你。”他看着云邈急切的神情安抚道,“不用担心,我自己能解决,等我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云邈十分生气,但还是尽可能的忍了下来。
毕竟滋生心魔可不是一件小事,他在组织多多少少都听别人说过心魔的下场,它的恐怖,可能是终生不得寸进,可能性更大的可能是,灵能暴乱,爆体而亡。
“这种事你还能瞒着我,怎能让我不生气?”
“你放心,我没事。”
“你没事?”云邈有些气极反笑,“我放心?放心什么?要我放心你一个人大半夜起来呕血吗?你还当我是傻子对吗,我是鼻子失灵了闻不出来味道,还是我睡得很死不知道?我很在乎你,你一动我就醒来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不是因为在外面,得给祁枫留点面子,不然现在等待他的就是劈头盖脸一通骂了。
云邈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哪怕祁枫想开口解释都被他拒绝了,“你不用多说了,我需要自己冷静一下。东西收拾好了吗,等等我们直接就走吧,时深说在村口等。”
祁枫把想解释的话噎了下去,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训,可他却是没有理,而且,又怎么敢说这个令他不禁思念的人呢,“收拾好了,你的我也收拾好了。”
真是服了,眼前的人骂又骂不过,打又不舍得。
只能攥紧身侧的拳头乖乖的站在原地。
“嗯,挺好的。那我们直接回去拿完就走了。”
云邈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甩开手撂下祁枫快步离开了。
这是祁枫第一次见云邈生气,毕竟云邈脾气一直都挺好的,没想到生气起来也是个不听人解释的主。
虽然自己也确实有错在先。
祁枫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罕见的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云邈动心的。
是一次又一次的任务吗?是朝夕相对的相处吗?还是之前云邈哪怕知道自己弱小还要将他护在身后的那次呢……亦或者是,更早。
早到他之前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内心变化。
他下山后就被灰捡到了组织里,因为灰说了解他师父的情况,为了寻找师父和复仇才呆了下来。
在这几年里,他做了各种各样的任务,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人。但一如既往的是,他的心没有因为任何人而波动半分。
跟无风无波的死水一样,直到最后干涸。
他遇到过的帅哥美女也是数不胜数,也不是没有人装过良善靠近过他,对他示好示爱的不在少数,但那些人……皆不是真心。
为了利益而来的人,经不起人性的推敲,祁枫只是稍加试探,那些人就已经怕的不得了,远离他的速度比靠近他的速度还要快。
也许也有真心的人吧,但他根本不在乎,也不喜欢。
毕竟,这些事情,还是自己的第一感觉最重要。
这么久了,不止是别人,就连祁枫都怀疑自己是否性冷淡,现在看来,不是没感觉,而是让他有感觉的人没出现。
祁枫第一次见云邈的时候,只是在车站远远看过去的一眼。
他那几天来来回回的只为了确认炉鼎是何人,而当他看到云邈的第一眼,心跳就漏了半拍。
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十分微小的变化。
小到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就连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和云邈在一起的每一刻他的心跳都不似往日的节奏一般跳动,死寂的心脏也焕发了第二春。
他也不是没试探过云邈,从一开始的几经试探,最后得出来的答案只有一个,云邈这份真心并不是伪装的。
一开始认为云邈只是贪生怕死之辈,后来才发现他只是单纯的害怕而已,对一个未知的东西难免有恐惧。但云邈哪怕再怕也没有退缩过,利益摆在面前也没有想要伤害过别人。
但哪怕是这个时候,祁枫也是有些不屑,毕竟伪装成这样也不难,只不过看他的面具什么时候摘掉而已。
他也不止一次进过云邈的梦境去探究他是怎么样的人,但云邈的梦境却十分的平淡,就如他往日三点一线的生活一样平淡普通。
一次又一次的,他才发现云邈还真的是这么表里如一的人,善良的令他发笑。
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怎么能活的下去,在这个吃人的世界,要么骨渣都不剩,要么就被同化,学着去吃人。
他以为云邈会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让他失望,但事实证明他错了,错的离谱。他才明白,云邈实际上是个内核很强大的人,在弱小的外表下内心却十分坚定。
这样的人以后会得心魔吗?虽然说不准以后的事,至少现在的云邈没这种烦恼。
真的是奇怪……他从来不会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过。
毕竟谁会耗时间一直试探一个人,还去窥探别人的梦境呢,听着也十分的荒谬,不是吗?这种事情,可是吃力不讨好啊。
而当云邈的匹配度和他高的离谱成为他搭档的时候,他真的是十分的惊讶,从那一刻开始,他的感情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炉鼎被一个组织收编,都是作为公用的,实在是不敢置信高层还能给他作为固定的搭档。虽然他也是知道,s.d.y对炉鼎的文献实在是太少了,只不过是让他进行日常的实验监测罢了。
只不过是个炉鼎而已……只不过……而已。
为什么会不希望别人触碰云邈呢?一开始云邈被沉霖觊觎上的时候,他气的都要发疯了。他都不知道气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讨厌泷蓝这个组织,还是讨厌那只狼……还是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使用,还是……讨厌自己没办法锁住那个人。
有时候他真的要疯了,自己心爱之人不能独属于自己的时候,真的要疯了,一种无能狂怒。
他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毕竟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只是对这个人有了一种特别的情感。
所以他很矛盾,很别扭,很割裂。他认不清楚自己是感情,不知道该怎么对云邈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
如果真的要由他表达的话……他表达喜欢的方式太过粗鲁,想来云邈是不会接受的。
还好现在,他们能互相喜欢……还好不是他单方面的……
云邈,这段感情,我并非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