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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里邋遢的外形,胡渣子不断往外冒起。乱糟糟的头发配上重重的黑眼圈。足以证明阿威在里面过得很不好,不过幸好精神头还不错。

此时再次见到自己的大佬,阿威也是一脸激动。原本,他只是受命去处理一桩寻常的琐事,可谁能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致使自己稀里糊涂地就被关进了条子馆。

倘若再遭受不白之冤,被扣上个贩毒的罪名,并因此被判入狱十几载,那自己这个无妄之灾可以说受的太委屈了。

“天哥!”哪怕自己身陷囹圄,阿威还是规规矩矩地先打了个招呼。只是还想争取时间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孙良添眯着眼睛,冲着自己眨巴了三下。

从小一起长大的阿威瞬间了然,天哥这是暗示自己讲话要注意分寸。

得到指示的阿威,眼神不着痕迹地在对面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身上划过。心中暗道:看来这两人中至少有一个不是自己人!

见阿威看懂了自己的暗示,孙良添也松了一口气,当即先介绍起了林凉水和欧咏恩。

大家互相认识后,孙良添丝毫不敢耽搁时间,立刻让阿威详细讲述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阿威点点头,将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得了孙良添命令的阿威需要在礼拜一赶到位于长洲的陈二姑留产所去取出生证明。于是,他连白金瀚会所的预营业和次日的上契酒都没参加,选择在礼拜天先前往离岛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再乘船去长洲。

可是独自一人在离岛度过夜,如果仅仅只是待在酒店房间里,未免会显得过于枯燥乏味。经过一番思索,阿威最终决定前往岛上规模最大的华昌超级市场闲逛一番,同时也可以选购一些啤酒、小吃,正好在晚上看球的时候打发时间。

只是还没逛多久,超级市场里面就发生了骚乱。不明所以的阿威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当他准备抽身离去之际,冷不丁与一名迎面狂奔而来的男子撞了个正着。

男子看上去很是慌张,感觉有些慌不择路。这一撞之下,两人皆是猝不及防,纷纷跌倒在地,手中提着的袋子也散落一片。

突遭横祸的阿威当即骂骂咧咧就要算账。而男子既不道歉也不反驳,还没等阿威反应过来,抓起一个袋子,转身就跑。

望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阿威一时间惊愕得目瞪口呆,整个人犹如泥塑木雕一般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恰在此时,两名身着便衣的身影风驰电掣般追至跟前,不由分说将阿威猛地扑倒在地。

紧接着,警方人员对现场展开仔细搜查,结果竟然从那些散落在地的袋子当中找出了几包疑似毒品白粉的可疑物品。

就这样,阿威稀里糊涂地沦为阶下囚,被警方当场拘捕归案,后续的发展大家也都知道了。

“看来撞到你的那个男子应该才是警方要埋伏的毒贩,你们的相撞导致你们手里的东西对调了。一切都太巧了,这就是一场无妄之灾啊!”孙良添听完后说出了自己的感受,随即又问道:“撞你的那个男的你认识吗?”

阿威摇摇头:“不认识 ,当时事情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哪有那记性!”

稍作停顿,阿威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记得我之前接受条子审讯时,他们曾经问过我和一个叫做面粉雄的人是什么关系。

也正是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个面粉雄是号码帮的人,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一直在离岛出四仔,但是量不是很大。”

听闻此言,孙良添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显然,阿威所提供的这条信息至关重要,对于他全面剖析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将起到关键作用。因此,他迫不及待地继续追问:“阿威,你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探听到什么其他消息?”

“我想想。”说完,阿威闭上了双眼,拧着眉,转动着脖子。这两天一桩桩一件件遭遇的事都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着。

突然,阿威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挣开:“天哥,我想起来了!之前抓我的那两个条子,一个叫何定邦,另一个叫祥仁。

那个叫祥仁的一看就是个菜鸟,审问的时候多次想对我出手,最后都被何定邦给拦了下来。

我记得很清楚,何定邦提醒过他这么做容易被投诉。而祥仁当时很嚣张的表示他的大外甥是cId的总督察雷达,有人罩着他不怕!”

“原来如此~”听完阿威的回忆,孙良添眼神微眯,自己总算搞清楚这件贩毒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你再想想 ,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了!天哥,你发现了什么了?”阿威敏锐地捕捉到,当自己话音落下之后,大佬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仿佛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面对阿威充满疑惑的目光,孙良添并未即刻给出答案。而是考校起了林凉水和欧咏恩。

“林大状、咏恩,你们怎么看?”

听到自己突然被提问,林凉水俩人相互对视一眼。阿威这事本就不复杂,自己俩人身为律师这点分析能力还是有的。既然金主大大想要考校一番,那就让他见识见识吧!

因此,林凉水率先答道:“之前说那个撞到阿威的男子,应该就是警方真正要埋伏的目标——面粉雄!

按照阿威的说法,这只是个小角色。贩毒,但是量不多。所以警方没有特别关注他,只是派了两个便衣警察。

结合那个叫祥仁警察的特殊背景,大概率是他的大外甥总督察专门挑的案子,方便他立功刷业*绩的!

然而有趣的是,既然这不是什么大案子,那阿威这个case怎么会突然被上交到总区呢?”

“既然不是冲案子来的,那么一定是冲人来的!”欧咏恩回答了林凉水的问题,两人配合默契。

“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听着两人的分析,和自己梳理的结果差不多。孙良添心中不禁感慨起来。

只是这番对话让一旁的阿威听得云里雾里,全然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对面三人在打什么哑迷。

“天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还不懂?”

阿威摇摇头。

看着小弟迷茫的表情,孙良添不禁在心底暗暗叹息。不得不承认,阿威的确忠心耿耿,但倘若谈及心机谋略来还是差了点。

叹息归叹息,孙良添还是主动为阿威解惑:“阿威,你知道像你这种案子,警方在抓获一个嫌犯之后该怎么操作吗?”

阿威再次摇头,他一个古惑仔怎么可能知道条子是怎么做事的。

不出孙良添所料,于是接着道:“按理来说,条子抓住你之后,条子会带你去最近的辖区警署。对你进行拘留,并且安排毒检、取证、审讯。

在得到初步的结论,确定案件性质后,会由辖区警署将情况汇报到上级警署,并联系海关部门。

上级警署对该信息核验后,会根据案件大小进行分级,做出后续安排。之后会再次上报更高一级警署。”

说着,孙良添对着阿威竖起三根手指:“从大屿山分区警署到新界南总区警署,起码分为三级。以你这个案子的大小分级,除非特事特办,否则光这些流程走下来起码要一天半的时间。

你是礼拜天下午被抓的,但实际上,礼拜一下午总区警署这边就下令移交档案。

并且按照案子分级大小,最常规的操作是让下面警署自行调查才对。毕竟总区的警力是很宝贵的!

所以,我敢确信你这案子肯定有警方高层在关注。只是我不无法判断这个案子受关注的原因是在你身上,还是因为那个叫面粉雄的家伙。”

“那现在怎么能确定了呢?”

“因为你啊!”

“我?”阿威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头雾水。

孙良添肯定地点点头:“根据我收到的消息,再结合你刚刚提供的内容。那个面粉雄只是号码帮里的一个小四仔,虾米中的虾米!

身后没有大毒枭,也犯不了大案,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进了一点白粉自己散货,混日子罢了。所以才会沦为祥仁那个菜鸟警察的经验包。

而袋子里作为证物的白粉数量有限,也足以佐证这一点!”

说到这,孙良添面色古怪道:“警方过快的反应速度,以及对案件超乎寻常的重视程度,甚至移交给总区接手。

阿威,别怪大佬说话不好听。你觉得你和那个面粉雄,俩人之中有谁值得条子这么大张旗鼓?”

阿威沉默了。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天哥所言虽然扎心,但的确是事实。

好半晌,阿威才不情不愿地承认道:“我一个四九仔,出了咱们的地盘都没人认识,当然不值得条子费心思。至于面粉雄,我不行,他就更不行了!”

“所以说,问题就来了!一个案子的两个当事人都不值得警方出手,那么现在警方的反常举动会是为了什么呢?”

“为…为了我们背后的人?”随着孙良添的引导,阿威终于琢磨出来一点东西。

“对,也不全对!”孙良添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两下,接着说道:“面粉雄要是背后真有人罩着,警方就不会打草惊蛇。可想而知他不过是一个小瘪三罢了!”

“如果不是面粉雄,那条子的目标就是我。而我的身后…条子真正的目的是天哥你?!!!”阿威震惊地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原以为只是自己倒霉被牵扯到案子中,没想到自己只是个鱼饵,目的居然是钓出自己背后的天哥!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条子想对孙良添做什么,但是阿威知道,古惑仔被条子给盯上准没好事!

想到这,阿威激动地就要站起来:“天哥你赶紧走!都怪我!都怪我非要逛什么超级市场!”

“别激动!”孙良添起身来到阿威的身边,将他再次按在座椅上,安慰道:“不关你的事,条子做事风格我比你清楚。如果他们打定主意找我麻烦,就会想尽办法、不惜一切代价!”

孙良添担心阿威钻牛角尖,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于是举例子解释道:“你去不去超级市场根本不重要,条子也会安排其他事。

比如让一个小姐敲开你的门,接着来扫黄。亦或者找个醉汉敲错门,故意找茬激你动手。反正总有借口能把你带回去!

甚至是不是你阿威都无所谓,只要我派人去了离岛,他们总能找到理由逼我出来!”

果然,听完孙良添这么说,阿威的内疚之情顿时消散了许多。

“那天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等?”

“没错就是等!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现在我这个'沛公'来了,没道理会无动于衷。看吧,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的!”孙良添说得信心十足。

阿威的眉头却没松开的意思:“天哥,咱们除了等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我们现在就去申请保释。”

“既然条子是冲我们来的,恐怕想要保释成功没那么简单!”

“能保释出了最好,就算不能也可以表现出我们的急切。我们越是心浮气躁,那个布局的条子就越快现身!”孙良添自信地,接着直接转过脑袋,对着身边的欧咏恩吩咐道:“咏恩,你现在去帮阿威申请保释。”

“我?”欧咏恩指着自己的俏脸,不可置信道:“我才刚加入,你这么快就使唤起我来?”

孙良添眉头一挑,古怪道:“我要开公司就是冲着当资本家去的。资本家靠什么赚钱?剥削!盘扣!压榨!

你既然要当我的法律顾问,不让我剥,不让我盘,不让我压,那我还当什么资本家?”

欧咏恩面色绯红,她听出了孙良添这是故意在挑逗自己。狠狠地白了对方一眼,也不去理会这些胡言乱语。起身就往问询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