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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孙良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朱父也没有再矫情,反正人情欠了又不止一次了,只打算以后等女儿读书有成,能赚钱了再来报答恩人。

只是嘴上的感谢却是不能少的。

孙良添无所谓地摆摆手打断朱父感谢的话,又继续说道:“小朱的新学校可以住宿,我到时候也会帮她一起安排好。至于朱叔叔你,我看就一起跟过去,在东区那边生活吧。”

说着,再次问道:“不知道朱叔叔你平时是做什么的?”

朱父也没有隐瞒:“我其实和潇洒是一个字头的,在洪泰的一个场子里混饭吃。”

孙良添眉头一挑,不出自己所料,朱父果然也是社团中人,只是混得有些磕碜。

“洪泰那边你就不用去了,我会在湾仔那边重新帮你找个活计,这样离小朱学校也近一些。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养家糊口总是没问题的。”

“多谢天哥,真的谢谢你了!”朱父真心诚意地再次致谢,他今晚已经谢过太多次了,但是他觉得这个叫孙良添的男人对自己这一家的帮助单靠一个谢字是完全不够表示的。

被孙良添再次摆手打断自己感谢的话语后,朱父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天哥,不知道你和芳芳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朋友!之前小朱被潇洒这群人逼得没办法,只好向我契爷求助,我算是恰逢其会!”孙良添无视自己身后那道让自己如芒在背的眼神,把自己和朱婉芳相识的经过挑着讲了一些。

至于关键的部分自然是省略了。否则让自己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承认第一次是自己花钱了,第二次就在昨晚,自己玩得还很花!能这样说吗?当然不能!

只是等孙良添简要说完后,朱父并没有详细询问什么,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

孙良添见此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暗道庆幸,自己算是混过去了。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防止朱父想到什么后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叔叔这伤多久能好?”

“医生说我阿爸这次很幸运,肋骨骨折病情较轻,没有明显移位。但是因为我阿爸体质较差,担心会出现感染时,所以要求在医院观察几天,确定无感染后才能回家休养。”朱婉芳转述了医生的说辞。

孙良添想了想,对着小朱说道:“既然如此,这几天你也别回家了,就在这照顾叔叔。

而且,我记得你说过周佐治那些人知道你家住在哪。现在外面不太平,你回家我也不放心!”

对于孙良添的提议,朱婉芳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孙良添见此情景,立刻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出医院,一同前往附近的商店购买陪床看护时的生活必需品。

回到病房后,孙良添又陪着朱父闲聊了一段时间,随后让身旁的小弟查看时间。当得知时间已经不早时,他向朱父表示歉意,并准备离开。

朱家父女都明白孙良添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因此并未挽留,而是由朱父委托朱婉芳代替自己送孙良添下楼。

来到医院楼下,朱婉芳紧紧握住孙良添的手,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天哥,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孙良添面露难色:“明天恐怕不行,我的一个小弟出了点事,现在被关在了警署里。我明天需要去解决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朱婉芳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孙良添看到她的反应,心中不禁一紧,连忙安慰道:“别难过,海哥那边转校的手续办得很快,到时候我会亲自来接你!”

朱婉芳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发出坚定的“嗯”声。

孙良添有些宠溺地揉乱了小朱的短发,似乎又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从衣服里翻出钱包:“这里有些钱,你先拿着,你爸爸现在需要补一补身子,拿着钱给他买点营养品。

我的电话昨晚也告诉你了,还记得吗?有什么事一定要赶紧通知我!”

小朱没有客气,她知道孙良添说得不错,在医院里手里没钱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以她和孙良添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讲究太多。更何况她有更好的感谢方式。

“嗯嗯,我都记在心里了!”朱婉芳点点头,又有些伤感道:“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上契酒还没有结束,晚宴我也需要出席。”

“那好吧!”纵然心中再是不舍,朱婉芳也只能放人离去。只是在临走前,冲着孙良添勾了勾手指:“天哥,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就在孙良添有些不明所以地微低脑袋的瞬间,只见小朱双脚一踮,飞快地在孙良添的唇角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接着就在他还没有从这一吻中回过神的时候,使劲地挥了挥手,又跑跑跳跳地回去了。

孙良添双目无神地望着朱婉芳消失的楼梯口,木愣地抚摸着异样的唇角,不禁轻笑一声:“这丫头~”

这一吻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值得回味,只是身边小弟们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碍眼。

孙良添瞟了一眼几人,强行压下情不自禁的嘴角,轻咳两声:“咳咳,上车,赶紧回去!”

而另一边回到楼上的朱婉芳小心地捧着自己的脸颊,透过指缝可以看到明显的红晕。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刚才那一刹那的冲动,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羞涩。能够看出,刚刚那鬼使神差的举动,不仅对于孙良添是意外之喜,对于朱婉芳自己也是一次不小的冲击!

朱婉芳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怎么好意思做出这种事!可是偏偏那颗悸动的心替代了她的理智,做出决定。

冷静了半天,朱婉芳觉得自己的脸一时半会是变不过来了。尤其总是忍不住回味起刚刚一触即逝的感觉,又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昨晚的疯狂。更像是在燥热的心里浇上了汽油。

双手当成蒲扇,扇了两下,毫无反应。朱婉芳不得不躲进洗手间用冷水浸了一下脸,这才有了些效果。重复数次,朱婉芳盯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确定自己不会在阿爸面前露出马脚,这才回到了病房。

“把人送走了?”

“嗯,天哥走了!”朱婉芳若无其事地从孙良添送来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

“阿爸,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苹果不急,芳芳,你告诉阿爸一件事。”

“嗯?”

“你和这个孙良添到底什么关系?”

朱婉芳闻言正削着苹果的手一顿,原本连成一条线的果皮也在这一刻断落在地。

见自己随口一问,就让女儿有了这么大的反应。朱父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被自己猜对了。

朱父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是他也只是不聪明而已,他又不是瞎。几十年的阅历让他很轻松地看出自己女儿和那个孙良添之间绝对有事!

自从孙良添走进这间病房,自己的宝贝女儿目光有一多半的时间都粘在他身上。而且眼神也很不对劲,绝不是看普通朋友时的那种淡然。反而有些含情脉脉的感觉在里面。

尤其是当孙良添说出两人是朋友关系的时候,自己女儿眼中的幽怨简直要化为实质了。

更何况孙良添一个江湖大哥,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帮助一个正在念书的普通女仔,要说没点心思他是不信的。

“我和天哥的事,阿爸你就别管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朱婉芳犹豫了很久,最后只憋出了这句话。她心里明白,跟父亲解释太多反而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朱父听到这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作为一个父亲,他无法阻止女儿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他希望女儿能够做出明智的决定。

“芳芳,不是阿爸啰嗦,阿爸只是想提醒你,做决定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你是念的书多,应该比阿爸更聪明。别的也不多说了,你现在还是念书为主。等新学校的事办妥了,还是把精力全部花在书本上。”朱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朱婉芳默默地点头,表示理解父亲的担忧。然而,她内心深处却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放下一切,专心于学业;也不知道孙良添会不会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道坎儿。

朱父看着女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他深知江湖险恶,不想看到女儿受到伤害。尽管自己混得并不如意,但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见识过无数江湖人士的兴衰荣辱。

自港岛社团兴起以来,那些曾经风光无限的江湖大佬们又有多少人能够善始善终?他们或被警方围剿,或死于内部纷争,最终都难以逃脱命运的捉弄。

他真的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会经历如此残酷的场景——她深爱的人横尸街头。然而,这些劝诫的话语却如鲠在喉,难以直接倾诉于口。

首先,此刻的朱婉芳正处在青春叛逆期,对某个男子显然已有好感。倘若他这种做父亲的执意横加阻拦,恐怕只会激起女儿更强烈的逆反情绪,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

其次,他们一家确实承蒙孙良添的慷慨相助。这种知恩图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若在此刻翻脸不认人,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于是,就在这般矛盾与挣扎的心境下,这位老父亲感到心力交瘁,一颗心都要被操碎了。朱父觉得因为宝贝女儿的事情,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怕是又要大把大把地掉落了。

而作为父女交谈的对象—孙良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医院之后病房里发生的事情。

在医院磨蹭得有些久的孙良添,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他加快了速度,匆匆忙忙地往酒楼赶去。原本以为自己会来得有些仓促,但当他到达酒楼时才发现,他还是低估了那些赌徒们的兴致。

他望着一再推迟开宴的会场,眉头皱起,然后一把抓住正在安排事务的阿p,焦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准备上菜了吗?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p翻了个白眼,朝着某个包间的方向努了努嘴,回答道:“牌局还没结束呢!”

“一两场牌局没结束并不应该影响开席吧?其他人呢?他们在哪里?”

阿p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们都围在那里旁观呢!这次玩得比较大,所以大家都去凑凑热闹!”听到这个解释,孙良添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港岛与濠江不同,在港岛赌博是被严格禁止的,任何形式的赌钱行为都是违法的。然而,法律总是有其灵活性和例外情况存在。比如,打麻将这种自古以来的娱乐活动就被允许,但对彩头有限制,且限制也并非一成不变。

今天这场牌局显然不属于正常情况。

“都是谁在赌?玩得很大?”孙良添好奇地问道。

“洪兴的基哥,洪乐的飘哥,新记的唐俊,还有忠信义的连浩东。”阿p回答道。

“连浩东?”孙良添闻言一愣,“这位忠信义二当家怎么来了?”

孙良添记得清清楚楚,午宴敬酒的时候可没有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