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大壮打算先去村里老人那里打听一下。他溜溜达达地就前往了三奶奶家,三奶奶可是跟那帮买来的媳妇打交道最多的。
“三伯,在家呢?”郁大壮来到三奶奶家,瞅见付三爷正在筛种。
“嗯,大壮来了,我这稻子都晒出来了,先把它都筛出来,准备磨米。你今天咋来了?”付三爷问道。
“我来打听点事儿。”郁大壮挠挠头说道。
“啥事儿啊?”付三爷关心地问道。
“三伯,你对四叔媳妇有印象吗?”
“四叔,那个买的媳妇好像不爱出门,也不来学织布。嗯,没啥印象。”
“你知道她具体哪一年来的吗?”
“好像是你爸死的那年,你那年的死好像跟那个女人有关。”
“嗯,三伯能把你知道的具体说说吗?”
“我也不太清楚,我是有一回听老秀才和王富爹抱怨时说的,他的原话是这样的‘老四特不是东西,我们一帮兄弟逃到这里来,认大为老大,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他为了个娘们,让老根为他挡枪。我老了,我不跟他干了,我在家老老实实种地,不去拼命了。’付三爷停下手中的活,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因为这事儿,我还特意瞅了瞅那娘们,漂亮是漂亮,但也不是很出色。这村里好多都比她漂亮,你三伯娘年轻时就比她漂亮,她跟你妈青年时就没法比。我还纳闷呢,以四叔的尿性不应该会为了一个娘们失了手下的心。”付三爷说出自己的疑惑。
郁大壮认真听着,听了付三爷的疑惑点点头。这一点的确值得深思。
“你想知道你爸具体怎么死的,问老秀才就知道了。”付三爷以为郁大壮要打听他爸的死因。
“嗯,一会去问问。”郁大壮没做解释。随后说道:“三伯娘呢?我去找她问问。”
“嗯,她们娘们就喜欢三家长两家短,说不定知道什么消息。她领大丫在那屋织布呢!”
郁大壮走进东边最边的屋。这屋很大,开了两个窗口,光线好得很。
“三伯娘,你忙着呢?”郁大壮看见三奶奶招呼道。
“嗯,大壮来了,不忙,在教大丫织布,我在旁边歇着呢!”三奶奶笑着说道。
“大壮坐,你来有事儿?”三奶奶起身给大壮搬过来一个凳子。
“三伯娘,没啥事,就是跟你打听下消息。”郁大壮坐下说道。
“三伯娘,你对四叔那个媳妇有什么印象没有?”
“谁媳妇,四叔的媳妇?他媳妇叫什么来着。”三奶奶努力回忆着,奈何脑子里就是有点信息。
“大壮啊,你打听她干嘛?三伯娘跟她不熟啊。”三奶奶努力也想不起来这号人,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奶奶,我知道叫什么,她叫翠花”。大丫在旁插话道。
“哦,你怎么知道的,她来过咱家?”三奶奶奇怪道。
“不是在咱家知道的,是在河边知道的。我听四叔那么叫她的。”
“你还跟四叔碰面了。”三奶奶惊呼道,像是被吓的不轻。
“奶奶,我没有跟他们碰面了,我是背着他们的,他们没发现我。”大丫赶紧解释道。
“哦,那就好,你说说那天的事。”
“那天,我把衣服弄脏了,去河边洗衣服,晚上六点左右,湖边没什么人。我怕人看到就躲在芦苇丛边洗。我洗完准备走,四叔和翠花来了。我听到四叔说,‘翠花,你不用老是晚上来湖边洗。我让王富兄弟俩给你多挑点水,你就在家里洗。’‘不用,晚上来湖边洗就是了,晚上这边没什么人。本来你手下那帮因为我,对你生了异心。不要再滋生事端了,那边要货要的紧。他们再对你心生不满,不会极其办事了。’就这些,后面的他们走远了没听清。”
好家伙,以为该知道的人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人消息这么多。看来得在村里都走一遍了。郁大壮感慨地想。
郁大壮从三奶奶家出来,瞧那西边的太阳,都快溜到山脚下歇着去了。郁大壮脚下生风,加紧步伐,直奔秀才付有贵家。
这付有贵,别看他姓付,可跟付家族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和四叔他们是一伙的,不过他家那孩子跟他爸妈可不同心,从小到大就爱跟大壮一起玩耍。这孩子不听爸妈的,就听郁大壮的。付有贵也是个精明的主儿,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晓得四叔他们长久不了。所以老根一蹬腿儿走了之后,他就借口身体不好,不能长途跋涉,不再跟四叔他们出门了。不过他嘴巴严实得很,想从他那儿打听事儿,可有点儿麻烦。得,先找他家二小子去探探口风吧!郁大壮这么一琢磨,就找到了正在水沟里挖黄鳝的二小子付乾。
“乾子,我找你有事儿!”郁大壮站在岸边,朝付乾喊道。
“大壮哥,啥事儿啊?”付乾说着洗完脚上了岸,一屁股坐在郁大壮身边。
“你今晚回去,帮我问问你爸,我爸到底是咋死的?”郁大壮压低声音说道。
“大壮,你咋突然想起打听你爸的死了?打听这个干啥,那家伙都不是啥好人,死了就死了呗。你可别想不开去给他报仇,犯不上!”付乾很是愤愤不平地说道。他对四叔他们那帮人,可以说是痛恨到了极点。
“你瞎琢磨啥呢!我就是想打听一下。”郁大壮无语地说道,心里直翻白眼,这小子的想法可真够多的。
“真的?”付乾还是不太相信,问道。
“真的,你回去别问得太直白,你就说今天看见四叔媳妇了,夸她年轻……”郁大壮对着付乾的耳朵小声地教他怎么套话。
“嗯,我知道了,你就等我明天的好消息吧!”付乾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还挖吗?不挖了就一起回去。”郁大壮问道。
“不挖了,走吧!”付乾提起木桶,和郁大壮一起往回走。
这边,郁葱葱站在墙边,都快瞌睡着了,愣是没想明白自己错哪儿了。啥事儿没个危险啊,在这环境里,你就是在家坐着都可能有危险呀!
再看那铁柱,还在那儿跑圈呢!从开始的二十分钟跑一圈,到现在四十分钟跑一圈,累得跟哈巴狗似的,走都走不动了,还差一圈,汗水湿了又干,嘴巴发干,都有严重的脱水现象了。
小草看着这俩孩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让铁柱别跑了,可铁柱倔得跟头牛似的,坚持要跑完。铁柱热得像狗一样喘气,还在那儿死撑着。
只见铁柱一边跑,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我是铁柱,我不累,我要跑完这一圈……”结果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郁葱葱有些愧疚,铁柱完全就是听她的呀!哎,我到底错哪儿了呢?
“苏明锐,我到底哪儿错了?”郁葱葱问道。
“嗯,不知道,自己想。”苏明锐面无表情地说。
“哼,郁葱葱生气地哼哼着。
郁大壮回来了,郁葱葱还在生气哼哼。
“哟,还挺有活力的嘛,看来站的时间不够呀!”郁大壮打趣道。
“够了,够了。爸爸我知道错了。”郁葱葱赶紧认错,先认错,绝对不会错。
“哪儿错了?”郁大壮问道。
“我不该去做危险的事,我不该拉着铁柱一起去,我就应该自己一个人去。”郁葱葱张嘴就来,嘴瓢了。
“嗯,你说啥?你该一个人去?郁葱葱啊郁葱葱,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郁大壮怒道。
郁葱葱缩了缩脖子,用手轻轻打自己嘴,嘴里还嘀嘀咕咕,“完蛋了,完蛋了,你咋还嘴瓢呢!”
“爸爸,我说错了,我想说我就不该告诉你偷听这事。啊,不对,我就不该去……”郁葱葱一着急,嘴瓢的毛病更严重了。郁葱葱肩膀耷拉着,一副泄气的样子闭上了嘴。说多错多啊!
一旁的苏明锐努力憋着笑,脸都僵了。郁大壮也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心里却在偷笑,这孩子,还真是逗啊!
小草终于憋不住笑,转身走向厨房。哎,这会儿她才稍微显露出一些孩子般的模样。孩子的任何变化,她又怎会不知呢?自从自己恢复记忆后,这孩子就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小大人。不再顽皮捣蛋,做事十分周全,总是会思考很多。小草面带微笑,开始动手做饭。
“铁柱,跑完了吗?”郁大壮看着趴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铁柱,开口问道。
“大~大~壮叔,我~我跑完了。”铁柱累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气喘吁吁的。
小草赶忙从厨房端来水,快步走到铁柱身边,递给他喝。
铁柱坐起身,急忙接过水,扬起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喝完水,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然后又像生龙活虎般地站了起来,走到大壮面前。
“大壮叔,我错了,我不应该带着葱葱去危险的地方,我应该回来告诉你,确定没有危险后再行动。”铁柱噼里啪啦地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