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低尼以沉着冷静的步伐踏入了深邃的洞穴,鼻孔中充斥着洞穴内尸体烧焦的刺鼻气味,这让他不禁叹了口气。
洞穴的正中,躺着一头陷入昏迷的成年红龙——这是大鹏团长曾承诺给他的礼物。然而,史低尼却先走向了躺在地上的撒白,他身穿金钟甲胄,但已然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史低尼轻轻地合上了撒白无神的双目,给予了他最后的尊严。
他在心中嘲讽自己的这份虚伪的怜悯。目光瞥见撒白身旁并没有湖神赐予的那把传说中的宝剑,史低尼知道,他必须先处理掉那头红龙。
那头红龙躺在地上,毫无生气,一动不动。它的鳞甲多处脱落、破碎,暴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龙皮。四肢的关节处,明显可以看到被钝器重创的痕迹,关节被暴力锤断,扭曲的程度令人触目惊心。史低尼注视着这头悲惨的红龙,心中的怜悯早已被冷漠所替代。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结束这头红龙的痛苦。
史低尼手中紧握着龙枪,他隐约觉得这头红龙与昨夜所见的有所不同,但此刻已无暇细想。他深吸一口气,凝聚力量,猛然将龙枪狠狠地刺进了红龙的眼眶。
被湖神赐福的骑枪,如同切入黄油般顺滑地穿透了靠悲的眼眶,剧痛使红龙从昏迷中惊醒,它本能地张开巨口,似乎想要喷吐出烈焰以自卫。
但史低尼身为经验丰富的准圣杯骑士,岂会给它机会?他迅速而有力地搅动骑枪,彻底摧毁了红龙的大脑。靠悲残存的那只龙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直至完全消失。这头骄傲的红龙至死都未向克里斯屈服,也许在来世,它会选择承认自己的失败。
红龙的死亡令史低尼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他凝视着眼前这具毫无反抗能力的红龙尸体,突然觉得圣杯巡礼的意义似乎也随之消逝了。
然而,他很快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些杂念。他用力将红龙庞大的身躯翻转过来,将骑枪深深地捅入了巨龙的心脏。滚烫的红色龙血从心脏中喷涌而出,即使大脑已经停止运转,巨龙强壮的心脏仍在顽强地跳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它最后的抗争与不甘。
史低尼感受到周围弥漫着一股灼热的气息,他的身体逐渐升温。原本银白色的骑枪此刻仿佛被火焰点燃,闪烁着丝丝赤红的光芒。
随着骑枪深深刺入红龙的心脏,他察觉到一种诡异的心跳共鸣。红龙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仿佛都牵动着他自己的心脏,两者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神秘的连接。同时,一股强大的炎力,正在顺着骑枪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史低尼惊讶地发现,他身上原本环绕的绿色自然祝福能量,此刻逐渐融合了一抹赤红。他感到浑身发痒,仿佛皮肤下正生长出一片片红鳞。然而,当他低头仔细查看时,却发现外表与平常并无异样。
他用力握紧左手的手甲,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全身,仿佛比之前强大了数倍。这种突如其来的力量,瞬间冲淡了他之前的空虚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为圣杯骑士的释然与喜悦。
他抽出腰间的骑士剑,准备将红龙的脑袋作为此次巡礼的终极祭品。然而,当长剑划过龙鳞时,他惊讶地发现,这把由矮人大师精心锻造的利刃,竟然难以穿透红龙的坚硬鳞甲。
正当史低尼感到犯难之际,克里斯从洞口走了进来。他随手将手中的宝剑抛给史低尼,笑着问道:“怎么样,史低尼大人?对我们佣兵团的服务还算满意吗?”
克里斯骑着黑色骏马,从容不迫地带领佣兵团马队前行。卖掉了所有货物的佣兵团如今轻装上路,只带着几辆装载着葡萄酒和粮食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史低尼的故乡进发。
克里斯身旁,新晋的湖神骑士史低尼却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他骑在那匹名为赤鸢的红马上,低垂着头颅,对于并非通过自己努力搏杀而获得的成就,他在女神面前感到深深的愧疚。幸运的是,女神宽恕了他,在祭祀了龙头后的圣坛里赐予他一颗碧绿的果实,作为对他的慰藉。
“开心一点,我的圣杯骑士大人。”克里斯试图开导这位心事重重的金主,“虽然您在争夺湖神恩赐的仪式中未能取胜,但最终的胜者已经陨落,而您还为他复了仇,并因此赢得了湖中女神的认可。”
“尽管你是接替撒白阁下成为圣杯骑士的,但这也就意味着你继承了他的遗志。你只需要好好服务女士们,别想太多。”克里斯的话虽然直接,却不无道理。
史低尼听后,感觉这话似乎有些刺耳,不禁叹了口气。他凝视着这个黑发黑瞳的异乡人,缓缓开口:“如果我猜得没错,大鹏先生应该是来自波加帝国的战争骑士吧。”
“很明显吗?”克里斯反问。
“并不特别明显。”史低尼瞥了度尤和内林一眼,“如果不是看到你手下的那两位骑士,我或许会把你当作普通人。但这也恰恰证明了你的强大,即便是在我食用了祝福果实之后,也依然无法察觉到你身上所蕴藏的超凡力量。”
“你对力量的驾驭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史低尼由衷地赞叹。
“过奖了。”克里斯淡然回应,“不过,我们之前约定的酬金可不会因此减少哦。”
“咳。”史低尼听到克里斯的话后,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其实不太明白,您为何只接受黄金作为支付手段。要知道,六千枚金王冠并非小数目,我一时间也难以筹措。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考虑用其他财物进行溢价支付,比如坐骑、奴隶、兵器,甚至是珍贵的宝石。”
克里斯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出身贫寒,我们佣兵团也只信赖实实在在的黄金。史低尼大人,您这样说可就显得不够诚恳了。谁都知道詹弗宁家族在桑珀城王国中声名显赫,家族财富丰厚,您家族的农奴数量之多,简直能把无知之海最深的海沟都给填满。”
史低尼叹了口气,坦言道:“您说的没错,詹弗宁家族确实拥有一定的财富。但我只是家中的次子,目前仅仅是一个萨古力伯爵而已。”
“虽然是次子,但您的大哥已经投身于商业,远赴海外寻找黄金国度。而现在,您的父亲居鲁士大公正有意将您立为家族继承人,特别是在您荣升为圣杯骑士的今天。”克里斯显然对史低尼的家底了如指掌,一语道破了当前的局势。
史低尼无奈地笑了笑,他原本只是想试探性地还一下价,既然对方坚持要求黄金支付,他也不再纠结。“好吧,可能你是对的。”他最终妥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