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心中微动,但嘴上还是劝慰道:“或许你父亲有他的考虑,父母通常都是为我们好的。”
“他们哪里为我好?这简直就是害我!”隆恩反驳道,他猛地灌了一口凉水,眉头紧锁,“我刚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后就跑出来了。我相信费德里科大师会理解我,并收留我的。”
其他学徒也尝试劝解,但看隆恩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今天缺席的学徒有好几个,大家心知肚明,这都是时局所致。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克里斯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铁匠铺的门帘被掀起,一双粗壮的小腿迈了进来,紧接着,一颗光秃秃、亮堂堂的脑袋探了进来。
是费德里科大师回来了!
克里斯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老矮人身穿一套精致的软铠甲,背后还背着一把与他身高相仿的长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仿佛就像是一个实力不俗的战士。
看到克里斯还未离开,老矮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环顾其他学徒,朗声说道:“好了,大家辛苦了,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都回家吧。”
接着,他转向克里斯:“你留下来,跟我去后院。”
此时,胖子隆恩鼓起勇气走了过来,他希望能得到老矮人的收留。然而,当老矮人听完他的请求和原因后,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大声斥责道:“难道你真是一头蠢猪?你父亲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你竟然不信他?”
隆恩被老矮人的斥责吓得脸色发白,他没想到老矮人会如此决绝。想到自己多年的努力可能将化为泡影,他心中五味杂陈,失落地向外走去。
“站住!”老矮人突然喊道,“把这个东西拿走,去登记完再走。”说着,他抛给隆恩一个小巧的金属牌子,上面清晰地刻着隆恩的名字。
隆恩愣愣地接过牌子,低头一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抬头看向老矮人,声音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你的技艺已经足够让你成为一名出色的铁匠了,”老矮人用他特有的低沉嗓音说道,“到了南方的城市,也要好好生活,努力工作,不要辱没了我矮人族的名声。”
“是,师父。”隆恩突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他哭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擦干眼泪,紧紧握着那块牌子,毅然决然地走出了铁匠铺。他终于得到了正式铁匠的资格,这是他多年努力的成果。
老矮人看着隆恩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向其他学徒:“好了,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大家回去吧。克里斯,你留下来,跟我到后面去。”
说完,他掀起后院的门帘,带着克里斯走进了铁匠铺的后院。后院有两排矮小的房舍,静谧而朴素。此时,一阵粗重的呼吸声引起了克里斯的注意,他好奇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尽管克里斯已经在矮人铁匠铺做了好几个月的学徒,但他很少有机会来到后院。这主要是因为后院里豢养着老矮人的宠物——一头凶猛的鹿叮堡野猪。
此刻,顺着那粗重的呼吸声,克里斯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头被命名为彭彭的野猪。这头野猪的体型明显比同类的其他个体要大得多,它趴在地上,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
“你先坐一会儿,我得去给彭彭准备点吃的。”老矮人说着,目光温柔地看向野猪,然后转身走进了猪圈旁的矮屋。
没过多久,他端出一大盆黏稠的猪饲料,盆中还散发着蘑菇的清香。“彭彭,吃饭了。”他轻声呼唤着,打开了猪圈的门锁,将食盆放在了野猪的头边。
克里斯注意到,野猪努力地想要站起来,但它那四条短小的腿似乎无法支撑起庞大的身躯。尽管尝试了好几次,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然而,老矮人却展现出了异于寻常的耐心,他不断地轻声鼓励着野猪。
经过多次尝试,野猪彭彭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发力姿势,它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然后,它用力蹬地,整个猪身向前一拱,却不慎摔倒在地,猪头砸进了食盆里,饲料撒了一地。
野猪并不介意这些,它歪着脑袋,哼哧哼哧地吃着撒在地上的饲料和干草。老矮人轻轻抚摸着野猪的脑袋,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意。
喂完野猪,老矮人锁上猪圈的门,然后转身对克里斯说:“克里斯,跟我来。”他示意克里斯跟着他,然后低头钻进了旁边的一间低矮小屋。
克里斯只能弯腰跟进小屋,但一抬头却发现,小屋内部的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得多。屋里摆放着一台巨大的合金熔炉,还有一套完整的锻造设备。
“帮我烧火。”老矮人脱下身上的软铠甲,露出里面那件已经发黄的汗衫,开始发号施令。
克里斯点点头,他引燃了旁边的柴火,并踩动风机。随着火焰逐渐升起,小屋内顿时充满了温暖,初冬的寒意被一扫而空。
老矮人走到锻造台前,手抚着逐渐升温的合金熔炉,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回忆。“金子送情人,银器送女仆,青铜只是奸商的玩物,唯有冷冽的钢铁,才是真正的金属之王。”他缓缓说道,这是他父亲在教他锻造时告诉他的道理,如今他将这句话又送给了克里斯。
说着,老矮人举起铁钳,将一块已经打造好的铁锭放入熔炉中加热。“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留下你吗?”他向克里斯提问。
克里斯略一思索,回答道:“……是因为圣焰吐息法吗?”
“是,也不是。”老矮人注视着熔炉中逐渐变得通红的铁锭,“我让他们回去,却让你留下来,主要是因为你就像一块经过锻打的铁。”
“经过锻打的铁?”克里斯对这个比喻有些困惑。
“从几个月前你带着妹妹进城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了。正因如此,我才会在第二天主动找上门来。”老矮人边说着,边灵活地翻动手腕,确保铁锭能够均匀受热。
“你能以凡人之躯,从上百人中脱颖而出,这足以证明你的战斗天赋非同寻常。”老矮人转头看向克里斯,接着问道:“你是否听说过西西里德家族与黑龙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