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可以啊,要不要进来坐坐,顺便喝点什么。”
手里面正拿着玻璃杯的皮帽子老者,听到方明给出的答案,当即就下意识抬起了头来。
他没有想到,这年轻人对于现阶段股市的看法,竟然如此的透彻,如此的一针见血。
对于老者的邀请,方明也不打算拒绝,而是直接进入了休息室,自己在那皮帽子老者身旁找了一个座位,安静的坐下。
一切又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从来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一样。
打扑克的打扑克,闲聊的人依旧闲聊。
皮帽子则是面带和善的笑容,递来了一杯冰镇的饮料,给方明介绍起了社团里的大致情况:
“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一个利字,聚集到一起的。
所以……在这里不用太过拘束,社团里面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不论长幼。
每个人也不必计较纠结姓甚名谁,从何处而来,只有一个外号,或者说是代号。”
说到这里,他嘿嘿的又是一笑,很是满意方明有些惊讶诧异的眼神,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
“就比如我吧,我姓陶,因为早期靠八张大团结在股市和国债上赚到钱,才有了现在的小小资本……
所以,社团里的朋友们,也喜欢称呼我陶八张。
如果你要是觉得直接称呼我的外号太过为难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爷叔,反正我是不太在乎。”
方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他刚刚说的。
陶八张的视线又很快转移到了台球桌旁的两个人身上,继续耐心解释:
“那个脸上有些风霜,和我差不多同龄的……是康营长,可不要小瞧他,他可是我们银庭大酒店仅有的三个大户之一,不管是能量,还是资产,都雄厚的惊人。
至于为什么叫他康营长,这说起来也怪有意思。
当初康营长第一次来炒股的时候,给我们说他带了家乡里四百多人的期望,他的第一笔资金……就是靠家族里面的上百人筹集出来的。”
听到这里,方明心下了然,难怪要叫康营长了,这估计是一些大宗族选出来的代表吧。
也难怪只有南方沿海的一些省份能够最先募集资本,全面进入市场经济和代工模式,这样的大家族……在北方只怕根本就没有几个。
而且就算是有,也不会同意自家的后辈做这样“不着调”的事情。
陶八张没在意方明的反应,说完康营长的情况之后,直接又把目光放在了和他一起打台球的中年眼镜男身上:
“这个戴眼镜的,是顾秘书,也是大户。
据说曾经在机关单位内做过一段时间的领导,而且级别不低。
只不过,今年众多干部下海,他也跟着把钱投进了股市里。”
“哦……”
方明点头,然后又稍带几分疑惑的轻声问道:
“那另一个大户呢?”
听到方明的问题,陶八张这才看向了角落里一个似乎在发呆的三十岁妇人,那妇人姿容姣好,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一串华丽的首饰。
“看到那个小姑娘了吧,那是任太太,据说家里面曾经留下了不少的古董和玉器。
这些钱变现之后,她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有钱人。”
其实,大户说起来,是证券公司对于这个时期股票交易者的一种认证。
一般来讲,要有一百万的现金资产,才能够被三大证券交易所认定为大户,并且分配一间专门的大户室。
这间大户室可以享受更好更流畅的网络系统,还有证券交易所提供的各种额外服务,比如能够以大户身份质押手中的股票,从而申请贷款等等……
至于资产在二十万以上,却没有达到百万的,则是只能被认证为小户,由十几个人共同使用一个VIp房间,虽然也会给每人都配备电脑就是了。
这个所谓社团的架构应该就是这样,康营长等三个人有大户权限的人,明显是这些人的领头羊。
他们时不时会分享一些小道消息出来,让手底下的这些同伴也能分到口汤喝。
至于剩下的,诸如孙姨妈和陶八张之类的,虽然只有小户的身份,但是人却不少,加起来……也算是一股相当可以的力量了。
等到房间里的人都介绍的差不多了,陶八张才终于放下手中的被子,扭过头来:
“小伙子,你有没有想好自己将来的代号是什么?”
“这个……我暂时,还真没想好?”
方明不由的挠了挠头,他长这么大,还真就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外号。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揶揄过他的孙姨妈不知怎么的靠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方明一番,轻哼了一声:
“我倒是觉得,你这小伙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你姓什么……”
“我姓李!”
出门在外,方明怎么敢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尤其是在一群刚认识十分钟都不到的人里面。
“那就叫李公子好的喽,就是你这个口音,不太符合公子的形象和气质。”
本来听到前半句,方明还以为这孙姨妈改了性子,还以为自己刚刚对他的看法带了有色眼镜,谁知道后半句一出,他瞬间就在心里面狂翻了几个白眼。
什么口音,我有口音吗,不存在的好吧,我寻思着,我也没有口音啊!
作为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尤其是作为丹河师范学院的学生,方明可是从来都认为自己讲的就是地地道道的普通话。
没有啥其他原因,丹河师范可是全国的普通话培训基地,好多中国话都掰扯不明白的人,都上赶着来我们这儿学中国话呢,结果你还说我口音有问题?
你这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慢慢的,和陶八张以及孙姨妈攀谈了几分钟,方明也算是在这个新环境里面放松了不少。
本来,他还想着把今天拿到的几张美元去地下市场“销赃”,但现在……这里不就有二十多个实力雄厚的“潜在买家”吗?
想到这里,他又微微偏过身子,靠向陶八张:
“爷叔,美元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