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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璃没有答话,她心里自然也有向往。

订婚,成婚,这是她前世所没有经历的一件事,而今,又是与她最心爱的男人,该有多么幸福!

这一顿晚饭,吃得是极尽缠绵,纵使南砚初无比想要与他的璃璃共度良宵。

可楼下还有那么多人,这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苏瑾璃下了楼后,走进偏房,众人一呼啦全围上来,求证今晚王府发生的那些事,苏瑾璃一一说了,众人皆是畅快拍手。

原来,苏瑾璃先让黑风十八骑陪着修落雁去骆记找莫弦,把袁老大叫来了。

让袁老大到明刚的窝点,给明刚传假信,说是柳轻柔出千金打听他的下落。

本来这袁老大与明刚就是旧识,又是明刚介绍给柳轻柔的,所以照信不误。

而南砚初,潜进王府后,要到了明刚的字迹,找人临摹了一封信给柳轻,两方都约在了同一时间,而修璟衍早坐在桥底等着。

于是,便有了晚上那一幕。

“你去找莫弦了?”付一琛忽然语气不悦地问。

修落雁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苏瑾璃那会儿抽不开身,把计划告诉她后,她自告奋勇去找莫弦,反正有黑风十八骑护送,也不怕莫弦对她怎么样。

不过好在,莫弦见了她,并不如以往那般霸道,态度特别好,听说她要袁老大,二话不说就调过来了。

付一琛听了,心里却如打翻了五味坛,一时不是个滋味,可近几天修落雁对他都忽冷忽热的。

而他却什么都说不了做不了,一时急得心里如抓猫般,不知怎么办才好。

等苏瑾璃与修落雁要上楼了,付一琛鼓起勇气叫道:“雁儿,我想跟你谈谈。”

修落雁顿了一下,看了眼苏瑾璃,苏瑾璃微微一笑,先自上楼去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修落雁不耐烦地道。

“能不能别用这个态度对待我?”付一琛恼了。

“你能决定我的态度吗?”修落雁望着他,她若对他好,便会想起他的过去,这是她一直无法接受的原因。

“你要我怎么做?”付一琛见她这般冷淡,不由心灰意冷。

“如果你真地不喜欢我,无法接受我,那我明天就回西炎。”

修落雁的声音咽在了喉咙里,她很想说“随便你”,可一想到上次,正因为她一句话把他说走了,她又不敢出声。

付一琛心头大喜,上前抱住她的肩,与她认真对视,“雁儿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走是不是?”声音有着些许的激动。

修落雁脸红了,可是没吱声。

“雁儿,有了你之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过去的事,其实是对我自己最大的惩罚。”付一琛叹道。

这些天他已经饱受心灵的折磨了,快要崩溃了。

“砚初当初说我,遇到喜欢的女人后心理就会改变,我当时还不信,现在是完完全全信了。”

付一琛深有感触啊,一双凤眸内流转着真诚。

修落雁心头乱如麻,她承认,她很喜欢付一琛,可是,她现在还无法超越心中那个极限去接受他,毕竟终身大事,她要考虑清楚。

“付一琛,你先放开我,我们先做朋友相处一段时间好不好?”

听到修落雁好好跟自己说话了,付一琛一阵高兴,可听到的却是这句话,他又失落了。

不过,这总比以前好,于是他点点头。

而观景台上,两抹身影迎风而立,南砚初撩开苏瑾璃的额发,在她额上印下深情一吻,道:“回房去吧,早点睡,我也走了。”

一步一回头地下楼,正遇到往上来的修落雁。

她心中不免感叹,南砚初待璃儿,当真是用心,不知付一琛那花心大萝卜,能不能做到?

人比人,气死人,有了南砚初做比照后,修落雁总觉得付一琛还不行。

可想到上次他拿着把剑左冲右突来救自己,修落雁一时觉得自己的想法又是错误的。人呐,真是矛盾。

次日,南砚初一早便出了门。

而宫里,荣贵妃派人来传召苏瑾璃。

修落雁并没跟着去,这段时间,她心里头无比地憎厌皇宫。

不想见到皇兄皇嫂,以前宫里的一切,她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苏瑾璃并不知有何事情,进了承乾宫,绕进偏殿,偏殿亮堂堂的,上椅坐着两人。

正上方的正是一身华服宫装的荣贵妃,下手的,却是个打扮得花枝乱颤的半老徐娘。

头上攒着些金银珠宝,衣上也戴着不少装饰,看上去十分厚重的感觉。

“璃儿,你来了。”荣贵妃放下手里端着的茶杯,起身下殿,“过来。”

苏瑾璃随她进了内殿,荣贵妃将贴身宫女打发了出去,道:“璃儿,外面那沈媒婆,是来给你说亲的。”

苏瑾璃一愣,忽然想到昨晚南砚初说的话,怎么,他行动这么快?不由微低眼睫,故问道:“给谁说的?”

“南砚初。你住在他家,不知道吗?”荣贵妃答道。

“不知,那姨娘,作何去处?”

荣贵妃轻蹙柳眉,玉白的柔荑牵起苏瑾璃的小手,叹道:“这南砚初是个孤儿吗?”

苏瑾璃听了,心里好大不自在,只得模糊应了声。

南砚初他是孤儿吗?他有爹,可他爹又哪里给过他什么亲情?连相认都没有过。

至于他娘,说是去世,可连她听着都不信,何况是敏感的南砚初!

“听说他有个师父,出游在外?”荣贵妃继续问。

苏瑾璃心里咯噔一下,这些情况荣贵妃应该都听媒婆说了,怎的又问自己?莫非真应了南砚初昨夜的担心?

“是的,他师父不太喜欢我。”苏瑾璃也实话实说。

“我知道。”荣贵妃勾起唇角,“璃儿,你一早便看中了那姓南的,我便找过人调查了他,也知他师父不愿接受你进门。

可我没想到,他师父一走,南砚初便打发媒人过来了,他还真对你用心呢。”

苏瑾璃唇角轻轻扬着,心内是甜蜜的,可又着急。

荣贵妃叹口气道:“璃儿,他师父就是他的长辈,长辈不能接受,你嫁过去可是要受苦的。”

苏瑾璃疑惑地抬头看着荣贵妃,“我是嫁南砚初,又不是嫁他师父!”

荣贵妃拉她坐下,道:“你不懂,璃儿,姨娘曾许过你嫁南砚初,可你也是姨娘娘家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愿看着你受苦,姨娘跟你说个故事吧。

曾经我有个闺中密友,嫁给了当时月都太守的长子,两人也是私定终身,恩爱无比。

只是这太守早给他内定了亲事,根本不容我那姐妹入门。

但那男人倒是真心实意,两人拣个吉日把事情偷偷办了,没办法只得让我姐妹进了他家,结果呢?”

荣贵妃擦擦眼角的泪,无限伤感,“结果啊,那个太守硬是把内定的那家姑娘也抬进了府,给那长子做了平妻。

这下好了,一个是受宠的媳妇,一个是不受宠,那男人虽是长子。

可到底拗不过父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媳妇受委屈说不上话。

那太守夫人更是厉害,三天一顿骂,五天一顿打,都是找她的岔儿。

鸡蛋里挑骨头,让人冤还叫不得。这大宅深院,哪里当真那么好进的?”

苏瑾璃听着心惊肉跳。

“那还是我做姑娘时所知的,后来我选秀进了宫,便和她断掉了联系。

有了她的教训在前,我在宫里行的可是步步小心,生怕惹了太后的不满,永远打进冷宫。

到贵妃的位置很不容易,可到底是上来了,这时候我再去打听她的消息,却才知,她在几年前便已死了。”

“怎么死的?”苏瑾璃直觉这是场阴谋。

“说是病死的,谁相信?这宅门深深,死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荣贵妃笑得极为凄厉,“外表越是光鲜,内里便越是腐朽。

那男人在父亲的大力压迫下,还得宠着那个他不爱的妻子。

那太守呢,居然还从月都调到了京城来!”

荣贵妃语气忽然转厉,“害死了本宫最好的姐妹,他还想飞黄腾达吗?”

苏瑾璃不由问道:“姨娘,你报仇了?”

荣贵妃冷冷一笑,“他们全家都已去地下陪她去了,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身后毫无声息,荣贵妃回头,放软了声线。

“璃儿,觉得姨娘心狠手辣吗?姨娘只是想告诉你,成婚,绝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姨娘害怕,你蹈她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