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情绪在长久的压抑后得以喷涌,犹如破碎的星辰坠入无尽虚空,激荡出震撼天地的怒浪。
“尊使大人,接我们拜礼!”
“高师大人,愿受您恩赐!”
众人整齐有序地伫立庭院之内,公孙鱼与西施同样位列其中,齐声的呼声早已被策划妥当。
“敬请尊使大人受我一礼!”
有人激动欲跪,一跪便牵动着他人一同倾倒。
原本挺拔的行列霎时变得参差不齐,低下的头颅齐诵呼唤。
“敬求高师大人恩受我之礼!”
那洪亮的声音如山呼海啸,汇聚而成的声浪震飞了林中的飞鸟,令它们诧异莫名。
“起来吧。”
待大家尽情释放情感后,张三丰平静的表情中依然淡漠如初。
内心对这些礼俗并无多少波澜,由得他们跪拜,反正他无意干涉。
“尊使大人,刚才吴王带来的兵士已悉数退去。”
公孙鱼颤巍巍起身,向前对张三丰报告。
“嗯。”
张三丰轻轻点头,示他心知肚明。
“那……范大夫的事该如何?”
“需我们相助吗?”
范蠡曾秘密书信公孙鱼详述其计划。
打算以永生之谜引诱吴王,令其沉溺虚妄而荒废政事。
然而经过宝藏一行,张三丰觉察到已无需要,他这人物是否出现已然不再重要。
吴王的狂傲已至极点,西施是否留下对于大局来说皆是无关痛痒之事。
此刻的吴王已沉迷于昔日的荣光,仍轻视着越国与任何一个曾经败在其脚下之国。
只有兵临城下时方会清醒过来,那时,悔恨为时已晚。
张三丰摇了摇头。
“无需,转告范蠡,答应他的我已办到,只需静观其变了。”
“谨遵尊使大人,这就用飞鸽传递给范大夫。”
平淡的言语之中隐匿魔力,令公孙鱼紧张的内心渐渐平稳下来。
白发苍然的老者如恭敬启蒙的幼徒,唯有点头应答,无所异议。
至此,此事已告一段落。
众人散去,虽偶有低语议论,但仅是远距离交头接耳,无人再胆敢叨扰张三丰。
他笔直地迈向小院,西施悄然跟进,唯有起初一声张公子之外,沉默寡言。
未知其心中所思。
然在此刻,张三丰的笑容绽放了。
“你如今已解脱束缚,可任行所向,有何感触?”
语毕,张三丰听见后面微止的脚步声,于是回头望了过去。
眼前映入的是泪如溪水滑过脸颊的西施,她静静凝望着他,眼中流露出无助的情感,令人心疼。
“何故流泪?”
望着说不出话的西施,张三丰问道,她只是不停地落下清泪。
西施听完,似乎感受到张三丰平淡如水的嗓音间潜藏着若有若无的关切。
原本麻木的心境,不禁为之一动。
“公子难道对我有所挂怀?”
她急忙拭泪,略显窘迫地微笑着说。
“公子,我太过喜悦。”
说话间,神情如柔弱的花草,惹人怜爱。
“那将来有何打算?若回到越国,或留在吴都均可。”
张三丰想要倾听她的见解。
西施听完张三丰的选项,面带些许不悦,话语吞吞吐吐。
“我……我……”
心中所愿非是其他,但愿能伴随公子游历天下,即便是身为奴婢,亦甘之如饴。
更何况,他曾向吴王明示她是他的女子,如今为何将她当作负担抛诸身后。
千绪交织,西施心中惶然,到嘴边的话语终化为无声。
一时之间,一人为之倾听,一人欲说而不语。
虽然公子不像那会轻伤人言者,但那种滋味,西施不愿去品尝。
“公子……公子说话不可靠。”
最后,西施费尽心思想用此言来向张三丰传达她的心声,让他忆起曾经向吴王、公孙鱼等人的承诺。
待她勉强鼓足勇气开口之际,却发张三丰已踏入屋门,留她独对空旷院景。
另一厢,
久候未闻西施只言片语,张三丰认为她或许是因羞涩而不言,不便拒绝也难以启齿。
故主动返回屋内,留给她面子,佯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归到屋里,握剑弄影的阿青见到他眼神中闪过亮光。
“张大哥!您回来啦!”
“嗯。”
张三丰微微颔首,自顾自在一旁坐定。
阿青也连忙起身,依偎着他问道。
“您把吴王带到何处了?刚才一转眼便找不到你们。”
言语间阿青好奇无比,这样的神奇手法已非常人能理解的范围。
张三丰对此也不必藏着掖着,世间并非仅他一真仙,知晓与否都是时间问题。
“我还未飞过高天,张大哥。”
阿青轻柔的语气里蕴含着一丝倦怠,像小猫蹭着主人大腿祈求关爱。
“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你飞,只要别吓得哭出来就好。”
张三丰随口应诺,对他而言,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张大哥胡说!我才不会!”
阿青满是不信的脸庞。
“那就到时候看吧。”
张三丰嘴角含笑,带人翱翔天际,能保持平静心态者无几,大多都吓得紧紧依偎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