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在回西北之前,无意之间在死人堆里发现了蓝天罡。蓝天罡还活着,但是他非常的惊讶西北的新大首领居然变成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娃娃。
在蓝天罡的辅佐下,善解把部族内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在回西北之前,听取了蓝天罡的建议,不但把自己部族战亡的士兵掩埋或者火葬,也把塔河战亡士兵一样对待,同时把朝廷战亡的士兵以更高规格下葬,这一点,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赞赏。
房文卿在驱逐勾陈洪的时候,一路上发生几次小规模战争,勾陈洪都失败了。残兵败将根本没有心思打仗,逃得比兔子还快。塔河的大首领突然驾崩,所立的太子又远在万征战,内部权力争夺,引起了塔河内乱,相互也发生了战斗,最后是勾陈洪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夺得了大首领的位置,但是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杀,一直把塔河部族一度北迁。
房文卿将军紧追不舍,塔河一度北迁至漠河以北的极寒之地。之后房文卿得到朝廷召回才罢休,吓得新上任的大首领寝食难安地抱头求饶。
勾陈洪因为太贪,没能当上大首领,在逃跑的过程中,当知道自己就算回到了塔河也没有好果子吃,在绝望面前便自刎而亡,死得还算悲壮,只是可惜了。而西北的大将军吴起用因为怂恿王选突袭虎贲营,也一并被皇帝陛下下旨腰斩,最终落得个人财两空。如果他们二人不怂恿自己的主子,不挑起战争,也许还能有个好归属。
为了怕被灭族,塔河的新大首领向夏邑称臣,明确许诺保证永世不犯夏邑边疆,每年还以无数马牛羊等物品进贡给朝廷,而朝廷考虑天下安定因素,也就接受了,从此双方都相安无事,边疆安宁。
朝廷大军,到达任留城后,皇帝陛下的病情也恶化了,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任留城有足够多的药石和治疗所需要的器械等,可惜王太医在柳滩不幸而亡,其他太医对陛下之病情完全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每天都以泪洗面。皇帝陛下特别不能见清河亲王,每当见一次,病情就加重一次。贵妃娘娘和安仕全也没有办法,在任留城,清河亲王手上还是有势力的,只好隐忍,别无他法。
在任留城的第四天,突然皇帝陛下醒了,贵妃娘娘高兴得像孩童一般手舞足蹈,安仕全也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就是个烂摊子,没有皇帝陛下的旨意,很多事情都无法执行,就算在任留城是走还是留,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没有人做主,没有皇帝陛下的旨意,左右将军不敢煽动,而清河亲王有耍小阴谋,双方都猜忌、盘旋和掣肘,关系盘根错节。
清河亲王人聪明,把柳滩大战的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但是大家心中也明白,清河亲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孝之子,但是也没有人胆敢站出来说话。
“陛下,您醒了啊!”贵妃娘娘喜上眉梢,慌忙让安仕全给端来了参汤,一边用勺子给陛下喂,和陛下却不吃,娘娘担心一又边说道:“陛下,吃点吧,在这里待第四天了,您拿个注意,是即刻回宫还是再待一段时日?”
“朕这是怎么了,头昏昏沉沉的……”
“陛下,您睡两天两夜了。估计是卧床时间太长了。”贵妃娘娘与安仕全一起把皇帝陛下轻轻地拉起来坐着,背靠在床头上,再覆盖一层厚厚的被单,怕皇帝陛下冷。
“哦,朕都感觉一年了……这么久……”
“陛下,你现在感觉好些点了没?”安仕全关切地问道。“陛下,您早拿主意,没有您发旨意,谁也指挥不了这么多人……”
“清河不安排?”皇帝惊讶地问道。
“陛下,您可别说了,您昏迷的这几天,他人都看不到,天天在做什么,谁也不知道。老奴去问左右将军了,说要等您发旨意,您说走就走,您说留就留。”
“没有朕,这点事情都办不成?”
“陛下,您是知道的,左右将军他们也是无能为力,都得要看王爷的脸色行事……但是没有你明确的旨意,他们也不敢做主……”
“朕还没有死,现在就如此……”皇帝陛下突然来了火气,然后就是“咳咳咳咳”的不停咳嗽。因为有痰卡在喉咙,堵得呼吸都困难,就是怎么咳嗽都咳不出痰来。
贵妃娘娘一边给皇帝陛下拍着背部,一边又劝说道:“陛下,您切不可再动怒,太医说了要养,龙体要紧。”
“是啊,陛下,龙体要紧。”皇帝陛下停止了咳嗽,但是吐出了许许多多的浓痰,安仕全慌忙用痰盂接着。
“陛下,老奴有个建议,不知道当不当说。”安仕全胆怯地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谨慎,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朕不怪罪你……”
安仕全是何等的聪明,慢慢走近陛下,在陛下的耳朵边悄悄地说着,稍微一点距离则都听不见,声音很轻很轻,就是怕隔墙有耳。“陛下,您看如何?”
“好好,朕就依你说的。”皇帝陛下听后应许道。
“好,陛下,但是您也要自己保重龙体,参汤要按时喝,多补补,太虚弱了……”
“嗯,去吧!”
皇帝陛下一摆手,让安仕全去办该办的事情,而安仕全心领神会,退后三步转身走了出去,而那嘴角扬起了诡异的微笑。
安仕全出去后,直接找了清河亲王,而清河亲王正在和几个手下商议着什么,看见安仕全来了,大家慌忙掩盖着,还打趣地笑呵呵地问道:“哈哈哈……哈哈哈……安公公,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哈哈哈……”
“哎呀,王爷,您这行宫,啧啧啧……这装饰雅致了,啧啧啧……老奴就是来看看,来看看……”
“啊!安公公也喜欢这种风格啊,好说好说,待回京城了,本王在丰都城给你找一座最漂亮的宅子,然后装饰跟这个一模一样。”清河亲王笑呵呵地说道,但话语间甚是诚恳,不像说的玩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王爷,老奴可不敢当的啊,老奴能一饱眼福就够啦……哪有那个福气,老奴只是皇帝身边的仆人……”
“公公,您可当的,敢当的。没事,回去后,本王马上置办,包你满意。”
“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安仕全一直打哈哈,相互间甚是客气。安仕全落座后,下面的仆人就端上了好茶放在安仕全面前,让其尝尝鲜。安仕全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王爷,老奴是来传旨的,您赶紧跟老奴去觐见陛下吧!”
“好好,本王就说呢,安公公哪有那么闲串门到本王的地方嘛。”清河亲王突然坐在那里停顿了一下陷入沉思,也在是那么一瞬间,然后又陪笑着说:“那走吧,公公,事不宜迟,不要耽误了大事。”
“嗯嗯!”
安仕全在前面引路,清河亲王风尘仆仆地跟在后面,转过几个弯,再过一个走廊就到了皇帝陛下的行宫,皇帝的行宫很简朴,根本比不了清河亲王的奢侈与华丽。
清河亲王一进门就看见皇帝陛下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在看。看上去,整个人精神抖擞,精力充沛,不像一个病人的样子,吓得满头大汗心情紧张。
“儿臣叩见父皇!”
清河亲王大声地请安道,可皇帝陛下却不怎么理睬,依然看自己的书卷,过了好一会儿还翻了一页,然后喃喃地说道:“来啦!起来说话。”
“儿臣谢父皇。”清河亲王起身恭恭敬敬的站立一旁,可皇帝陛下依然不怎么理睬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看自己的书卷。“父皇传儿臣所谓何事……”
“怎么?父亲传儿子来说说话都不可以嘛?”皇帝陛下极不客气地回怼。“朕让你来,就是看看什么时候班师回朝,朕离开京城有些时日了,还真有点想念……你看如果任留城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那就早一点回去吧,待在这里一天,京城的百姓们就担忧一天,只有朕大捷胜利班师回朝了,老百姓才安心……”
“儿臣都听父皇一切安排。父皇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清河亲王胆战心惊地回答道。
“嗯嗯,你的事务都处理完毕了?朕不传你,你都不来看朕,朕估计也忙活得差不多了,该启程回宫了。”皇帝陛下一本正经地说。犹如十年前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是一个耄耋老人,而更像一个精神矍铄的年轻人一样。“传旨:朕,亲征大捷,大败叛军,边疆安定,太平盛世,国强民富。国无战事,军由将军节制,皇亲贵胄不得参与……因任留城事务完结,即日起大军由左右将军分别带领,前后班师回朝,不得有误,钦此!”
清河亲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花费了无数精力才掌握了辎重纵队的军事权利,可一道圣旨,一切化为泡影。清河亲王不想领旨,但是又看看皇帝身边的亲兵个个虎视眈眈,领旨了,自己的计划一切都玩完。
清河亲王站在那里,也不领旨也不抗旨,整个人都蒙了,这时候安仕全上前阴阳怪气地说:“王爷,还不领旨谢恩,难道您……”
还没有等安仕全把话说完,清河亲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领旨道:“儿臣领旨谢嗯!”最后在安仕全的搀扶下,早已满头大汗的清河亲王身子都在瑟瑟发抖,但是众人就当做没有看见一样。“父皇,儿臣马上去传旨全军,即刻班师回朝。”
“嗯,去吧!”皇帝陛下声音洪亮。“去把左右将军给朕叫过来,朕有特别交代……”
“是,父皇!”
清河亲王领旨后,只好去传旨全军,还把左右两位将军专程传到陛下的行宫。而左右将军早就看不惯清河亲王的所作所为,但是有苦难言,现在拿到了尚方宝剑,根本就不怕清河亲王以王爷身份压自己的了。
清河亲王黯然无神,萎靡不振地离开了行宫。待清河亲王走后,皇帝陛下和贵妃娘娘长舒一口气,终于糊弄过去了,不然真是要变天的啊,没想到一个真皇帝,搞得都如此心惊肉跳胆战心惊的。
清河亲王刚刚离开行宫,皇帝陛下就瘫坐在椅子上,贵妃娘娘和安仕全合力才把他抬到床上。本身皇帝陛下就偏瘫的,加上头痛痼疾,又没有好的太医医治,如果长时间留在任留城,发生意外那是迟早的事情。
贵妃娘娘百感交集地看到皇帝陛下的样子,心如万箭穿心,但是也没有办法,就是要医治也只有回宫再说了,不然真的会很危险。“陛下,他走了……走了……我们马上准备启程回宫。”
“真的走了?”
“走了。现在好啦,只要下达了圣旨他不敢不从的。”安仕全在一旁轻声地说道。“陛下,他再怎么样,也是不敢抗旨的,现在军权只要没有在他手上,他就掀不起什么大浪……”
“嗯嗯,待会左右将军来了,就说朕乏了,你传达朕的口谕就行,朕就不见了。”皇帝陛下满头大汗有气无力地说。头疼痼疾又犯了,还越来越疼,而安仕全也没有办法,只好叫其他太医找来松香和细辛熬成汤剂,给皇帝陛下服下。因为安仕全也不懂医,也不按照方剂来,就随便找了两味止痛效果好的中草药给皇帝陛下服用。
圣旨下达全军,在左右将军的统领下,全军分成前后两部分,一前一后班师回朝。一路上,清河亲王一改往昔对皇帝陛下不闻不问的态度,经常来到皇帝陛下的步辇前打听消息。可每一次都被安仕全给挡了回去。
安仕全的办法甚好,先来个敲山震虎,吓得清河亲王判断力都低下了,以为皇帝陛下身体无大恙,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心中还是有点疑惑,无数次地来试探,都被聪明的安仕全给打发走了,无果而终。
每次打探消息,清河亲王都是打着请安或者看望母妃而来,但是贵妃娘娘也同安仕全一起配合的天衣无缝,把清河亲王骗得团团转。只是清河亲王不知道,在成任留城到京城的一路上,皇帝陛下多数都是在步辇上昏迷不醒的。
如果清河亲王知道皇帝陛下病情加重,甚至处于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肯定会铤而走险,做些什么事情都难说。虽然一路上有惊无险,总算给糊弄过去,否则又有不知道多少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经过几天的急行军,皇帝陛下跟随的先行军就回到了京城——丰都城。本来大败叛军,京城百姓更应该出城迎接才对,可没想到太子殿下虽然提前知晓了皇帝跟随大军班师回朝,可并没有在城外特别安排老百姓迎接。整个城都是静悄悄的,就稀稀拉拉那么几个人站在城门口,而且还全是生面孔,谁也不认识。
在城门口迎接陛下胜利回宫的那些生面孔,都是太子新提拔的人,就连安仕全都不认识。当皇帝陛下的步辇刚刚到达城门口,太子带着几人就上前迎接。“儿臣迎接父皇胜利班师回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步辇停了下来,太子怎么说话,可皇帝陛下就是在步辇里不出来,也不说话。太子甚是纳闷,不知道什么情况,还以为皇帝陛下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而不愿理见自己,顿时神情紧张起来,整个人都满头大汗焦躁不安。
最后还是贵妃娘娘掀开帘子对大家说道:“路途劳累,陛下刚刚睡了,就不要打扰,你们都起来吧!”贵妃一看,跟随太子的那些大臣,基本都是生面孔,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太子在朝堂之上肯定提拔了不少自己的人。“太子,你就带着大家回去吧,陛下说了,不传召不得进万福宫……哦,给你说一下,最近陛下就住万福宫……朝廷事务跟大臣们商量着办!”
太子和众人只好跪安,然后跟在步辇后面。可安仕全为了保险起见,就找了个理由,把跟在后面的太子和清河亲王都打发走了。然后才让太监悄悄地把昏迷不醒的皇帝陛下抬进万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