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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临睡时,他一切安好,谁知今晨我欲唤醒他时,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人已逝去。”大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也就是说,事情发生在昨晚?”曹晓承追问道。

“千真万确,必是昨晚那些油爆虾中含有的毒药发作,无声无息地夺走了我兄弟的性命……”大汉悲愤填膺。

曹晓承眉头微蹙,打断了他的叙述:“此事除了你,还有旁人可以作证吗?”

大汉愣了愣,支吾道:“这……往日都是我与我兄弟相依为命,没有外人知晓我们的日常……”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底气不足,眼神躲闪。

感受到周围的气氛对自己不利,大汉猛地振作起来,提高嗓门辩解:“大人,我所说的句句是真!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难道您会认为我在撒谎,或者……我是凶手吗?”

大汉暗想,照常理,曹晓承这时或许会安抚几句,比如保证并未怀疑他,但这位县令大人偏偏反其道而行。

“在这公堂之上,无人能逃脱嫌疑,我为何不能存疑?曲公子那边既有目击证人,又有事实佐证,而你这边仅凭你一面之词,叫我如何不起疑心?”曹晓承的话锋犀利,直接戳破了大汉的幻想。

百姓们遇见官员,哪怕心中坦荡无愧,也难免心生敬畏,退避三舍,更别提眼前之人是曹晓承,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仅一眼,便足以令壮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如潮水般退去,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头埋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出。

曹晓承不急不缓地走回桌案之后,背光站立,影子拉长至壮汉颤抖的身躯旁,他徐徐开口:“既然缘由不明,不妨让仵作带令弟遗体下去详查,一旦确认确系油爆虾中毒致死,本官誓必为令弟讨回公道。”

话虽如此,曹晓承的目光深处却闪烁着狡黠,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闻听验尸二字,壮汉心神巨震,眼球快速转动,似在寻找逃脱之策,最终决定孤注一掷,朝着曹晓承连连叩首,哭声震颤,悲从中来。

“青天大老爷,万万不可啊!我弟正值青春,遭此横祸,已是人间悲剧,我这当兄长的,又怎舍得他再受一刀之苦,请大人怜悯,给我弟保留全尸吧!”

曹晓承闻言,剑眉微挑,眼中玩味更甚,嘴角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若不验尸,真相难以昭然,恐怕你弟之冤屈难以洗刷。”

壮汉一愣,随即情急之下,言辞竟带上了威胁之意,“青天大老爷,您可是百姓的靠山啊!我家中世代贫寒,唯独指望我弟读书高中,改善门楣,如今出了这等事,若是连清白都保不住,我活着还有何意义,不如随弟而去……”

曹晓承心中暗笑,这汉子倒是直接,求情不成转而用情感攻势?

他收敛了笑意,面容严肃,正声道:“仵作验尸并非皆需开膛破肚,经验丰富者观其表象即可窥见一二。”

未待壮汉再有异议,曹晓承提高声调,权威尽显,“速传仵作!”

片刻,仵作应召而来,恭敬行礼后,直趋尸体处,动作熟练而肃穆。

白布被轻轻揭开,尸体全貌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仵作躬身细致检查,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曲之然立于一侧,本有些心不在焉,但当那双鞋映入眼帘时,他不由凝神细看,心中逐渐浮现出某些线索。

似乎,那天店外,壮汉阻挠他人近观尸体的原因,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拼凑成一幅清晰的画面。

仵作继续专心验尸,室内一片静寂,众人屏息以待,曲之然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不久,仵作完成了尸检报告,呈递给曹晓承。

曹晓承匆匆浏览,眉头紧皱,目光凌厉转向仵作,“死者去世已超一日?”

仵作肯定地点了点头,“尸体出现腐臭及尸斑,按压不褪色,尸僵亦开始松弛,种种迹象表明,死者确已逾越一天以上。且尸体表皮无明显伤痕,若非深度检验,死因难以明确。”

曹晓承闻言,默不作声,神色严峻,壮汉更是哑口无言,室内氛围沉重。

仵作在接到传唤后匆匆赶来,却未曾料到,迎接他的并非详细的案件陈述,而是曹晓承那直接而冷峻的命令,要他立即着手检验尸体,任何细微之处皆需如实汇报。

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将仵作置于一个纯粹客观的位置,任何个人情感或偏见都被隔绝在外,诚实成了他唯一的依归。

壮汉的表情在仵作检验结果揭晓的那一刻凝固了,那是一种难以置信混杂着慌乱的复杂神情。

仵作的报告无情地击碎了他先前的坚持——他那声称昨夜才逝去的弟弟,实则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超过一天。

曹晓承的目光锐利,缓缓转向壮汉,那眼神似乎在无声地询问他有何解释。

汗珠沿着壮汉宽阔的额头滑落,昭示着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正当他几乎要冲动地质问仵作的公正时,曲之然那淡漠而带有警告意味的话语轻轻飘入耳际,瞬间令其清醒。

“诬陷官府人员,可不是小事,杖刑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刺破了壮汉想要辩解的气泡,令其咽下了即将出口的反驳。

曹晓承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他的语调不觉间柔和了几分。

“本官素来以宽厚为怀,深知你骤失手足,心痛难当,记忆上的偏差亦在情有可原之列。故此,愿再赐你一次机会,诚实地叙述事件的全貌,若所述属实,过往之误,本官自当宽恕,保你与令弟之名节不受玷污。”

然而,话锋一转,曹晓承的眼神变得严峻,“但若所言非实,按照律法,诬告、扰乱公序,足以令你数年身陷囹圄。”

壮汉闻此,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改口,言语间却难掩重复与慌张的痕迹。

“小人知错了!错在记忆混乱!我弟弟,确实非昨晚,乃是前日,前日晚上离世!至今日,恰好一日无差,是的,确实是前晚……”

重复的话语如同自我催眠,试图说服自己那脆弱的谎言能够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