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上岸后,也没有立刻回去。
上赶着的买卖不叫买卖。
她是被人给骗走的,如果她就这么回去了,那还能激起什么浪花?
就好比一个人受了很重的伤,他强撑着自己来到了医院,那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他这点伤不算什么。
可一个人受了很轻的伤,但他是被担架给抬进医院的,那么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人伤得不轻。
更何况一下子出了三条人命,她就这么回去,就算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
因此,江眠决定沿着河岸往下走。
她得找一个适合的地方,等有人过来寻她时,她就到河帮子边趴着。
到那时,她就是落水四人当中,唯一的一个幸存者。
只有她这一张嘴,又是死里逃生,还不是任由她怎么说?
秋季的天,暂时还是热燥燥的。
但早晚的温差很大,江眠知道自己必须要在夜晚来临之前,找到这个合适的地方。
否则山里的气温低,冻都能给她冻死!
江眠顺着河流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峡谷。
峡谷处是龙潭溪的支流。
很多上游漂来的残枝断木都被拦截在了这儿。
江眠觉得,自己的“尸体”也应该被冲到这水坡上。
总之她是走不动了,又累又饿精疲力尽,脚底还全是血泡。
她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连喝了好几次灵泉水,才堪堪缓过劲来。
而与此同时……
河坝上的林曼目瞪口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前一秒她还嚣张的指挥着两个彪形大汉,想把江眠狠狠的给弄了。
可后一秒,她就眼睁睁的看着江眠一手一个,将这两个强壮的汉子全都拽进了龙潭溪。
河流这么急,几个人掉进去,溅了点水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整个河堤上,仅仅就只剩下她孤零零坐在轮椅上。
这让她怎么回去?
就算她自己可以操控轮椅。
但这长长的河堤、陡坡、沟渠和一片小树林,她也没信心走的出去啊。
林曼傻眼了。
同时也因为太过震惊,脑子都出现了很长时间的空白。
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是想让江眠惨死。
可她没想过自己也会遭殃。
她这要是回不去,不是分分钟就暴露了吗?
不,绝对不能被发现。
否则大表哥饶不了她。
谢时砚也会和他离了心。
等明天这几个人的尸体捞上来,她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如果她被公安带走,林家的脸都会被她丢尽了。
林曼快速推着轮椅到河坝边。
她看着陡峭的斜坡,人生第一次痛恨起了自己的这双腿。
那两个保镖还没有回来,应该是凶多吉少,肯定指望不上了。
林曼慌了。
她等不及了!
她得自救。
林曼盯着斜坡,紧抓着轮椅的把手,一点一点尝试着往下去。
她努力后仰着身体,企图用自身的重量来控制轮椅。
可轮子刚滑出陡坡,她就连人带椅子的翻滚了下去。
尖厉的碎石割伤了她的肌肤。
粗粝的泥土撞到了她的腰。
轮椅翻倒在斜坡下,离她有十几米远,她却连爬不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浑身疼的像是要碎掉,手肘搓破了皮,渗出鲜红的血。
衣服被泥土沾染,满身脏污,头发也散落下来,发丝凌乱!
从小到大,林曼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仅仅只是过了一个坡,她就已经被摔的七晕八素。
哪里还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咬牙低咒:“江眠,你这个贱人,死了都不能让我消停,真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
“嘶……好疼。”
林曼强撑着爬到轮椅边上,却无法跨过这小小的沟渠。
直到夕阳落山,有个扛着农具的村民路过。
她花了50块钱,才求的那村民去街里帮她传口信。
赵奇那三个警卫员过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他们看到林曼,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警卫员立刻把她接到了街里的招待所,又找来医生给她检查了身体。
发现都是皮外伤,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们很聪明,什么也没问。
可是林曼总觉得心慌,眼皮子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