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山脉,密林之间,忽地显出个茅草屋。
一少年正双手叉腰,冲身后背着满筐柴的青年大喝:“晋安,快过来!”
见少年脱离朝堂,与自己归隐山林,竟是这般鲜活,晋安不由咧开嘴角。
他不顾背上压力,迅速走上前:“阿霆,怎么了?”
“你看,”手指屋檐下青草地,云霆话语欢脱,“这儿有株蘑菇,五彩斑斓的,甚是喜人!”
“莫碰!”见他伸手要摘,晋安三步并作两步,“蘑菇越艳丽,毒性越大,它色泽明艳,恐怕有毒!”
“啊?有毒啊?”紧盯蘑菇伞盖,云霆缩回指尖,他回首,与晋安打商量,“我就轻轻摸一下,没问题罢?”
将背上箩筐卸下,搁到门槛边儿,晋安抹一把额角渗出的汗,冲他摇头。
“你在附近随意逛逛,小心莫入深林,”架起锅炉,他准备将柴塞入灶台下头,生起火,“我做些饭食。”
自从来到山林,云霆每日都受晋安照顾,仅需享受山野之间,独有的宁静。
不必洗衣做饭,日日闲逛山头,除开一连几月见不着除晋安之外的人,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
好不容易将云霆支出去,晋安打开手中卷成一团的纸,接收京城传来的讯息。
啊,皇后于今日晨时,产下对龙凤胎,皇帝大喜,让皇后亲自为姐弟俩取名。
他再一翻,瞧见背面。
皇后生产完,皇帝心疼,将朝政交于阁老与兵部尚书,兀自带皇后出京城散心,去向不明。
收起字条,晋安观察火烧起来,又往里头添两根柴。
这涟昭仪,能成为摄政王身边唯一女子,稳坐后位,甚至可平安诞下双胎,还真是不一般。
晋安淘过米,刚准备放入大锅,就听到云霆喊他:“晋安,救命啊!”
生怕云霆发生不测,他连手都来不及擦,忙不迭跑出去。
见着一只黑色野猪,发狂似的,在云霆屁股后面猛追。
抄起门口放置的铁叉,晋安将向自己奔来的云霆护于身后,直面野猪:“阿霆别怕,我来了!”
野猪四肢往前扑,与他大战好一会儿。
似感受到晋安身上不好惹的气息,亦或是身上受伤,野猪稍显畏惧,却一直围着晋安打转,不肯离去。
“奇怪,它本就不常攻击人,而且都被我连刺五刀,该离开才是,”
不知云霆为何将它招惹来,晋安侧头问紧抓自己衣袖的他,“你怎会招惹上它?”
“我,”艰难移开视线,云霆举起手中小野猪,声音嗫嚅,“我抱走了它崽。”
见自己崽子待在人类手中,野猪大声嚎叫,愈发暴躁。
“快还给它,”见云霆口型,像是要说“加餐”,晋安补上一句,“野猪肉不好吃。”
听见野猪肉,云霆彻底死心,把小猪仔放于地上,让它重回母亲身旁。
“晋安,抱歉,”见晋安手背有个血淋口子,云霆手足无措,“我害你受伤了。”
听他提起,晋安才注意到自己受伤。
他凝视那道口子,皱起眉。
这个伤口,怎么不疼?
“晋安,愣在树上干嘛,朕叫你呢,快下来!”
恍惚听到云霆声音,晋安撑开眼皮,对上自树叶间隙,透下的些许日光。
他眯起眼,应一声“这就来”,嘴角勾起,露出抹苦涩的笑。
哦,怪道云霆不仅粘着他,还会同他道歉,原来是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