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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慕情月光 > 第146章 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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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洗漱后,江匀珩才觉得身心舒畅了些许,然而依旧睡不安稳。

冬日夜长,月亮尚未从夜幕中隐去,他便已醒来,偏头凝视着窗外的漆黑,陷入沉思。

手里握着侯爷交给他的环形玉佩,玉环上精心雕刻了一只衔着合欢花的青鸾。满绿的翡翠虽浓墨重彩但不失清澈与纯净,还多了份如岁月沉淀般的沉稳与深邃。

烟雨姨娘……他不是没有见过,当年他约莫十一二岁,江家军行军经过祁宁时,父亲在那地逗留了两日。

一日午后,刚下完场大雨,父亲突然独自带着自己出了门,在闹市遇到了一个女子,父亲用颤抖的声音唤她烟雨。

江匀珩早已记不清女子的面容了,只知道女子的身形高挑娉婷,皮肤是边城女子少有的白净,说话轻言细语,很温柔。

他记得当时父亲让自己去旁边玩,交谈结束会去找他。他听话地去了旁边的码头看船……

当时他还好奇为什么父亲在这么远的地方也能遇到旧友,如今看来应该是父亲有意而为。

他从来不知坦荡磊落、英勇强悍的父亲,原来也有无法言说的心底事。

这世间,为何一件件事情都如此复杂,难尽人意?

……

翠竹醒来时容宜已不在床上了,当她看到在小厨房烧火的人,不禁怀疑容宜是不是一夜没睡。

小厨房白日会有专门烧火做饭的下人,翠竹不太明白容宜为何要天没亮就起来亲力亲为。

“容姐姐,你昨夜没睡吗?”

身后传来翠竹的疑问,容宜拿着烧火棍,扭头腼腆地笑了笑,“睡了一会儿的。”

她不知道昨夜安羽有没有照顾好大公子,不免有些担心,便又早早起来生火炖汤,天亮时就可以端着汤进屋看看了。

容宜没忘记翠竹是江匀燮安排的人,总觉得身后的目光带了些审视。于是主动解释:“大公子曾救过我的命,我做这些还远远不能偿还大公子的恩情。”

闻言,翠竹没再多想,她不是爱刨根问底的性子,于是麻利地上前帮忙了。

……

容宜端着汤来到房门口,正在打瞌睡的安羽立刻清醒,有些自豪地告诉容宜自己晚上服侍大公子起夜了一次。

容宜觉得这是个好现象,起码大公子有一些接受安羽了,她让安羽先下去休息,随后入了寝屋。

容宜穿过槽花罩,一转身视线就与床榻上那清明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江匀珩似是已经醒很久了,容宜的眉眼顿时浮上笑意,樱唇微绽,婉转的声音轻唤:“大公子!”

她的鹅蛋脸上沾着些许炉灰,天还未全明,小厨房和厅房的烛火昏暗,翠竹和安羽都没注意到容宜脏了的脸。

可一进烛火通明的寝屋,江匀珩就看得一清二楚。他觉得容宜像是钻去哪里玩耍,刚回来了的小花猫般,于是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弧度。

容宜不知缘由,只感觉江匀珩的心情好像比昨日好了一些,他的心情好,自己的心情便更好了。

容宜兴致高涨地服侍江匀珩晨起洗漱。当她拿着热毛巾靠近时,江匀珩便立刻闻到了她身上暖洋洋的烟火气息。

柴火味不算好闻,但混着容宜身上如木兰花般的浅香却让人觉得很安心。

容宜留意到江匀珩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又不由得生了些紧张。

江匀珩擦完脸后,突然开口,“你也该洗个脸了。”

容宜抬眼微怔地看着他,他抬手,突然伸出一根长指抹了一下容宜的玲珑腻鼻,随后在容宜眼前展示那变灰的指尖。

容宜立刻用手背擦了擦鼻尖和脸颊,看着染上灰黑的手,顿时明白自己脸上定是粘上炉灰了。

容宜蹙眉,扁了扁嘴,羞窘地用手里的湿毛巾包住江匀珩的手指,快速地擦了一下,急呼:“奴婢去洗个脸!”

随后立刻起身,端着水盆匆匆走开了。

江匀珩的唇边绽开了一抹笑容,依旧苍白的脸上瞬间多了些生命力。

……

御医宋持安过来时,容宜刚喂完江匀珩最后一勺药。他嫌药烫,容宜便一勺一勺吹凉送到他唇边。

容宜从床榻边起身,见江匀珩嘴角沾了些药汁,便下意识将手里的罗帕递给他。

江匀珩极为自然地接过淡蓝色的丝帕,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帕子沾去了唇边的药汁。

容宜接过他用完的帕子,这才转身向宋持安行礼问好,“奴婢见过宋御医。”

宋持安轻点头,容宜便退到一旁远远站着,她想听听御医讲江匀珩的病情。

江匀珩抬眸看向宋持安,扬唇,笑意却不达眼底道:“宋院判,久违。”

宋持安作揖回道:“少将军,久违。”

容宜偷偷看了一眼两人,她原本觉得气势逼人的宋持安,此刻气场却像被突然压下去了般。

容宜还没来得及感叹大公子的威压感,余光就瞥见床榻上坐着人正看着自己。偷看被抓包,容宜赶忙垂下头。

“你先出去。”

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容宜知道是在说自己,于是心虚又带着些许失望地行礼退下了。

江匀珩的眼眸沉了沉,看向宋持安,自嘲道:“本侯倒是没想到自己成了一介废人,还能让宋院判亲自到府问诊。”

宋持安是右相次子,医术高明外加父亲庇荫,年纪轻轻便做了太医院副院判。

宫中御医众多,而圣上偏偏派了侯爷死对头右相的儿子,难免让人觉得膈应。

更何况宋持安一开口便是讽刺意味十足的称呼“少将军”。

而江匀珩的腿疾,即使是恢复好后能下地走路,也再也不可能承受驰骋沙场的高强度动作。

他再也不可能做一个将军,这点宋持安恐怕再清楚不过。

“少将军言重了。”

宋持安表面谦恭地回了一句,随后上前为江匀珩诊脉和查看伤口。

半晌,了解了病体情况后,他才含笑道:“少将军不愧是长年行军的武将,虚脉恢复得就是比常人要快。”

随后那抹笑又迅速消淡,“不过,这腿筋脉受损,恐怕还得休养两月才能看出好转。少将军这段时日可千万不能动到伤腿,起居交由下人好生服侍便是。”

“下官现在帮少将军换药。”说罢,宋持安便示意药童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泥。

“有劳宋院判了。”江匀珩淡淡地回道。

然而,药童打开药瓶盖子后,却有一股浓重的腥臭袭来,江匀珩的剑眉立刻紧拧,清贵淡漠的眼眸睨向宋持安。

宋持安却是神态自若道:“下官这几日为少将军的病情广览医书,又重新琢磨了一下药方。这次的药多加了几样利于筋骨生长的药材,其中还有特地向陛下求的珍贵药物。然,味道刺鼻了些,还望少将军理解。”

江匀珩冷嗤,“是么?那本侯可要好好期待这药效了。看看宋院判是真如传闻所说的妙手回春,还是徒有虚名。”

被呛了一句后,宋持安又不服输的继续道:“下官不过是一介医者罢了。听闻奉国将军已替父兄出征塞外,江伯侯府一个接着一个上,百折不挠的勇气才配得上广加宣扬!”

江匀珩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面前有些喋喋不休的男人,只浅笑。宋持安定然是不知他的一丝沉不住气,反而让江匀珩的心安定了些。

……

容宜在房门外待了快一个时辰才见宋御医出来,面前的男子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容宜想起上次御医帮大公子换完药可是出了一身虚汗,今日为何如此舒畅的模样?

药童给了容宜一张药方,宋持安嘱咐还是按往日一样,一日喝三次药。

三人应下,随后由翠竹送御医出府,顺便去府医处抓药。

容宜则是迫不及待进屋想问江匀珩病情,然而屋内却突然传来凉薄的声音,“不要进来!”

容宜怔愣了一下,安羽在门外等着,只有她一只脚跨进了门槛。

这时,寝屋里又传出声音,“安羽你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