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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宜将手从江匀燮的掌中抽回,低头看了看,上面只有两三条细不可察的小划痕罢了。

她抬头望着江匀燮抿唇一笑,“这点小痕迹第二天就好了。”

随后又瞅了瞅四周,确定无人才偷偷摸摸拉着江匀燮到了屋檐下的角落里。

江匀燮看着被容宜握着的手腕,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随后又故意皱起眉心,低声发出一句痛呼,“嘶……你抓疼我的手了。”

“怎么了?你受伤了?”容宜赶忙松开他的手腕,担忧地看看他的脸,又看看被自己握过的手腕。

江匀燮抬起手臂,微微拂开袖摆,玉白的细腻皮肤上,一圈鲜红的牙印格外显眼。

容宜的脸霎时羞红,不敢再看一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只是忍不了而已……”他状似宽容的慢条斯理道。

“还不是怪你!”容宜小声地抗议。

“嗯,怪我……”江匀燮倒是没有耍赖,揽下责任,可那不羁的模样却是不怀好意。

正说着他又凑前想要亲热,容宜赶忙推开他,正声道:“燮儿,你别这样!我有话跟你说。”

江匀燮挑挑眉,支起身,漫不经心道:“何事?”

“燮儿,我们以后在旁人面前能不能拉开距离……能不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喜欢我?”

“就是……你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关心我,还有……如果我称呼赵小姐为少夫人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容宜艰难地说完了心里的想法,她知道赵紫凝针对自己都是因为江匀燮的偏爱,就是不知道江匀燮会不会听她的话。

容宜忐忑地等待着江匀燮的回答。

“她欺负你了?”江匀燮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没有,没有!是我怕会惹赵小姐生气。”容宜抬头赶忙解释。

“你可以不用受这种委屈的。”他低头蹙眉凝视着容宜,目光深邃。

“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容宜回望着他,将真心话说了出来。

“我不介意,何况你不是累赘。”最多是甜蜜的负担。

“我求你了好不好……”容宜说不过他,只能开始苦着脸求他。

“那你亲我一下。”江匀燮点了点自己的薄唇,他一惯很会耍赖。

“我……”容宜急得满脸通红。

他勾了勾唇,又有了新的主意,“不然以后背地里唤我夫君,好不好?”

容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可要答应我说的话。”她不放心地交代江匀燮。

江匀燮眼里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嘴上却依旧冷冷应道:“嗯。”

……

余晖已逝,夜幕低垂。

饭厅

丫鬟们端着精致的菜肴,走向华丽的雕花螺钿餐桌。银盘上盛放着珍馐美味,摇曳烛光下,色彩斑斓如画卷,香气袅袅,挑逗着人的味蕾。

因为与江匀燮上午闹得不愉快,大夫人便没让他和赵紫凝过来用饭,偌大的饭桌面前只坐着她与江匀珩。

大夫人慈爱地看着江匀珩,不停地嘘寒问暖,仿佛是见了失而复得的宝物般。

“匀珩,你一定要多吃些,你都瘦成这样了。”

“多喝些鸽子汤,你受伤了要好好补气血。”

“母亲,谢谢你。”江匀珩温声道。

大夫人连忙打断他,“你这傻孩子,跟母亲说什么谢谢!”

江匀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儿子要谢谢母亲。”

须臾间,大夫人才反应过来江匀珩在谢什么。

表情冷了冷,“你不必谢为娘,你应该谢你弟弟护她护得紧。”

她故意暗示江匀珩容宜的身份,同时庆幸这个儿子是知分寸的,不会真的乱来。

“儿子知道母亲也做出了让步,谢谢母亲答应儿子的请求。”江匀珩沉静的眼眸里出现了难得的温度,让大夫人突然不舍得让它冷却。

“你不用提醒为娘,为娘不会碰她。”她无可奈何道。

江匀燮娶了妻后她更不必做什么,自有人会治容宜。

想到这大夫人愤愤不平的心又释然了……

门后的顾嬷嬷一字不落地听完了两位主子的对话,腹诽怪不得大夫人对容宜变得甚是宽容。

她还没有忘记江匀燮掐她的那一下。原本对她带着些许敬意的二公子竟因容宜一个贱丫头下了狠手。

她永远不会忘记江匀燮那双拼尽全力掐住她脖子的大掌,和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狠厉眼神。

她拿二公子没办法,但是还治不了容宜一个小丫鬟么?

……

用完饭后,江匀珩早早回了自己院子,大夫人顾及他第二日天一亮就要启程,嘱咐他回房好好休息。

进屋后,江匀珩拖着沉重的身体坐到了窗前的软榻上。骨节分明修长的手解开腰带,又打开衣襟,露出了缠在腰间被血染红的绷带。

他熟练地拆开绷带,取出袖笼里的一瓶创伤药,将药粉撒到仍在渗血的伤口上。眉头瞬时紧蹙起来,表情露出痛苦。

他的腹侧部在交战时被北厉将军划了一刀,虽然没有伤及内脏,但伤口之深,皮肉清晰可见。

一路上的骑马疾驰让伤口得不到休养痊愈的机会,如今仍时不时就会渗血。

当然这种不要命的情况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受了点表皮伤。

他本是不应该回的,可是他有了私心,于是抓住了军资告急的机会回了京,他想确定容宜是不是安好……

在遇见容宜之前他的命是家、是国的,遇到容宜之后他才拥有了自我,孤冷的心才有了热血。

他歪着身子靠坐在榻上,药物刺激伤口带来的痛苦,让他有些缓不过来。

月光照耀在苍白的脸庞上,冷峻的脸却突然有了笑意,几个月来,他第一次离她如此的近,而且她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