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珠珠伸手向严嬷嬷一指,众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倒不是让严嬷嬷在地上爬,毕竟严嬷嬷这么大个人,也要面子。
宫人端来两大碗肉泥。
一碗双手奉上,呈给了赵珠珠,一个递给了严嬷嬷。
于是严嬷嬷就手端肉泥,在前面走。
小胖子就一会儿走,一会儿爬,在后面追。
正乾帝批阅奏折。
赵珠珠一边大口大口炫着肉泥,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
众宫人负责给小胖子加油鼓劲儿。
赵珠珠偶尔也伸手拍拍桌,嘴里啊吧啊吧:
【小八哥快些,再快些,争取做皇宫里最快的男人!】
小胖子得到自家妹妹的鼓励,还是很卖力的往前追。
正乾帝:呵,要做皇宫里最快的男人,怕是有点难了。
不过嘛,要做皇宫里最快乐的男人,也许是可能的。
小孩子多好,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用减肥就够了。
这时候,有事上奏的大臣,在御书房寻不到正乾帝,也是满脸焦急之色。
奇怪。
按照往常的这个时辰,皇上必然会待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今个儿却不知道怎么了。
其实谁也没规定,皇帝必须在这个时辰待在御书房办公。
但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所以就觉得,皇上这时候待在御书房,就该天经地义的。
守在御书房的太监,好心告诉这位鸿胪寺卿,皇上正在他的寝宫歇着,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陪伴小公主。
可不能说他们陛下荒废朝政哦。
虽然陛下一直陪伴小公主,上朝也抱着一起,但批阅奏折的事,一点也没耽误。
而且皇上不来御书房,他们这些太监,也乐得清闲。
至于说御书房积攒灰尘什么的,完全不存在,因为他们还是每日,定时定点打扫擦灰的。
鸿胪寺卿急得满脑门子汗,皇上的寝殿在后宫,他一个外臣没有特许,根本无法踏足,只能好言好语,请宫人代为通传。
宫人得了好处,先去禀告了李公公,李公公再低声道:
“陛下,鸿胪寺卿铁大人有急事求见。”
“急事?”正乾帝放下一本奏折,又拿起另一本奏折,“让他来。”
于是得了允许的鸿胪寺卿,急匆匆来到兴庆宫。
一进殿,就看到正在大口炫肉泥的赵珠珠,以及为了一口肉泥,满地爬的八皇子殿下。
鸿胪寺卿铁仁义被狠狠震撼了一下,皇上的寝宫,怎么会是这样一幅诡异闹腾的画面。
八皇子好吃,倒也说得过去。
但小公主才多大啊,就把肉泥吃得津津有味,这完全不合理啊,是不是?
兴庆宫的宫人,早已经见怪不怪。
赵珠珠嘴里忙着炫肉,还不忘对那看呆了的鸿胪寺卿,眨了眨眼眼:
【来了,老铁!】
正乾帝嘴角微抽,从奏折中抬起头来。
鸿胪寺卿这才回过神,“噗通”一下,就朝正乾帝跪了下来。
八皇子好奇爬过来,围着鸿胪寺卿转圈圈。
来呀,来呀,一起爬啊!
小胖子甚至还向跪地的鸿胪寺卿,轻轻撞了几撞,邀请他一起来。
鸿胪寺卿又急又无奈。
“何事?”
正乾帝问跪地的鸿胪寺卿,又挥挥手,让人将小胖子挪开。
赵珠珠炫着肉泥,略微回忆一下往事,就知道了大概。
鸿胪寺卿磕着头,已经开始如实交代。
“老臣该死,教子无方,惹得安宁公主不快,竟是扬言要休夫另嫁!”
安宁公主是正乾帝同父异母的妹妹,跟正乾帝一样,因为当时年纪小,没参与到那场夺嫡之乱中。
正乾帝跟这个妹妹,也不是太熟,但好歹是皇室公主,该有的颜面,还是得为这个妹妹撑住。
而这个朝代,女子不满夫家,顶多也只是和离,还没有听过谁休夫成功。
再有,在世人眼中,女子扬言休夫,乃是倒反天罡,大逆不道,怕也只有皇室高高在上的公主,才能这样肆无忌惮不管不顾。
休夫?
在场所有人,全因“休夫”二字提起精神。
就连才三岁的八皇子,也围着鸿胪寺卿远远地转圈爬行。
正乾帝心态还算平稳:“为何要休夫?”
鸿胪寺卿抹着额头冷汗道:
“承蒙安宁公主厚爱,下嫁犬子,但他二人实乃性格不合,所以还请陛下做主,让他二人和离,好聚好散,至于休夫一事,大可不必。”
“性格不合?”正乾帝眉头一挑,这么简单的一个借口,就将他这个皇帝打发了。
而且,听鸿胪寺卿话里话外的意思,安宁公主这个儿媳妇,他们家是不想要了。
赵珠珠炫一口肉泥,显然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她现在忙着看鸿胪寺卿狡辩,心里许多话,都没顾得上说。
正乾帝手指叩着桌面,等不到自家宝贝闺女吐槽,就只能沉着脸,喝道:
“继续说,如实说,往细了说!”
鸿胪寺卿当然是偏袒自家儿子,只拣对自家儿子有利的说:
“陛下容禀,安宁公主自下嫁微臣府中,从未侍奉公婆,甚至还命人,当众掌掴了自家婆婆。”
“嘶!”
听到此处,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凭掌掴婆婆这一条,安宁公主就是大不孝,即便被夫家休弃,皇室都应该无话可说。
掌掴长辈啊,安宁公主还真是够娇蛮霸道的。
正乾帝嘴角微微抽搐,他印象当中,他这个妹妹,一向老实本分,怎么嫁了人,还敢掌掴婆婆。
这个妹妹,是怎么敢的?
亦或者是,这个妹妹以前在皇宫里的老实本分,都是装的?
毕竟皇宫里,谁人没有三分演技傍身呢。
赵珠珠淡定炫口肉泥,心里“啧啧啧”,又没急着“啧”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正乾帝跟八皇子,急着想听全部真相,心里痒得就跟像猫抓似的。
鸿胪寺卿还在诚惶诚恐地磕着头:
“是老臣无能,慑于公主淫威,既不能替自家发妻讨回公道,又不能很好管教公主。
一切皆是老臣之错,与犬子无关,与安宁公主无关,还请陛下怜悯,准许他二人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再无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