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修的帐篷拿去换食物了,没了容身之所,便死皮赖脸地赖在破烂道观处,要贴身盯紧曦宁。
曦宁无可奈何,只好又给事多的玄修铺了床草甸子,两人居然将就着在那破烂道观处休息了半月有余。
这半个月里,曦宁一直没碰那放在远处屋梁上的权杖,玄修自然是不会主动提这茬。两人都发现,只要曦宁不主动接触那权杖,性情便好转许多,不会无端发怒,更不会时刻想要逃离。而且玄修再也没有晕眩的感觉,更不会发烧。
这说明曦宁的猜想是对的,化月权杖就是剑修的天然克星。
但是没有权杖,曦宁的修为便大大地下降了。她以此为借口,当起了明目张胆的废人,不对,懒人。
因着曦宁不愿辟谷,所以玄修每日都要变着法找食物回来吃。近迭山下的村民不认钱,只认野物,玄修只好时不时提着竹缘去山里找猎物。竹缘怎么也没想到,作为优秀佩剑的自己,每日的工作居然只是打打猎物,劈劈柴,偶尔还要被玄修当做扁担挑水。
竹缘愤恨,恼怒,但是无可奈何,只好时不时“失误”一下,以彰显自己的不平。
这不,竹缘又“失误”了。
玄修躲在一块大石头后,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一头出来猎食的野鹿。心中大喜,手中的竹缘看准时机,直直往那野鹿射去。结果不知为何,本应命中的竹缘中途却偏移了两寸,惊扰了野鹿,撒腿就跑。
玄修见状,只好莫名地上前捡起竹缘,心中暗道,最近自己的剑术似乎越发没有准头了,看来还是要勤加训练才是。
竹缘:嘿嘿。
没猎到食物,就没办法从山下村民处换东西。玄修御剑飞快地回到了道观处,着急地推开门后,曦宁正坐在火堆旁乖乖打坐。
玄修松了一口气,还在。
他每日出门回来,最担惊受怕的就是回来时推门那刻,生怕只看到空无一人的大殿,跑了曦宁。
幸好,最近的曦宁非常乖,没有逃跑的意思。
曦宁听见门开的声音,掀开眼皮看去,玄修两手空空地走了过来。
曦宁夸张地倒地不起,圆润的脸上满是调皮神色,捂着肚子嚷嚷道:“饿死我了,玄修,你居然空手回来。”
玄修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调皮的曦宁,她已算是半个辟谷修士,怎会饿死,惯会夸张闹人。
“是哦,真的能饿死你才是。我等那野鹿半天,结果没射中,没办法,今儿个没东西吃了。”
曦宁开始在草甸子上像个球一般,滚来滚去,捂着肚子闹着:“我不管,我饿死啦,天啊,世上居然有这么过分的师父,要饿死可爱的小弟子啦。”最近她对玄修称呼非常随意,经常喊他名字,偶尔才肯叫师父。玄修没她法子,只好随她去了。
曦宁滚着滚着,结果不小心滚错了方向,一头滚向熊熊火堆,玄修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抓了回来。两人撞在一处,曦宁的脑袋狠狠撞向玄修下巴,两人捂着痛处痛呼半天,然后一抬头,便被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不吱声地分头跳开。
曦宁脸红心跳地背对着玄修,如雷的心跳声仿佛要从喉咙处溢出。最近她总因为玄修生脸红的病,可不应该,那可是自己师父!但是,曦宁偷偷回身看去,玄修僵硬地挺直着肩膀,侧脸也是通红一片。
幸好,不止曦宁一个人在生这种脸红的病。
两人沉默了一会,还是玄修率先打破沉默,“既然今天没有野物吃了,师父带你去附近的城镇吃吧。”
曦宁不说话,只轻轻应了一声。
玄修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倩影,心里开始在幻想曦宁的脸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通红。
察觉不对劲的玄修中止幻想,抬头无语望天,他作为师父,因为徒弟脸红,真的合适吗?
但两人都没有答案,也不愿打破这种默契。
曦宁乖巧地站在玄修身后,玄修正御剑带着她飞往不远处的城镇。曦宁本可以用化月权杖自行御风,但是不知为何她默默忽视了这东西,理所应当地等着玄修带自己御剑。玄修当然不会傻傻的主动提起,曦宁最好把那玩意丢了才是。
玄修的剑平稳顺畅,宽厚的肩膀挡去了所有寒风,曦宁安心地站在玄修身后,闻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
蓦地剑身一抖,曦宁便要倒下,玄修赶快伸手把人往自己身上带,待曦宁站稳后,玄修才抓起曦宁的手环着自己腰间。
“抱紧了,要是掉下去的话,我可没法救你。”
曦宁紧紧抱着玄修腰间,傻乎乎地歪着头道:“我才不信,要是我掉下去了,师父一定会来救我的。”就像上回那样,跟着自己跳进无尽深渊也在所不辞。
玄修脸一红,没说话,只是把手轻轻按在环抱着自己的曦宁手上。
两人默契地没再说话,只是交握的双手慢慢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