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天荒。
东辰和上官灵儿两人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昏昏沉沉,心头骤极,呼吸困难,犹如触电一般。
“好,玉笛使者不愧为江湖儿女,巾帼英雄。”
不知是谁喝彩了一句。
“哦!”
上官灵儿惊呼了一声过后,顿时清醒过来。
她轻轻一推东辰,急忙退后了几步,脸色已然红透。
“得此贤妻,又晋升香主,天佑香主今日可谓是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不仅如此,而且深得舵主赏识,他日必定一飞冲天。”
“喋血江湖,刀光剑影。英雄本色,儿女情长,真是大羡旁人。”
“少年豪侠,美人相拥。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众人七嘴八舌道。
“可惜名不正言不顺,小叔子恋上嫂嫂,终究会被世俗所不容,为世人所唾弃。”
另一个人不和谐的声音道。
众人脸色不禁,“咦”了一声,齐刷刷看向那人。
那人脸上微微一热,尴尬笑道:“二位,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扰了诸位的兴致,在下深感抱歉。”
无邪舵主哈哈一笑,道:“妙极,妙极,本座今日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便成全了你二人的夫妻之实。”
他微一停顿,续道:“就在这任职大典之上,在这分舵大殿之中,本座要为两位新人证婚。来人,摆香案,点红烛。”
东辰微微一惊,道:“这个...,会不会有点太快,也太草率了。”
无邪舵主笑道:“葬仙沙漠一役,我报恩门凉州分舵折戟沉沙,人心沮丧,犹如乌云蔽日。正好借助你二人的婚宴,让大伙热闹热闹,也好洗一洗那阴霾之气。”
“你俩可是我报恩门凉州分舵重建以来,佳偶天成,永作良缘的第一对璧人,又得本座亲自证婚,以及分舵中众高手的一旁见证,日后必成我报恩门的楷模榜样。”
“本座要让世人知道,在我报恩门当中,不仅有铁血无情,喋血杀戮;还有娇妻美眷,前途似锦。希望你二人莫要辜负了本座的一番良苦用心。”
东辰怔了片刻,拱手一礼,道:“多谢舵主厚爱,在下感激不尽。不过,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二人既未得到的家人准许,又无媒人的下聘,有违礼法,有辱斯文,又岂能擅自苟合。”
无邪舵主渐渐收敛起了笑容,淡淡道:“原以为天佑香主少年英雄,人中龙凤,见识和胸襟必然高人一等。没想到竟也是如此迂腐守旧,冥顽不化之辈。”
“看来,天佑香主对银笛使者的感情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无什么真情实意。银笛使者,亏你巾帼红颜,一往情深情,奈何终是遇人不淑。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吧。不过,等任职大典结束之后,本座可得重新认识一下二位了。”
上官灵儿是何等的聪明绝顶之人,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无邪舵主的言外之意。
假如,天佑香主对银笛使者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并无什么真情实意,那将意味着什么?
一来,意味着二人的身份存疑,有待进一步考证。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意味着报恩门失去了要挟二人的把柄。
毕竟,二人不容于世的私情,才是控制二人的关键所在。
如今这个关键因素即将荡然无存,仅凭区区‘天人五衰丸’,又如何能够困得住血气方刚的一代蛟龙‘混沌剑’。
更何况,上官灵儿瞧得清楚,东辰之前的醉酒之举已经引起了无邪舵主的怀疑。
毕竟,对于稍懂药理的人来说,一眼便会识破醉酒和中毒的区别。
此中利害关系她心知肚明,她确信那无邪舵主必然也是心明如镜。
因此,她才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任务能否成功,她一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东辰的生死。
她虽然艺高人胆大,但也绝不会天真的以为,凭她二人之力,便能够在高手如云的任职大典上全身而退。
那不是自信,而是愚蠢。
但她也确信,无邪舵主并未真的怀疑二人的身份,甚至颇为看重,有意栽培,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逼迫二人就范罢了。
既然是作戏,那就必须逼真。
如今局面,二人已无退路,只能假戏真做。
她嘻嘻一笑,道:“小叔,你曾经不是亲口对我说过,今生非我不娶。怎么,你这是要反悔了么?”
东辰也是聪明绝顶之人,不过转眼之间,便已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他微微一笑,道:“嫂嫂误会了,二叔对嫂嫂之情,皎如日月,天地可鉴,绝无半点虚情假意。”
“不过,拜堂成亲乃是人生中大事中的大事,一人一生仅有一次。需得长辈见证,亲朋祝福,八人大轿,十里红妆。怎能如此草草了事,岂不大大的委屈了你。他日,二叔一定亲自选定黄道吉日,并以八抬大轿,明正言顺的把你娶进门。”
上官灵儿嘻嘻一笑,道:“小叔虽然用心良苦,但是世俗之人并不会让你我得偿所愿。这么多年,嫂嫂受够了那些流言蜚语,也受够了名不正言不顺的相思之苦,如今嫂嫂已别无所求,只求能够与叔叔厮守相伴终生。”
“至于那什么八人大轿,什么十里红妆,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嫂嫂并不如何在乎。再说,你我都是江湖儿女,做事只求快意恩仇,但凭己心,又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东辰沉吟了片刻,道:“嫂嫂玲珑剔透,蕙质兰心,小叔深感惭愧。既然你都不在乎世俗眼光,我又岂是那种食古不化,矫揉造作之人。”
他嘴上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不已,心想:“终年航海,没想到这一次却在银沟里翻了船。此事若是传到洛儿耳中,又让她如何自处。只希望萧凌那小妮子能够守口如瓶,莫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他正沉吟间,只见左边石壁上已贴上了一个大大的‘囍’字。
另外三面墙壁上,均是彩带飘飘,火树银花。
‘囍’字的下方,摆着一张长条形香案。
案上正中摆着一尊香炉,两边闪烁着两颗静静燃烧的红烛。
一条长长的红毯,由香案处,笔直纵横,与大殿中央那条血红色通道交汇。
红毯两旁已换上了两片红漆木椅,众人三五成群,四五结对,一边磕着坚果,一边谈笑风生。
一时间,整个大殿当中,烛光摇曳,欢歌笑语,一副热闹空前的景象。
与腥风血雨,威严肃穆的报恩门人设,极不相称。
东辰正瞧之间,忽见无邪舵主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瞧了他一眼,道:“新郎官,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怎么你看起来却是如此无精打采,心不在焉?莫非...,你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意见。”
东辰微微一怔过后,顿时清醒过来,拱手一礼,笑道:“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属下只是初次经历这种人生大事,难免有些恍如一梦,手足无措。让舵主大人见笑了。”
无邪舵主笑道:“无妨。”
他忽然一挥手,高声道:“无花,忘忧二位长老,有劳你们二位为这对璧人梳洗更衣。介于情况特别,本座准许二人以真容示人。”
“是。”
熙攘的人群中,只见两个银衣鬼头人径自走了出来,朝着无邪舵主行了一礼,恭敬道。
竟是两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忘忧长老笑道:“新娘子,请跟我走吧。”
上官灵儿也是恍如一梦,怔了片刻过后,道:“哦,好的呢,多谢长老。”
无花长老冲着东辰盈盈一笑,道:“弟弟,你长得好英俊啊!要不,今日干脆好事成双,你也把姐姐收入到你的后宫。对于洞房那种事,姐姐是过来人,肯定比银笛妹妹有经验,保证让你终生难忘。”
上官灵儿顿时大怒,破口骂道:“无耻贱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无花长老哈哈笑道:“银笛妹妹表面上看起来斯文有礼,没想到骨子里却是如此坚韧刚烈。放心,姐姐不过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当真。走吧,弟弟。”
上官灵儿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不放心那个无花长老,我要和我大哥在一起。”
无忧长老笑道:“男女有别,又岂能在一起沐浴更衣。无花妹妹真的只是和天佑香主开了个玩笑,妹妹不必如此紧张。”
无邪舵主哈哈一笑,道:“不错。无花长老之前的举动乃是本座的主意,只是为了进一步验证你二人的身份。如今,你本座对你二人的怀疑已彻底解除,可放心成婚了。”
上官灵儿冷哼一声,道:“彻底解除?恐怕不见得吧。请恕属下冒犯,那场婚礼恐怕才是终极考验吧。”
无邪舵主尴尬的笑了笑,道:“吉时快要到了,玉笛使者莫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过多纠结,快请去内堂更衣吧。”
之后,东辰与上官灵儿二人便被两位长老,以及一群仆人,分别带进一座昏暗的房间里。
众人七手八脚,先是帮二人洗漱沐浴,然后梳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