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灵儿和东辰二人翻过横山山脉之后,已是日落时分。
此地穷山恶水,地广人稀。
二人走了半响,也不见一户人家。
上官灵儿瞅了东辰一眼,扁了扁嘴,抱怨道:“都怪你,若不是你身法不佳,我们早就赶到桃谷县城了。如今倒好,我俩今晚得夜宿荒山了。”
东辰哈哈一笑,道:“夜宿荒山,貌似也不错。只不过,山高月深,孤男寡女独处,却是大大的不妙。”
上官灵儿道:“怎么就不妙了?”
东辰哈哈一笑,道:“这个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上官灵儿哼了一声,道:“臭流氓,你若是敢对我心存坏心思,我可不饶你。小呆瓜,姐姐可告诉你,我身上藏有一百零八根银针,每一根都可以轻松要了你的小命。所以,姐姐劝你还是乖一点为好。”
东辰呃了一声,道:“小呆瓜?我很呆吗?”
上官灵儿嘻嘻笑道:“你瞧,就现在这个样子,又呆又萌,姐姐好喜欢呢。”
东辰切来一句,道:“本人乃堂堂一代大侠,与‘呆萌’二字有何相干。你才呆,你不仅呆,而且傻。”
上官灵儿顿时急眼了,嗔道:“无知少年,我警告你,你不许说我傻,更不许说我无知。否则,小心我打掉你的牙齿。”
东辰笑了笑,道:“那说你什么?说你是小仙女么?”
上官灵儿双眸闪烁着光泽,喜道:“好啊,好啊!”
东辰笑道:“可惜...你不是。”
上官灵儿笑容顿时凝固,噘着嘴,怒道:“你混蛋,我恨死你了。”
二人正斗嘴间,忽见西南方向出现了一片桃花林。
那桃花林生长在一条潺潺小溪旁边,长达数十里,宽约十丈。中间没有杂树,都是一棵棵两米多高的伞壮桃树。
近看时,每一棵桃树之上,桃花一朵朵,一簇簇,交相辉映在一起。娇艳欲滴,芬芳争艳。
远看时,桃树与桃树之间,相距约莫两米。左右勾连,一直纵横到天边。犹如一块丝绸锦缎,又如一条天上彩虹。
微风拂过,桃花随风飞扬,好似天女散花般,纷纷落下,在地上堆积成一座厚厚的桃花花海。
一时间,花香四溢。
桃林中间,有一条三米宽的笔直小路,将桃林一分为二。
上官灵儿见桃花纷飞,犹如落雪,心情甚是欢快,欢呼道:“这桃林好美呀!”
说着蹦蹦跳跳钻进林中,迎着漫天桃花,翩翩起舞起来。
她的舞姿美妙绝伦,轻盈的步伐如脚下生莲,柔软的身姿如柳絮飞舞,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犹如一幅流动着的画卷,令人叹为观止。
“她若是把脸上的黑灰洗掉,再把一身粗布衣服换成一件轻纱羽裳,必然会倾城倾国,惊为天人吧。”
东辰心里想着,也看得痴了。
“小呆瓜,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赶快过来呀!”
就在东辰如痴如醉之时,忽听上官灵儿喊道。
他微微一愣,讪笑道:“我又不会跳舞,还是不过去了。你自己玩吧,免得我扫了你的兴致。”
上官灵儿瞪了东辰一眼,扁了扁嘴,气鼓鼓道:“真没劲,不跳啦!”
说着悠悠停下舞步。
她一抬头,见夕阳即将落下,道:“天快黑啦,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你快跟上姐姐,可别迷路了。”
说着,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蹦蹦跳跳,沿着林间小路,向前跑去。
小路尽头,立有一石碑,上写“桃花村”三字。
石碑之后,一条碧水长湖对岸,坐落着数十户人家。
二人穿过一座拱桥,来到一农户家中借宿。这户人家姓古,子女常年在外打工谋生,家中只剩古氏夫妇二人相依为命。
山里人家老实纯朴,生平难得一见外乡人,今日得遇二人行宿,心中有说不尽的欢喜,将家中下蛋的老母鸡和犁地的老黄牛宰了,加上白日采摘来的几味野菜,置办了一桌子还算丰盛的晚餐。
据古大叔介绍,这桃花村是桃谷县治下的一个偏远村庄,也是道洲九级行政划分最低一级。穷乡僻壤,地广人稀,常年难得一见生人。
晚饭过后,已是夜深人静时。
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在田野之间。
饭后无事,四人坐在院中闲聊,多是一些风土人情,地域趣志。
东辰初涉新地,对未知事物只觉得津津有味,眼中放光。
反而是上官灵儿,只觉乏味至极,一双原本又大又圆的灵动的眼睛,此时却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无精打采。
古氏二人虽是乡间小民,却也是聪慧至极的人物。
见上官灵儿已有倦意,二人对视一眼,古大妈起身向后堂走去。
不多久,古大妈去而复返,只见手中已多出一盏油灯,走到二人身前,行了一礼,笑眯眯道:“二位贵客一路上风尘仆仆,想必早已人困马乏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东辰拱手一礼,道:“有劳了!”
古大妈微微一笑,举着油灯,走进后堂,领着二人来到一土屋中,土屋甚是简陋,只有一座土炕,一张木质衣柜和一张土炕。土炕上铺着一副崭新的棉被,显是刚换上不久。
古大妈笑眯眯道:“二位贵客,寒舍简陋,还请在这儿将就一晚了。”
上官灵儿瞧了一阵,啊了一声,指着土炕,欲言又止。
古大妈道:“小哥,你可是嫌弃我这土炕太过寒碜了?”
萧林扁了扁嘴,道:“不是啊。这,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我们两个人怎么睡呀?”
东辰凑近上官灵儿耳根,小声说道:“你瞧这二老年龄都这么大了,为你我张罗了这半天,你就别在折腾他们了。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今晚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上官灵儿娇躯微微一惊,脸色顿时大红,道“不行。我...我可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
古大妈只觉尴尬,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乡下人家小,没有多余的空房子,这房子还是我儿子儿媳结婚时置办下的。这样,小哥你如果不愿意和人一起睡,不如就去睡我和老伴的那张床。我们去邻家借住一宿。”
上官灵儿努了努小嘴,道:“算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
嘻嘻一笑,道:“大妈,我没事的,您就别操心我了。你看,天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快点回屋里休息去吧。瞧着天气,晚上多半会降温,你记得多盖点被子。”
古大妈微微一笑,道:“多乖巧一对孩子呀!那好,你们也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放下油灯,朝二人点了点头,走出土屋。
古大妈回到屋中,推了推刚躺在床上的古大爷,笑眯眯说道:“老伴,老伴,你发现了没有,这两个小贵人多半是逃婚出来的。”
古大爷啊了一声,道:“不会吧,他们两个分明男娃儿呀,莫非他们是…那个…嘿嘿,这城里的风气还真是开放,老汉我可接受不了。”说着微微摇头叹息。
古大妈瞪了古大叔一眼,笑道:“老不正经的,你想到哪去了,那年纪小一点的小哥分明就是个女娃儿,模样长的俊美极了,简直犹如仙女下凡。比我们县长得最好看的水仙姑娘还要美上十倍不止。”
古大爷微微一愣,道:“那水仙姑娘可是我们县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就连凉州不少世家公子都上门来求亲。这世上当真还有比她长的好看十倍不止的人?”
古大妈微微一笑,道:“十倍都有些说小了,我这一辈子就没有见过长得那么俊的美人儿。水仙姑娘和那小姑娘二人相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简直就没办法相提并论呢。”
古大爷道:“可是...她脸上分明长着那么大一块胎记呀!如此人物即便是生得再俊俏,只怕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又怎么可能美得过水水仙姑娘呢?”
古大妈笑道:“假的,那小女娃儿脸上不仅没有胎记,而且还水润光滑极了,简直就是吹弹可破。”
古大爷问道:“那你又是怎么发现那小姑娘是女儿身的?”
古大妈道:“傍晚的时候,我这不是去后山摘菜了吗。当我返回时,见到一女子正在后山那山涧小溪之中洗澡,我心一想,这山涧那么高,连小猴子都爬不上去,怎么会有人。”
“本来以为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但仔细一瞧,竟是之前来我们家借宿的那两个娃儿其中的一个。也不好打扰,就自行回来了。”
古大爷道:“好好的姑娘家,为什么要把自己装扮成脏兮兮男孩子?”
古大妈笑道:“你这榆木脑袋,当然是什么也不懂了。肯定是怕被家人发现了踪迹,才假扮成那个样子。所以我才猜想他们二人是逃婚出来的。”
古大爷点头道:“这年头,尤其是城里人,婚姻大事,往往由不得自己做主,最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可偏偏就是那门当户对的规矩,却又不知害苦了不少好孩子。”
古大妈道:“谁说不是呢。所以我们可得好好照顾他们俩,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可以让他们心里觉得,这世上还是有人支持他们的。”
古大爷道:“那你既然知道这一关节,又为何把他二人安排到一间屋子里。”
古大妈微微一笑,道:“年轻人脸皮薄,抹不开面儿。还得旁人帮他们添一把柴,不然那团火恐怕很快就会被浇灭了。”
古大爷笑道:“你呀,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古大妈啐道:“我这可不叫多管闲事,而是助人为乐好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便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