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正瞧之间,杀僧凑到身前,小声说道:“世尊,属下觉得这艘船有问题。”
东辰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个大白痴,连你这么憨的人都瞧出有问题了,我又怎么会瞧不出来。”
笑了笑,道:“那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慕容卿尘笑道:“问题出在那盆兰花上。”
说着玉手一指船头那一盆兰栽,只见那兰花在夕阳的余晖中摇曳绽开,妙不可言。
随即解释道:“我打小喜欢兰花,于这世间上的各种兰花知之甚详,可眼下这盆兰花,我却从未见过。”
东辰皱了皱眉头,笑道:“那不是兰花,而是迷魂草。”
杀僧道:“什么是迷魂草?”
慕容卿尘道:“是一种外形与兰花十分相似,可以散发出阵阵幽香,迷惑人心智的奇草。”
杀僧嘿了一声道:“龙王张那厮胆大包天,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属下这便去宰了他。”
东辰道:“杀了他简单,可问题是杀了他之后,你们之中又有谁能够撑船?”
杀僧挠了挠头,笑道:“这个…属下却不怎么擅长。”
转头向另外几人问道:“哥几个,你们可有人会撑船?”
另外几人都是摇了摇头。
杀僧道:“那…我们如何是好?”
东辰道:“静观其变。不过既然那兰花有问题,我们屏住呼吸也便是了。”
杀僧一怔,道:“这个…属下确实会的。不过天罡护发长老那哥几个,肯定不会那闭起神功,还请大人传授。”
东辰笑了笑,道:“谅他们一时半会也学不会那等神功,而且,一旦被那龙王张察觉,恐怕会打草惊蛇。这样吧,让他们一人服下一枚避气丹吧。”
其实他也会什么避气神功,不过是事先偷偷服下了一枚避气丹罢了。
杀僧笑道:“大人果然高见,属下佩服至极。”
东辰摆了摆手,显得有些嗤之以鼻,道:“少拍马屁,让大伙小心戒备了。”
对于这种既没涵养,又赤裸裸的拍卖屁,他听着实在不怎么受用。
又行进三日,小船已然行至湖心。
但见四周浩浩渺渺,空旷无垠,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独怆然而涕下’的孤寥之感。
就在东辰惊叹这造化之神秀时,忽见小船渐渐停在了湖中心。
他回过头一瞧,见龙王张舍弃了船桨,正似笑非笑的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杀僧一怔,喝道:“龙王张,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王张哈哈一笑,道:“什么意思,自是送诸位一程了。不过这次不是对岸,而是阴曹地府。杀僧,瞧着大家同属一门的份上,本座必会给你立一座墓碑。至于其他诸位,恐怕只能葬身这忘川河中了。”
杀僧怒道:“你好大胆子。”
东辰拍了拍杀僧的肩膀,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淡淡一笑,道:“鬼刀快逃生,银枪莫相逢。和尚动杀戒,算子要人命。浪子金不换,最险一书生。一鬼带三剑,杀人笑谈中。不知朋友,是十大杀手中的哪一位?另外,你可知本座是什么人?”
龙王张道:“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报‘报恩十杀’之一,也是一鬼带三剑中的一鬼,水鬼张。”
杀僧嘿了一声,道:“既是我报恩门弟子,为何又要难为自家兄弟。世尊在此,你还不赶快过来行礼。”
水鬼张笑道:“西狂神君?本座杀得便是你西狂神君。”
东辰诡异的笑了笑,眼中陡然升起一股冷冽的杀机,道:“朋友,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本座留你全尸。如若不然,本座必灭你满门。”
水鬼张神神色微变,怔了片刻,道:“恐怕你已经没这种机会了。都说龙困浅滩,本座倒要瞧瞧你西狂神君这条蛟龙,遇到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是否依旧能够掀起擎天风浪。都出来吧。”
说着他手掌斗然一扬,只见三十余位身穿黑袍斗篷、脸戴黑色鬼头面罩的汉子突然从水中一跃而起,将东辰几人围在中间。
东辰终于认识到了,这群人不是假叛逆,而是真叛徒,是地煞神君一方的叛徒。
杀僧怒道:“你们这群叛逆,究竟要做什么?”
水鬼张冷冷笑道:“自然是海底屠龙了!”
东西很哈哈一笑,道:“不过区区三十几个报恩使者,便想拿下本座这条蛟龙,地煞神君那厮未免太高看你们,也太小瞧本座了。”
水鬼张神色微微一惊,随即笑道:“地煞神君大人高瞻远瞩,自然不会认为就凭这区区几十个报恩使者,便能够拿下你威名赫赫的西狂神君。废话少说,动手!”说着大手陡然一扬。
众黑衣人神色都是微微一凝,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东辰毕竟不是真的西狂神君,又如何能够抵得住这几十位高手的围攻,不过片刻之间便已险象环生。
但他凭借着一身绝妙无双的身法,众人一时半会儿也拿他不住。
一盏茶功夫过后,忽听砰的一声,小船彻底支离破碎。
东辰一道剑指洞穿一位黑袍人的胸口,趁势抱起慕容卿尘,啵的一声,钻进水中,径自向湖底游去。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忽听西首一座山峰上传来一道冷冽的笑声,笑声过后,只听一人说道:“西狂神君,属下在此恭候你多时了。”
他抬头一瞧,只见一位白衣白发,面容慈祥的老者正站在那座石峰上,瞧着他嘻嘻而笑。
他冷哼一声,笑道:“你又是何人?也是地煞神君那厮的走狗嘛。报上名来,本座不杀无名之辈。”
白衣老者眸中陡然升起一抹凶光,道:“本座乃是十方杀手排行第四位,也是‘一鬼带三剑’中三剑之一,乾坤剑是也。”
“世尊,此次诛杀于你,并非是地煞神君之命,而是门主亲口谕旨。你勾结东霸神君以及天衍神君,欲叛出本门,人人得而诛之。”
东辰“哼”了一声,道:“一派胡言,本座对报恩门,以及门主他老人家向来唯命是从,忠心耿耿。门主他老人家,又怎会颁下如此荒唐可笑的的命令。”
乾坤剑冷哼一声,道:“忠心耿耿?鹰之泪那贱人是你放跑的吧?你叛逃本门,背叛门主,证据确凿,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忠心耿耿的鬼话。你也不想想,十方杀手本来一直听命于你,此次为何会全部叛你。”
东辰微微一怔,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心里骂道:“西狂神君反叛之事,究竟是事实如此?还是被地煞神君等人算计?不过此时已不重要了。”
“他奶奶的,小爷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坐实了这西狂神君的身份,没想到西狂神君那厮偏偏不争气,竟然成了叛贼。”
他淡淡一笑,道:“本座纵横天下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厮混。如今,就凭你区区定山剑一人,焉敢在本座面前大放狗屁。”
乾坤剑剑哈哈一笑,道:“我乾坤剑生平虽然狂妄,但还没有狂妄到无知的程度。以我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够擒住你赫赫有名的西狂神君。兄弟们,斩杀逆贼,门主大人必有重赏。”
他话音刚落下,只见数十位银袍斗篷汉子,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东辰心里微微一惊,这报恩门的天罡护法的实力已是非凡,若是对上其中三四位,尚有一战之力。
可对上十余位,再加上一个定山剑,那无疑是以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
不过他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主,手掌一凝,祭出太商剑,剑尖微微一抖,径直向其中一位银袍汉子刺去。
当下之际,惟有速战速决,以气势压倒对方,尚有一线生机。
那汉子微微一愣,大喝一声,连人带刀径直向东辰射来,竟然是人刀合一。
东辰脚下一滑,一挑三起,越过那抹刀光,继而转身,一剑刺向旁边另一位银袍汉子的心窝。
那汉子一怔,双掌齐出,奋力拍出一掌。
东辰又是一闪,长剑轻轻一抖,剑光已经从最左边那位汉子的脖子上一闪而过。
噗嗤一声,那汉子吐了一口血,当即死了过去。
众人一见这光景,无不大吃一惊,心里均生升起一个想法,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斩杀了一位一流高手,西狂神君这厮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若以真实实力对战,东辰若想击杀当场的任何一人,非得几十招不可。
而银袍汉子之所以会被秒杀,一是因为众人对西狂神君本就心中忌惮,出手时畏首畏尾。
二是,因为东辰的身法实在迅急飘忽,众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行进轨迹。
三是他的‘天地三才剑’剑法奇特,拥有控制对手之能,加上‘天地惊风剑法’快捷迅疾,飘忽不定,让对手根本抓不到他的任何破绽。
一招得手,东辰岂会错过这等天赐良机,几个击落奔向另外一位银袍汉子,那汉子以为东辰又是声东击西,身子只是象征性的向旁边闪了闪,哪知刚移动几步,一剑正中他的心窝。
就在众人错愕之间,他忽然一个转身,残影一闪,已飘到另外一位白袍汉子的身后,一剑斩下了那人头颅。
若是在陆地上,东辰自然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斩杀三人,即便他身法精妙无双,剑术神通。
而在这水中,一来,东辰本就在洛水中长大,极通水性。
二来,他身负青龙之体,于这水中便犹如龙入大海,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见三人瞬间被杀,其余众人顿时慌了手脚。
有的战战兢兢且战且退,有的左闪右夺避其锋芒,有的干脆退到了一丈开外。
东辰哈哈大笑一阵,豪气陡然大增,长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如一道鬼影,纵横穿梭在众人之间。不过一盏茶功夫,又有三人成了剑下亡魂。
一阵厮杀,众银袍护法纷纷逃散,只余下定山剑一人独木强撑。
乾坤剑的修为境界固然比东辰一大截,乃是五气朝元五重境,足足比东辰高了五重境界,但战力与东辰却只是五五开,甚至有所不如。
然而此时此刻的东辰犹如一尊杀神,气势如雷如电,如妖似魔,乾坤剑早已心惊胆裂,又如何是东辰的敌手。
不过只用了一盏茶功夫,乾坤剑便被东辰一剑洞穿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