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和纪家、石家开战时,方平只要出手,无论获得什么,全都归自己,赵家分毫不取?
这个承诺,或许只是这位赵家家主无心一说,但落在方平耳朵里,却听者有意。
正常情况下,这三家都是筑基家族,不是方平这个练气九层修士能干涉的。
但若是四位筑基修士生死厮杀起来……
说不得,便有了浑水摸鱼的时机啊!
只是,这事可以做,但却不能当面说。
方平仍旧摆出一副严守中立、只是略微偏向赵家的模样:“贵家和纪家、石家的恩怨,理应由你们自行解决,落阳宗绝不插手。今日赵家主前来,我也绝不会泄密。只是,那纪长青昨夜被我拒绝后,可能会在丹阁附近设下暗哨监视……”
他暗暗提醒了赵祁兴一句。
这位筑基修士自信道:“放心,我早已发现那人。只略微动了些手脚,他便不会知道我今日来过。”
或许是方平昨晚的明确回绝,再加上今日的言谈,让赵祁兴对他有足够的信任。此行,赵祁兴并未像纪长青那样要求他发下道心誓言,只说了一句期待再会,便起身告辞。
只是,他话说的虽然敞亮,一副完全相信方平的模样,但在走出去之前,还是指尖微动,在落云丹阁内留下了数道练气修士难以察觉的监视暗记。
有此印记,丹阁内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难以瞒过他的探查。
………
目送赵家家主重新幻化成散修模样,从丹阁中离去。
方平神色不变,心情却有些庆幸。
他本以为,纪家和石家是地头蛇,纵然新来的赵家有些底蕴,以二敌一,应该也能稳稳压制挑战者。
谁曾想,最终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只能说,幸好自己从一开始就足够谨慎,没有贸然卷入漩涡。
否则,就算这位赵家家主看在自己背后宗门的份上,不敢直接下杀手,也势必会登门问罪,态度绝不会如今天这般和善。
“对了,此人看似对我足够信任,实则却未必……”
方平的确没有察觉到赵祁兴离开前留下的暗记,但他并不认为,一位为了振兴家族,连恶名昭着的劫修都能利用、包庇的枭雄式人物,真的会那么天真,完全将家族安危寄托于别人的承诺之上,多半要留些手段。
灵目术一开,在丹阁之内仔细勘察起来。
为了参悟、揣摩阵法,方平在沧澜江一行、获得天风老祖的二阶阵道传承后,就已经兑换了这门法术。
这么多年下来,早已将灵目术修炼到炉火纯青的水准,连阵法的运转都能窥视一二。
赵祁兴随手留下的印记,自然是瞒不过他的调查。
“这位赵家主,到底还是有点小瞧了我!”
看着丹阁内几处散发着灵光的印记,方平微微一笑,关闭了灵目术。
虽说发现了对方的布置,但他也没打算主动抹除,引来对方不必要的警惕。
反正方平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就外出避避风头。人不在丹阁内,自然不用在乎对方留下的监视手段。
………
赵家。
家族腹地的祠堂中。
刚从落云丹阁回来的赵祁兴,见到了正在闭关稳固境界的弟弟赵祁庆,外加数位赵家的高层。
“家主,此行如何?”
赵家族老赵德高,有些急切的问道。
毕竟,谁都想不到,在精心筹备二十年,即将发动的时候,突然发现落月坊内还有一个超乎他们掌控的人物。
任谁都不得不紧张。
赵祁兴微微一笑,道:“放心,那位方小友还是很识趣的。以我今日观之,届时即便不会出手趁火打劫,助我等一臂之力,也绝不会帮纪家和石家。”
这个回答,让几位赵家高层都松了口气。
唯有赵祁兴的大儿子、默认的下一代赵家家主赵言功,对父亲的谨小慎微有些不满。
他说道:“那个姓方的落阳宗弟子,终究只是一个练气后期修士。父亲何必如此卑躬屈膝,亲自登门拜访,还送上如此礼物?”
他越说越气:“那墨晶丹炉,咱们赵家的炼器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锻造成功,原本是打算赠给三弟的,就这么送给他,什么条件也没提,未免太便宜此人了。”
“这也就罢了,事成之后,还要再送天灵花和玄元果?”
“凭什么?”
赵言功实在不能理解!
赵言功的不满,让赵祁兴神色有些阴沉下来。
“凭什么?”他冷哼一声:“就凭对方是落阳宗弟子!是梁国五大仙门的内门精英!这个条件,够了么?”
“落阳宗内门弟子又如何?”赵言功不觉得这个身份如何了得:“这里可是落月坊,又不是罗云峰山脚下。都快超出落阳宗的势力范围了,怕什么?”
见赵祁兴气的不说话,赵言功犹自不察,继续道:“何况,落阳宗弟子又不等于落阳宗本身。那姓方的真要是关系通天,还能被打发到落月坊历练?依看我,就是一个普通内门弟子罢了,得罪了也不能把咱们赵家怎么样。父亲你真是越活胆子越小了!”
“言功,你少说两句吧!”
一旁的赵家族老看不下去了,赶紧出声叫住他。
赵祁兴眼中闪过几分失望,但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努力教导道:“吾儿,你听好。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斤斤计较那点利益也就罢了。但你我的肩上,扛着整个赵家。”
“如今,咱们赵家谋划的是家族存亡断续的大事!”
“只要能拿下落月坊,赵家未来几百年的基业就有了保证。”
“在这种头等大事面前,一件极品法器也好,区区天灵花、玄元果也好,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若付出这些利益,就能帮咱们扫除一个不稳定因素,那这些付出就是值得、且必须的。”
“纪家、石家主宰这落月坊太久了,久到已经有太多人对他们不满。”
“没有了落阳宗弟子这个唯一的变数,就凭他们两家,拿什么跟咱们赵家和整个落月坊的力量抗衡?”
“退一步讲,或许正如你所说,那落云丹阁的方掌柜只是一个普通内门弟子。但问题是,赵家无法确定,也承受不起赌输的结果。”
“他既然代表落阳宗坐镇这里,咱们就必须想好最坏的可能。”
“唯有如此,才能让我赵家大业万无一失!”
“记住,永远对力量保持敬畏之心!在这梁国,五大金丹宗门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