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林洛便装作虚弱的模样回了自己的房屋。
回房之后,林洛并没有马上就调整过来自己的状态,院子中的声音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她得保证不被曹余氏发现。
院子中逐渐安静,直到隔壁的灯光暗了下来,林洛才悄悄的打开房门,顺着暗点的地方一路朝着于府的竹林而去。
夜晚时分,竹林会面。
于烈也不管她能不能看懂,或者压根不管她会不会注意到曹穗愿手中抱着的书,只管给她留线索。
于府的竹林离他们住的院子并不远,顺着小院的墙一直走,便可以到达竹林。
夜晚的竹林格外的荒凉,有种阴森的感觉,晚间有些风,吹得竹林呼呼作响。
林洛环顾了一下四周,离开了院子附近之后,就格外的冷清。
“林洛。”
于烈的声音从竹林中传来,若隐若现的身影在竹林里显现。
林洛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朝着于烈走去。
“你这胆子也是真大,孤身一人赴我这老头子的约。”
于烈坐在竹林里的茶桌旁,一壶热茶在他面前摆的稳稳当当。
漆黑的夜,萧瑟的竹林,温暖的热茶,怎么看都是一副很诡异的场景。
林洛垂首笑了笑,走过去行了个晚辈礼。
“老先生您说笑了。”
“坐吧,不用拘束。”
于烈垂眸给林洛倒了一壶茶,轻推了下茶杯到林洛的面前。
曹悯鹤爱喝茶,以至于林洛也跟着喝了很多年的茶,不过要说起来,还是于烈这里的茶最为正宗。
浦一坐下,林洛便闻到了茶水散发出来的香味。
“我今日让你来,只有一个问题,你准备怎么做?”
于烈一脸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提出的问题倒有种他才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
林洛喝了一口茶,她得考虑一下是否要和于烈说真话。
但是假话的话,她没一定把握能完全骗得过于烈。
“你也不用费脑袋想那些骗我这个老头子的谎话了,老老实实说吧。”
于烈像是能看穿一切一样,淡然的吹了一口茶。
林洛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果然谈事情不能用好茶,根本喝不了几口。
林洛将她的打算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于烈,不过,她只说了她要去做的事情,并没有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一是这件事情太过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第二吧,就是这件事情牵扯进来的人太多了,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安全。
林洛想,这或许也是曹悯鹤没有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于烈的缘故。
“你明天就走,那你娘那儿你打算怎么办?”
于烈并没有太过惊讶的反问了一句林洛。
“这还得拜托老先生帮我一二。”
林洛低头端起茶杯敬了于烈一下,难得的低头。
本来这次若是于烈没有发现,那她本来是有其他打算的,不过,既然他已经参与进来了,那不如合理利用手上的资源。
于烈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又不是我徒弟的亲生孩子,我帮一个外人,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在的一日,便会有曹府的一日。”
林洛知道于烈在意的是什么,她不清楚于烈到底能看穿她多少,但她知道于烈始终在她身上所谋取的都只有曹家的安危。
于烈抬眸打量了她几眼,眸中神色深沉,有种迫人的威力。
林洛丝毫没露怯,迎上了他的目光。
半晌,于烈收回目光。
“行,你明日尽管去,旁的我会给你安排好。”
说完,于烈起身,也不再等林洛的反应,背着手离开了。
林洛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在他走后,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婢女收走了桌上的茶,笑着向林洛点头告别。
林洛在她走后,才站起身回了院子。
凌晨时分,天空刚亮,林洛的身影便出现在院子当中。
院中还是静悄悄的一片,甚至府上的仆人都还没开始一天的劳作。
踏着晨光,林洛顺着于府的大门走了出去,门口有个低调的马车停着,看样子已经等了许久。
马夫看到有人出来,看了林洛一眼。
“林小姐,我负责送您到您要去的地方。”
马夫下车将车墩子放好,扶着林洛上了马车。
“驾。”
待林洛坐稳后,马车便立马出发了。
即使是凌晨,在城中,马车行驶的速度依然不快,不过,出了城,马车的速度便开始变快。
林洛要去的地方,他们这些常年来回跑的马夫都知道,那是一条小路,平时要是赶得急的话,便会从那儿走,不急就不会走那儿,毕竟那条路虽然短,但行驶起来坐车的人并不舒服,他们拉的顾客也大多数不会选择那条路。
很快,便到了林洛和瞿亦寒约定好了的地方,那里同样有一辆马车停着,看外表模样,比林洛现在坐的还要低调一些。
“师傅,前面那辆马车那儿停下就可以了。”
林洛挑开车帘对着马夫说了一声,马夫应了一声,完美的在瞿亦寒准备的马车那儿停了下来,林洛下车,走到了另一个马夫面前。
来接林洛的马夫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伙子,看到林洛过来,他将揣在手里的纸条拿了出来。
“我家少主让我先交给您的。”
林洛接过信,将纸条打开。
“曹府危急,慎重考虑。”
林洛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表情格外的凝重。
算起来,她才离开覃花一天多,怎么已经是情况危急的地步了。
“走。”
林洛也不等马夫再拿车墩子了,扶着车边便直接上了马车。
马夫跳到马车上,挥动鞭子,按照林洛的指令快速往覃花的后山而去。
覃花依山傍水,生活在此的百姓通常会埋怨覃花的冬日温度过低,不过林洛从来不觉得这是覃花的一处缺点。
山路蜿蜒,水路顺着山势往下流,林洛一路给马夫指挥着方向,让他向着自己想要的地方前进。
后山格外的寂静,以至于路上的水流声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