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冲闻言,眼瞳深处不经意地掠过一抹不以为然的微光。
他那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宛如幽黑的夜空,透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
蓦地,他轻抬起了头,目光轻描淡写地掠过陈炜的脸庞,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与此同时,韩冲的嘴角微微下垂,勾勒出一抹不为所动的弧度。
这抹弧度仿佛是他内心的写照,显示出他对贾府之事的漠不关心。
陈炜见此,心中除了叹气便是无奈。
紧接着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然而,身为韩冲好友的他,也深知韩冲的性情,知道只有说出真相,对方才能知道他的用意。
于是乎,陈炜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焦急缓缓压下。
随后,他的脸上换上了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你可曾仔细端详,适才行进于队伍末尾的那位俊逸少年?呵呵……我且告知于你,他,乃是我大唐举世无双、震古烁今的六元及第状元郎!六元及第,此乃科举之途至高无上之荣光,更是才情卓绝、学识渊博之体现,即便是圣上,亦对其赞赏有加,尊崇备至。就连赐予他的官职,都与往昔的状元迥然不同……如此超凡人物,岂是你平素所知那些贪图逸乐、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所能比拟的?”
陈炜的言辞之中,尽是深深的慨叹与由衷的景仰。
这份源自内心的情感真挚而炽热,恰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耀光芒。
倘若贾环仅是进士及第,或许尚不足以令陈炜如此动容,但他偏偏是大唐乃至历史长河中独一无二的六元及第状元,这份荣耀,足以光宗耀祖,流芳百世。
此等辉煌成就,何其伟大?
即便是身为武人,平素对那些舞文弄墨的文官多有轻慢的陈炜,在面对贾环这等光彩照人的天才时,也不得不敛去那份傲气,自心底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钦佩之情。
陈炜坚信,自己这番话语,必能如雷霆般震撼韩冲的心灵,令他那看似坚如磐石的天灵盖亦为之颤动,体悟到贾环非凡才华所带来的震撼。
果不其然,陈炜的话语刚落,韩冲的双眼便猛地睁大,满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就好像是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他的嘴巴半张半合,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却一时之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韩冲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无法相信,那个看起来如此稚嫩的少年,竟然会是今科的状元!
这怎么可能呢?
他在心中不断地质问自己,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荒谬的梦境。
韩冲微微摇头,似乎想要将这难以置信之事从脑海中抹去。他心中暗自思忖,定是陈炜有意夸大其词,以引自己关注。然而,那丝疑虑却如影随形,难以消散,令他无法全然释怀。
“你……你适才所言,莫非属实?你是说,方才那位看似稚气未脱的少年,竟是今科状元?”韩冲的声音略微颤抖,显然仍深陷于巨大的震撼之中。他再次摇头,似是欲将这难以置信之事从脑海中驱除,“陈炜啊陈炜,你即便欲夸赞那少年卓越非凡,亦不必如此煞费苦心编造故事来欺瞒于我吧?观其年岁,恐连《四书五经》的皮毛都难以通晓,你却言其为状元,此非天方夜谭,又作何解?”
面对韩冲的质疑,陈炜沉默了许久。
他实难料到自己的挚友闻此竟会如此反应,着实令他惊愕不已。
此种言语,他岂会伪造?又怎敢妄言?
今科状元,六元及第,此乃举国关注之要事,他一个区区武人,岂敢在此等大事上胡言乱语?
陈炜无奈地看了韩冲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恰似在看着一个懵懂而又执拗的孩童。
“是真是假,你尽可自行去核实。我坚信,只要你有心去询问,自会知晓答案。如此大事,我岂敢擅自编造,欺瞒于你?”陈炜缓缓摇了摇头,语调中夹杂着些许责难与无奈。
话音一落,韩冲的心中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他逐渐意识到这件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正如挚友所说的那样,如果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或许还有可能被人胡乱编造,但像这般重大之事,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身份地位特殊之人而言,又怎会有人胆敢信口开河、肆意捏造呢?
而且,陈炜可是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啊!
他没有理由要编造如此荒诞不经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这对他没有丁点好处。
想到这里,韩冲原本坚定无比的怀疑之心开始出现了一丝丝裂痕,并慢慢地土崩瓦解。
尽管他嘴上依旧强硬地不肯轻易承认,但在内心里,其实已经渐渐地倾向于相信陈炜所讲的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
恰好在这个时候,周围的人们也纷纷出声议论起来。
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其中不乏有人提及到了贾环这个人。
贾环竟以惊人之姿成为了六元及第的状元!
众人惊叹不已的声音不断传入韩冲的耳中,一波接一波永无休止的浪潮,不停地冲击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终于,韩冲心中所有关于此事的疑虑都彻底烟消云散,再无半分存留......
贾环等一行人抵达前厅,尚未落座,贾宝玉便被内院来的丫鬟唤走。
至于贾环,并无此殊遇。
盖因他与王家并无血缘之亲,王夫人仅是其名义上的母亲,实则无甚关联。
因此,他心中并无半分不适。
况且,内院乃女眷聚居之所,即便欲令其前往,他内心也是不愿。
毕竟入内之后,恐连谁是谁都难以分辨,岂不徒增烦恼?
贾环有此想法,实属正常。
多年来,今日是他首次踏足王家,除却王子腾,其余人等,他是一概不识。
若要他与他人打招呼,只会尴尬无比。
贾环等人正欲就座,薛蟠迈步而来。
话说薛蟠孤身来到大厅,便见内院婢女引着贾宝玉朝内院行去,他本欲随行。
岂料开口之际,却遭领路婢女婉言回绝。
薛蟠霎时心生不悦,然亦未发作。
盖因薛家如今已然式微,自身又不学无术,至王家遭冷遇,亦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