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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过后,华菀菀才安心离开。

不得不说,足浴确实舒服,京墨觉得全身舒畅,酣然一觉,便到天亮。

隔天清晨。

一行人用过早饭,新买的马车和马匹也送到了,众人各自收拾了一番,正准备启程。

河生醒了。

人是醒了,但头脑还不清楚,眼神飘忽,嘴里断断续续喊着什么,听不太清。

华菀菀见状,直接上手给河生扎了两针,那手法,昨夜也用在了京墨的身上。

只过了片刻,河生就彻底清醒了。

床边站了好些人,河生显得有些慌张,小雨忙上去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与他听。

看这情形,今日也是走不了,京墨倒也不急了,坐在一旁喝茶吃点心。

待河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挣扎着要给华菀菀几人磕头,拂煦阻止了,只问他邺城城主儿子之死有没有蹊跷。

河生刚醒,身子还虚弱着,他咳了几声,又喘着粗气:

“各位恩人,万不能再往前走了,方向是错的。”

走错路了?但这路是刘管家带的啊。

河生停了会,又喝了两口水,说道:

“刘管家,根本没想回邺城,他故意走错路,是想在半路逃跑。”

这下坏了,这都一整日不见人了,多半是跑了。

京墨连忙打发小仆赶去刘管家住的客栈。

果不其然,客栈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物件和一些不明所以的奴仆,刘管家早跑没影儿了。

小仆也算机灵,把邺城的那几个奴仆都给带了过来。

京墨挑了两个胆小的问:

“这刘管家哪去了?”

那两人只说,刘管家让他们在客栈待着,自个儿出去买东西了。

实际上却一夜未归,明显就是跑了。

是他们几人疏忽了,原以为刘管家只是个手段暴戾的管事而已,没想到居然直接跑了,连东西和奴仆都扔下了。

这会子功夫,河生进了些流食,又吃了提神的汤药,精神看着明显好多了。

京墨问他:

“你们这些当奴仆的,卖身契不都是握在主人家手里的吗?

他就这样跑了?连卖身契都不要了?没有卖身契他又能跑多远?”

河生勉强坐起身子,说道:

“回各位恩人,比起卖身契,性命自然更加重要,刘管家心里清楚得很,回到邺城必死无疑。”

拂煦接着说:“为何?劳你详细说与我们听。”

河生原原本本道出了实情。

原来在泽天宗举办万相会前的三四日,邺城城主的儿子刘思源就已经因失足落水而亡。

刘管家害怕事情败露,就沿路购买大量冰块防止尸体腐烂。

又叫河生假扮刘思源,按照原定计划参加万相会,意图李代桃僵。

为了避免此事泄露,河生那几日都是在马车上吃喝拉撒,这才有了小雨怀疑河生失踪之事。

但这样还远远不够,为了逃避自己的过错,刘管家便又想了一招——把刘思源的死赖在泽天宗的身上,企图瞒天过海。

不料,华菀菀却轻易道出死因,濯清又派拂煦前往邺城,打破了刘管家的计划。

他便走投无路,只能逃走了。

不得不说,这刘管家胆子真是够大的,死了人这么大的事,竟想生生瞒过去。

京墨都有点佩服他了。

“刘管家就是因此才想杀你灭口,在泽天宗时,你为何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河生苦笑道:

“他好歹从河边捡回了我的命,我顾念恩情,不想暴露这个秘密,却没想到,他要赶尽杀绝。”

京墨又问:

“如今那刘管家已经跑了,就单我们这一行人,带着刘思源的遗体回到邺城,会发生什么?”

河生有些无奈:

“各位恩人是泽天宗的人,城主不好太过为难,但是我们这些跟着主子一道出来的,肯定全部都得死。”

竟如此严重。

河生又接着说:

“城主御下甚严,况且,主子是城主唯一的孩子,自然格外爱重。”

这下棘手了,听河生的形容,这邺城城主性子貌似不太好相与,否则也不会轻易就把底下之人打杀了。

倘若他也如刘管家那般,来个死无对证,把他儿子的死硬摁到泽天宗头上,那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难不成到时候两方真的短兵相接?

拂煦思索良久,说出了他的顾虑:

“刘管家还是得找到,务必让他亲自去城主面前说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我担心,就算找到这老滑头,也难保他到时候不会反咬一口。

再者,小雨他们仍然会落个护主不力的名头,照样死路一条。”

华菀菀也同意拂煦的看法。

“确实如此,这刘管家轻易不会承认自己的过错,定是难以承受后果,才会跑了的。”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漆垚这会子开了口:

“横竖先将刘管家追回来,这个我来负责,后续的事你们再慢慢商量。”

确实,这场大戏少不得刘管家。

不过京墨倒是很好奇漆垚如何去追踪那厮,毕竟连拂煦一袋子追踪符也成了摆设,法术对凡人是不管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