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渡没有说什么暧昧的话,没有要做亲密的事情,但“抱抱”两个字,对沈以南来说,诱惑力却很大。
也许是幼儿时期缺少拥抱和关注,他是非常喜欢拥抱的。
沈以南快步走过去,钻进薛渡怀里,环抱着他的腰,耳朵贴在他心口。
滚烫体温贴合,对方稳健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沈以南忍不住抱地更紧了一点。
薛渡给他盖上被子,关灯,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
“睡吧。”
就这样睡了吗?
不知为何,沈以南心里涌起几分失落。
但又不好意思说,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细微的动作立刻便被对方捕捉。
“还不想睡?”薛渡问。
沈以南脸颊发烫:“……嗯。”
“很难受吗?”薛渡沉吟几秒,“不介意的话,我帮你?”
“帮……帮我?”
沈以南结巴了一下。
但脑子在这瞬间,却忽然想起零碎的片段。
不久前那次醉酒,他缠着薛渡帮自己洗澡……
浴室,朦胧雾气,青年蛰伏着青筋的结实小臂,泛着水光的薄唇……
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子里拼凑成完整事件。
沈以南的脸越来越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我、我……我不、不……啊——”
话没说完,就被揉了一下,少年下意识发出短促的声音。
沈以南瞪大眼睛,捂住嘴。
他不敢相信刚才那声音是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真的不要?”青年声线低沉微哑,说不出的蛊人意味。
托着沈以南后背的那只手往下滑了几分,停在腰线处。
被碰过的地方像是烙铁一般,温度顺着四肢百骸烧遍全身。
沈以南在这时候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自己是毫无抵抗力的废物纣王,而薛渡就是那个摇着尾巴诱惑人的狐狸精。
而在废物纣王纠结时,已经被人扒拉个个干净……
沈以南来不及躲,脸砸进柔软的枕头里。
寂静深夜,卧室里只余下断断续续的呜咽轻泣。
……
次日。
清晨第一缕光透过白纱窗帘落入室内,沈以南呆呆坐在床上,两眼发直。
如果人的情绪可以写在脸上,那么沈以南脸上一定会写两个大字:懵逼。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昨晚的记忆在脑子里不断重复播放,包括自己的啜泣,顺着自己后背轻拍又陷入腿肉的大掌,泛着水光不断张合的薄唇……
沈以南懊恼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昨晚酒精带来的勇气已经消散,他现在比平常还懦弱。
深呼吸好几次,才鼓起勇气起床。
毕竟今天还得上班……
他醒的时候,身边就已经没了人。
也许是也怕尴尬吧。
衣帽间的沙发上放着一套全新的浅色西装,是沈以南平常会穿的牌子,就连型号也相同。
沈以南完全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薛渡这里会有自己合身的衣物,他仔仔细细穿好衣服。
走到门边,手碰上门把手,沈以南忍不住叹了口气。
昨晚,他冲动告白,是借着委屈和酒劲。
但实际上,沈以南完全没有想过要怎面对薛渡,也没想过以后怎么办。
现在酒醒了,到了要面对现实的时候,沈以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他从来没有恋爱过,也很少关注这方面的事情。
接下来要确定关系吗?
昨晚薛渡没有说喜欢他,却又帮他……是要继续做朋友的意思还是什么啊?
难道他的意思是还像以前一样?
啊啊啊……完全没有头绪。
少年苦恼地皱起眉。
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开门下楼。
薛渡正将一个碗放在桌上。
今天的早餐还是酒酿小圆子和豆浆,餐桌中心摆了一些小点心。
沈以南低着头走过去坐下,指尖紧紧纠着衣摆。
“怎么了?”薛渡关切的声音响起,“别咬嘴唇。”
唇瓣忽然被人碰了一下,像是电流窜过,沈以南猛地往后仰了一下。
头抬起,总算可以看到薛渡的表情。
对方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只是神情带着几分受伤,似乎是被的躲避动作刺痛了。
沈以南心中涌起几分慌乱,正要开口,薛渡却将小圆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轻声说:
“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起身去了客厅。
高大的背影透着几分落寞。
沈以南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不知该说些什么。
吃过饭,两人坐进劳斯莱斯后座。
一人一边,坐的很远。
司机也看出来不对劲。
好家伙,这俩昨天晚上还在后边上演爱情片,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吵架了?
少爷下手太重了?
司机瞅着后视镜欲言又止。
猝不及防,后座的薛渡抬眼,和他对视一秒。
眼里含着几分警告意味。
司机脖子一缩,很识相地升起了挡板,只敢盯着前面的路况看了。
而后座,沈以南完全没有发现车内其他二人的小动作。
他现在正纠结地看着自己的指尖,绞尽脑汁地设想对话的开场白。
路况过半,早高峰堵了车。
沈以南咬了一下舌尖,试探着小声开口:“昨天晚上……”
“如果你不想提起,我会当做不知道的。”薛渡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
长睫垂落,却掩盖不住语气里的失落,“没关系,喝多了,我了解。”
沈以南在脑子里好不容易想到的坦白,被他这一句话乱了阵脚。
少年急切地解释:“不是!我、我是清醒的……我没有乱说,不是发酒疯……”
声音越来越低,不敢看他的眼睛:“是真的……喜欢你……”
薛渡握住他的手,温声说:“不用这样的,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们也是朋友,昨晚是我愿意的。”
这话说的,跟个被人用完就丢的可怜弃妇一样。
沈以南脑子里回响着“是我愿意的”这几个字。
脸涨得通红,他抓着对方的手,结结巴巴求证:“你、你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对不起,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我的本意不是给你造成困扰。”
薛渡握紧沈以南的手,又作势要松开,“我知道,你只把我当朋友。”
“我没有!”沈以南反驳。
薛渡有理有据:“昨晚的事情,如果你还清醒着,一定不会做的。”
谁、谁说他不会做的!
他就是喜欢他,凭什么不相信自己!
真的太过分了。
像是被污蔑考试作弊的学生,沈以南被气得眼睛都红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他只能强忍着克服羞耻心,像昨晚一样,抓着薛渡的领带,张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