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郎中虽已年迈,眼神却很好,一眼就认出了王悦莹。
他小声问道:“少侠,那位姑娘可是王小姐?”
宇文玉表情平淡,看着王悦莹被擒,就像是看一个路人般冷漠,回道:“是。就是我家小姐。”
傅郎中好奇道:“那你怎么不着急?赶快回去通知王先生才是。”
宇文玉道:“山高路远,一来一回只恐怕什么都来不及了。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不劳您费心。”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王先生在我来之前让我拜托傅神医一件事。”
“哦?请问,是什么事?”
“这件事实在非同一般,请你一定要保密。”
“那是当然。我绝不会透露出半个字。”
“好。傅神医,昨天的事你也该想到是怎么回事了。这个王小姐刚和王先生父女团圆,但是王先生本有一子,和王小姐同父异母,那王少爷见王小姐长得漂亮,半夜欲行不轨,结果被王小姐一刀给……变成太监了。王先生心痛不已,请傅神医为王少爷恢复男儿身。”
傅郎中摇摇头,道:“这等情况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如果当时切下立即缝合还有希望,而现在只怕为时已晚。”
“那如果换个人呢?再找个人,移植过来可否?”
“老朽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病人,实在难讲。不过,听说多年前有一个年轻人与人比武,交手过程中也是伤及要害,本以为就此残缺,没想到经人介绍,找到了以为女神衣,那女神医为年轻人做了移植术,恢复得完好如初。”
“你说的那女神医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
“就在附近,听说是城外渔村,叫什么名字老朽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姓赵?人送外号玄女?”
“好像是姓赵,外号倒是没听过。”
“你看看,是不是王小姐旁边那个女人?”
这时,王悦莹和赵芷彤被人绑在了两匹高头大马上,正朝着两人这个方向走过来。
傅郎中仔细打量赵芷彤,点点头,道:“很像。不过,没这么年轻。”
宇文玉已经确定他所说就是赵芷彤,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事再找你。”
傅郎中说道:“少侠,你如果要救她们,就去欧阳公子府中等着。他们现在是去衙门,去了衙门之后就会送到欧阳公子府上。”
宇文玉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衙门?”
傅郎中道:“这里人都知道,这是欧阳公子的规矩。先经过衙门审判,然后定罪之后他再以善人身份出现,带走犯人,实际就是敲诈一些钱财,遇到漂亮的姑娘,那就……”
傅郎中摇摇头,转身走了。
坐在马上的王悦莹和赵芷彤这时正好从两人跟前经过,看到了起身的傅郎中,也看到了坐着的宇文玉。
王悦莹大喊道:“救命啊……”
她是冲着前面喊的,她喊叫的目的是告诉宇文玉她被人抓走了,让宇文玉回去通知王帮主来救她。她不敢去看宇文玉,是怕欧阳公子的人顺着她视线发现宇文玉是同伙。
她刚叫没几声,就被旁边一个骑在马上的汉子打了两耳光。
“闭嘴!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欧阳府的人,你们吃饭不给钱,还打人,还抢走了毛驴,现在就带去见官。”
王悦莹哭诉道:“谁说不给钱了?我们昨天没带钱,今天就是来送钱的。快把我们放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不是还挺能打的吗?刚才没动手时怎么不说送钱?现在晚了!你打伤的人都要赔偿!”
赵芷彤方才在打斗中伤口又裂开,此刻腰间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她感到一阵眩晕,身子倒了下去。
由于被绳子捆绑在马背上,赵芷彤并没有落地,而是悬挂在了马肚位置。
王悦莹看到她突然倒下,忙呼喊了一声:“娘!”
其他人也上前查看,这才发现赵芷彤腰中有伤。家仆把她扶上马,她已经无法坐稳,向前俯在了马背上。家仆用绳子又在她身上缠了几圈做加固,这样马走起来也不会再掉下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议论,只敢在心里想。
等着马队渐渐远去,这些人才凑到一起议论纷纷。
宇文玉跟在马队后面,暗暗运功,感觉已经恢复三成功力了。
他判断眼前这些人的功夫不会太好,但是一共有二十多人,他三成功力对付手拿刀棍的家仆也占不到便宜。
他只能先跟着,另寻机会再动手。
王悦莹转着头四下打量,准备寻找合适的地形位置逃跑。
她扭头向后看时,发现了跟在后面的宇文玉。
她心中不禁大怒,暗暗骂道:“宇文玉!你真是个笨蛋!没有听到我喊救命吗?你怎么不回去搬救兵?你跟着想干什么?想看我被他们打?等我逃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宇文玉没有注意王悦莹的眼神,他在观察着二十几个家仆。
二十几个人都骑着马,从他们穿着打扮来看,有两个人与众不同,这两个人身上衣服华贵,看他们高傲的气质,应该是带头的。
多数带头的人武功都要相对高一些,只要摸清这两个人武功高低,就能大概知道其他人功夫的水平。
宇文玉看到旁边有一个卖糖葫芦的,他趁着人家不注意,偷了一串糖葫芦。
他拿着糖葫芦边走边吃,吃到剩最后两颗时,把糖葫芦当暗器打向了那两个带头的人。
“啪啪”两声。两颗裹着糖的山楂果击中了两个人的右半边脸。
两个人慌忙弯腰捂脸扭头,大喊道:“有刺客!”
其他人立刻拔刀围成一圈,把这两人和王悦莹以及赵芷彤护在中央。
宇文玉心中有了底,断定这两个人基本上没什么功夫,有可能是欧阳府中管家或者是欧阳公子的狗头军师。
两个人坐直了身子,惊恐的表情又变得嚣张跋扈,闻了闻手掌,扫视这看热闹的百姓说道:“是谁?谁乱丢糖葫芦戏耍本大爷?快点站出来!一会被我找出来,全家都关进大牢!”
百姓们刚才谁也没有注意宇文玉,现在都把目光看向卖糖葫芦的。
卖糖葫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汉子,看到众人的目光指向自己,忙解释道:“肯定是刚才买糖葫芦的人。我还能认出他们的脸。”
坐在马上的两位头目说道:“都不许动!谁也不许离开!谁离开就是谁!”然后对卖糖葫芦的汉子说道:“现在你就把人找出来。找不出来就是你!”
卖糖葫芦的连连答应着,从人群中拉出来三个孩子。
“就是他们。他们刚刚买了我的糖葫芦。孩子都调皮,肯定就是他们干的。”
三个孩子言道:“不是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玉指着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汉子,以童声说道:“是他。我亲眼见他偷了人家的糖葫芦,未吃完便扔了,恰好砸中你们二人。”
那大汉道:“小儿!如此年幼便撒谎?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罢,便朝宇文玉冲来。
宇文玉从马肚下钻入防护圈,至二人身前,说道:“叔叔,就是此人。他还打我。”
二人见宇文玉只是个孩童,并未防备,此刻他们需要的是挽回颜面,至于究竟是谁,并不重要。
一声令下,五六名家仆向那大汉扑去,准备先将其痛打一顿,再一同送至衙门。
那大汉似是外地人,毫不畏惧,见人冲上来,一拳一个,五六拳便打倒了冲上来的家仆。
大汉一出手,宇文玉便知其并非普通人。
宇文玉原本也是因见他举止似江湖中人,故有意诬陷,欲借机救走赵芷彤。
大汉虽功夫不弱,但以一敌二十余家仆,亦难全身而退,只得突围逃窜。
二十余人留下十人,余者持棍棒追击。
马上两头目高呼:“莫让他逃了!速速抓住!”
忽有家仆惊道:“二爷、三爷,人没了!”
二人尚未反应,转头看向说话的家仆。
“什么人没了?”
“那两个女人不见了。”
此时众人才发觉赵芷彤与王悦莹失踪,不仅人不见,马亦无踪迹。
二爷道:“你们如何看人?人跑了竟都不知?”
家仆道:“适才与那汉子打斗,定是她们趁乱逃走,那汉子必与她们是一伙的。”
三爷道:“还愣着作甚?速速去找!”又对身旁一仆吩咐道:“回去多叫些人,决不能让她们逃了!”
附近小巷中,宇文玉扶着赵芷彤躲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
只因赵芷彤伤势难以承受马背颠簸,宇文玉只得赶走马匹,带她先行躲藏。
宇文玉在混乱中并未顾得上救王悦莹,本意也无救她之意。救赵芷彤仅为了给自己疗伤。
当时混乱中,王悦莹见宇文玉牵着赵芷彤的马悄悄离去,她也趁机拍打胯下之马,偷偷逃离了人群。在马上挣脱缚身绳索,向城外疾驰而去。